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之有心拒绝,想了想,还是让鲁一去叫了——他女儿说过,柯时铭性格极端,能顺着就不要逆着。虽说女子的确不方便见外男,但一路朝夕相对,如今太平了就全照规矩来?那样肯定有些不通情理,柯时铭只会觉得花无尽在躲他,越是这样,他便更加不想放手。
鲁一去叫花无尽的时候,她正在画画,闻言赶紧换了身衣服赶了过来。
“柯先生一向可好?”她人未到,声先至,爽朗朗、大方方地推门进去,竟是没有一点儿女子的矜持。
柯时铭并不以为忤,陷入情感之中的他,远没有面对敌手时的理智。
他起了身,往前迎了两步,凝视着花无尽,笑着说道:“我很好,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来迟了,花娘子莫怪。”
花无尽肤色白皙,脸颊红润,身材依旧高挑秀丽,眉宇间清冷依旧,却也平和安静。
她并没有精心打扮,穿一袭半新不旧的秋香色素面褙子,搭配一条靛蓝色百褶裙,乌黑的发被一根靛蓝色绸带绑着,竟是连支银钗都没有。
柯时铭松了口气,花娘子如此,显然没什么银钱,完全不是外室应有的样子,房子也许真的是借的,定是他想多了。
其实他还真没想多,花无尽目前比被好不了多少。
一家人住的洛小鱼的房子,手头花的是洛小鱼的银子。不论买什么过分的消遣品,都要掂量一下自己该不该买,能不能买——自立惯了的人怎么也适应不了手心向上的日子。所以,她一直在心急如焚地等待董如海的消息,然而,南北交通被截成几段,接连两封信送出去,均是石沉大海。
花无尽把柯时铭的失态看在眼里,心中不虞,但还是努力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来者是客,柯先生快请坐。”
柯时铭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但他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在坐回椅子的途中,用余光扫了一眼花寻之,希望他看得到自己对花无尽的重视和爱慕。
花寻之当然看到了,但他并不觉得高兴。在他看来,女儿被柯时铭叫来这里,便是一种冒犯,他情不自禁的迎上去,便是不尊重,也不自重。柯时铭不过是个江湖人,也是商人,身份并不高,即便女儿的人生有了瑕疵,他依然觉得自己女儿值得更好的,所以,他此时只有不安和恼怒。
花无尽在柯时铭对面坐下,又道:“说来还是我们的不是,家里一直有事闹腾着,也没去贵府拜望拜望,倒让柯先生拨冗前来了。”
她看似平静,其实有些心中忐忑。如果柯时铭的母亲同意他娶她为妻,只怕柯时铭不会来得这么晚。那么他此来,是准备纳自己为妾吗?花家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得罪,这位柯先生却没有什么把柄抓在她手里,要与之对抗并不容易,需要小心才是。
柯时铭不喜欢带着距离的客套话,他深深地看了花无尽一眼,又垂下眼眸,说道:“谈不上拨冗,来看你们是应当的,柯某作为许州人,应该尽些地主之谊。”
他那一双深眸,电力十足,又凌厉非常,刻意加重的‘应当’二字更是重如千钧。
花寻之更加不悦,便找了个借口将花无尽打发了。
柯时铭虽觉失望,但也无可厚非。他知道,花娘子再强,也是个内宅女人,或者,只有与他生活,她才会有真正想要的一切。他不会把她关在后院里,整日只望着头顶的一方天空的。
如果以此说服花无尽,她会答应吧。
柯时铭打定了主意,与花寻之客套几句便告辞了。临走前,他以感谢花家一路多有相助和尽地主之谊为名,邀请花家去在五天之后去柯家做客,并特地提出,他母亲想要亲自感谢花无尽,请他们一家务必赏光。
柯先生宴请,并且把他家老太太摆到前面,花寻之拒绝不了,拒绝就是赤果果的不给柯先生面子,这个后果很严重,他必须答应下来。
柯时铭走后不久,一名护卫离开花家,很快出现在落羽院的书房里。
洛小鱼躺在躺椅里,右手握着刻刀,左手持着木头,正在专心雕刻,一个叼着骨头的小狗头已经成型,大眼睛、耷拉耳朵,形貌憨态可掬,他瞥了一眼来人,问道:“柯时铭来了?”
