花无尽耸了耸肩,脸皮极厚地把这赞美收下了,取出五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说不如做,这是银两,你尽管放手去做,我等着看你的成果。”
“是!”韩冬生小心地折起那几张纸,收起银票,脸上终于有了十九岁男生应有的朝气和自信。
“小姐,陶小姐来了。”李妈妈拎着茶壶从外间进来。
“花姐姐,可是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儿吧。”李妈妈的茶没倒完,陶怡就小跑着进来了,冲到花无尽面前,仔细把她端详一番,“气色不错,胖了。”
“姐姐没事儿,你也不错,眉目舒展,一看就没什么愁事儿。”花无尽看得出来,陶怡是精心打扮过的,外面的缎面暗纹斗篷虽然低调,但里面的这件葱绿织锦皮袄绝不是市井中人可以穿的。
“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你哥来过了吧。”花无尽肯定的说道。
陶怡得意地瞟了一眼韩冬生,道:“是啊,前天来的,给我送了不少东西,还有花姐姐你的呢,等下我让人给你拿去,宁妈妈宁妈妈。”她大声叫了起来。
这就是个听风是雨的主儿,花无尽也不拦她。
韩冬生不敢看陶怡,瞅着空儿与花无尽告退了。
他出去时,陶怡正好跟宁妈妈说完话,见他要走,自以为隐蔽地、俏生生地白了他一眼。
花无尽看了个正着,感到陶怡似乎对韩冬生有点儿意思,不过,门不当户不对,且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她懒得管也管不了,便干脆装作没看见,喝了一口清香的热茶。
陶怡坐到韩冬生刚刚坐的位置上,叽叽喳喳地说起这些日子的事。
逃难的路上她已经见惯了生死,太平教的事儿对她影响不大,说来说去都是些小女人的琐事,还有陶毅带过来的消息。
辽王要攻打林州了,军队已经开拔,陶毅此番便是跟随大军顺路到此;洛小鱼与林梦夕的婚事定在二月十八,彩礼由辽王妃亲手置办,洛小鱼并没有插手;辽王妃重新给柯时铭做了媒,对象是比陶怡小了几个月的庶妹,听说柯家已经欣然同意了;陶毅也订了亲,未婚妻是许州知府的嫡次女。
说起这些婚事,陶怡有些黯然,“花姐姐,如果当时妹妹不任性,不去找小鱼哥哥,不毁了名声,也许我也可以嫁小鱼哥哥的,绝对轮不到那个假惺惺的林梦夕。”
花无尽肚子里怀着洛小鱼的孩子,听见这样的话还真是尴尬,但她不得不厚着脸皮说道:“陶妹妹,即便没有那些事,世子爷的妻子也不会是你,辽王妃不会让他娶任何一个陶家女儿的。”
“那倒也是,唉,算了,说这些做什么。”陶怡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花姐姐,韩冬生跟你签了卖身契?”
花无尽道:“是啊,他卖身葬母,并非是我逼良为娼哦!太平教占领昌洲后,他伙同其他人,想洗劫花家,是个胆儿大的主儿,不签卖身契,我怎么敢用呢?”
“啊!”陶怡吓了一跳,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觉着他挺好的呀。”
花无尽笑了笑,到底解释了一句:“他母亲没钱治病,当时铤而走险了。男人胆子大不是坏事,你可以看看那个。”她把韩冬生的资料递给陶怡,“是挺好的小伙子,头脑够用,勤快懂事,长得也清俊。”
陶怡仔细看了一遍,似乎放了心,神采重新飞扬起来。
238小年
腊月二十三,小年。
花无尽午休过后,换上一身短褐,涂黑了脸,又去丁香巷。
一出院子,她就碰到花寻之,他正带着两个小的去书房读书。
花寻之见她又是一身出门的打扮,脸上便有了几分不悦,说道:“今儿小年,晚上还要祭灶,你身子重,又出去做什么?”
花无尽福了福,含笑说道:“爹,要过年了,无尽给丁香巷送点儿银子去,大家都过个好年,坐船去,走不了两步,一会儿就回来了,您不用惦记。”她怀孕三个月,肚子上还是一马平川,只要不跑不跳,真的不会什么影响。
花寻之皱起眉头,想了想,到底答应了。
花莫白和小溪眼巴巴地看着她,一个叫了声“娘”,一个叫了声“姐”。在别院憋了许久,他们极想出去逛逛。
花无尽便对花寻之说道:“爹,在院子里憋一个多月了,要不无尽带他们出去逛逛?”
花寻之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善解人意地答应了:“也好,注意安全。”他一甩袍袖,独自去了书房,如今他的左手越用越顺,这几天正在练习画画,没有两个孩子,他自己玩也随意些。
于是,花无尽给他二人重新装扮了一番,涂黑脸蛋,莫白做了小厮打扮,小溪则换上了粗布衣裳,这才出了门。
在埠头上船。
船行至东城城门附近时,莫白捅了捅正在心里盘算未来的花无尽,“哥,你看那人?”他用鼻尖示意她往城门方向看。
花无尽望过去,见城门处有一队豪华马车正鱼贯而入,洛小鱼骑着一匹长鬃飘扬、四蹄赛雪的黑色骏马,身穿红狐狸皮的大氅,在一干护卫和家丁中分外显眼。
他前面还有十几匹马,上面坐着的全部是衣着华贵光鲜的年轻权贵,看情形,像是大户人家合家出游,而且,从马车的款式上判断,这些人并非是一家。
“也许许州出事了吧。”花无尽轻声说道,在这种时候合家离开许州,除了战争,别无他事。如果辽王打下林州,下一步必定会全力攻打璋城,所以,太平教索性先下手为强了。
辽王打福临,太平教占了昌洲,这次也许是许州了吧……如果是这样,辽王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
她正思忖着,见洛小鱼也望了过来,下意识避开视线。
小溪正忙着前面船上的鱼鹰,背对着洛小鱼,莫白早就谨慎地回过头来,所以,变成了年轻黑汉子的花无尽并没有引起洛小鱼的注意。
他只在船上扫了一眼,便打马继续向前走了。
船娘把手里的包子啃完,对船老大说道:“他爹,是林家的人,看来严家要热闹几天了,咱这几天多在这边停停,多挣几个,也好在年前给孩子们裁身新衣裳。”
林家,便是林梦夕家了。花无尽仔细看看,没看到马车的徽标,不知船娘如何辨认的,便问道:“那么多马车,嫂子怎知是林家?”
船娘用帕子擦了嘴上的油光,从炉子上取了热水,倒了杯热茶,一饮而尽,操着不那么清楚的官话说道:“昌洲人都知道,林家与严家是姻亲,我们在这条水路上常来常往,看得多了,自然就晓得了。”
船老大将橹停下,也往城门处看了看,笑着说道:“听说世子爷和林家小姐的婚事近了,那林家小姐我们在船上见过一面,长得真标志,在昌洲城就没见过那么周正的小姐,世子爷好福气嘞。”
“你懂个什么哟,人家小姐也是你能议论的?”船娘用茶水假意泼了他一下,正要反驳,只听舱内有个大娘说道:“林小姐美不美老婆子不知道,但那世子可是个人物,长得跟仙人似的,指不定谁福气好呢。”
小溪仍然没有回头,却干脆利落地往江里“呸”了一声。
孩子小,失望也是暂时的,花无尽并不担心,她耸了耸肩,暗道,原来是护着媳妇家来的,倒也殷勤……
虽说她心里早有准备,但仍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只好反复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
莫白轻哼一声,却又不忍心让姐姐伤心,垂下眸子,把厌恶盖在漂亮的桃花眼里。
到了丁香巷,舅甥俩自去自己房间玩了。
花无尽在账房里见了韩冬生,以及从本地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两个秦城年轻男子,和那晚偷袭花家不成,反倒被喂了毒药的三个。
秦城的两个,分别叫沈晓春和朱志刚,沈晓春十五岁,大眼浓眉,长相粗犷帅气,朱志刚十七岁,小眼睛,大腮帮,方下巴,两人眼神清亮,品德应该不错。
昌洲这三个花无尽有些印象,他们不算蠢,也不算不讲义气,只是没有经验和手段。
秦林生上过几天私塾,十八岁,长相斯文,家境十分贫寒;胡广有,就是个混混儿,母亲是绣娘,没有问题;包富水跟胡广有差不多。
账房不大,五个人跪了一地。
花无尽正襟危坐,道:“该说的韩冬生想必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所以,咱们闲言少叙,我就五句话,干得好的按劳取酬,多干多得,干不好的滚蛋,若有背叛,定斩不饶。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五个人回答得异口同声。
花无尽满意地点点头,让几人下去了。
接下来,她给大家发了过节银子,又去陶怡家小坐一会儿,买上好些零嘴儿和小食便回别院了。
到家已是黄昏时分,任二张罗好祭灶的仪式,在大厨房的院子里堆上芝麻秸和松树枝,又将供了一年的灶君像请出神龛,连同扎好的纸马和草料,点火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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