“是,柯时铭与花娘子刚刚见过面,临走前邀请他们一家五天后去柯家做客。”
“哦……”洛小鱼把木头和刀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掸掉身上的木屑,抻了抻懒腰,道:“西头的花家呢,有没有新动向?”
侍卫是南耀国派来的新人,叫星海,是个二十岁的帅小伙,五官俊俏,只是个头有些矮,擅长隐匿和追踪,他恭声答道:“自打花姨娘前天回了趟娘家后,爷几个消停不少。”
“嗯。”洛小鱼闭上眼,暗道,花无尽的那张画固然有些威慑力,然而,以此压制花家的同时,也会让花家杀心四起,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花家除了暗暗打听过院子的主人之外并无其他举动,那所房子户主的名字是他的另一张户籍,名不见经传,按说花家应该会无所顾忌,但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
按照星海刺探来的,这个答案必定与花如锦有关,难道花如锦有把柄被花无尽抓到了?这个还是有很大可能的,路程和时间都有重合。
“松江!”他喊了一声。
“属下在。”松江翻窗而入。
洛小鱼道:“去派个人查查柯家,看看柯家对花娘子什么意思,这件事不急,不管谁去,去的时候避开柯时铭。”
151诈她
……
自打有了花无尽母子,洛小鱼才知道想念是什么滋味,才明白刻意的遗忘,其实不能真的忘记,而是一种情绪和情感的累加,达到一定程度后,一旦决堤,压抑的情感便会如潮水席卷他的理智,他也会迫不及待。
他忙活了一下午,赶着将木偶刻完了。夜半时分,他出了王府,在街上转了七八个圈,杀了洛之安的两人,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偷偷溜进那个院子,悄无声息地摸到花无尽床前。
花无尽睡得很沉,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远山眉画出两道好看的弧度,蝉翼般的长睫毛遮盖了清冷深邃的眼睛,使她比清醒时多了一丝柔情,的唇微微上翘着,像是正在做着美梦。
小溪的小手正放在她胸口的柔软上,抓得好像挺牢。
娘俩眉眼很像,睡姿和谐。
洛小鱼先是腹诽儿子的行为,而后又觉得有些失落,他明明可以在这张大有一席之地的,或者,他应该跟儿子一人抓一边才是。
想起那张契约,他把手放在小溪的手上,捏了捏,隔着孩子的手实在没什么感觉,又盯着那张粉唇,咽了咽口水,轻轻地在坐了下来。
多年的训练使花无尽的警觉性比常人高得多,洛小鱼隔着小溪的手捏她,以及微凉的陌生气息使她陡然从睡梦中醒来。
“是你?”长睫毛翻飞起来,清冷的眸子如同拉开盖子的古井一般,深邃,摄人心魄。
洛小鱼心中一窒,理智想要别开眼睛,直觉上却纵容自己一看再看的,他听见自己因为情、欲而变得略微沙哑的声音说到:“是我,我来看看儿子,想……你们了。”他没有用‘本世子’自称,而且刻意说了‘你们’。
晚上熟睡时被人惊醒是一件让人极为恼火的事,是以,花无尽并不在意他的讨好,极为不客气的说道:“世子爷,这就是你的尊重?大半夜闯入单身女人的房间?”她坐了起来。
古代人的传统美德让洛小鱼站了起来,他穿着黑色劲装,宽肩窄臀,大长腿,身材堪称完美,不过,今日与往时不同,他脸上还蒙了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狡黠的大眼睛。
“眼力倒还不错!”洛小鱼摘下面巾,放到桌子上,回来后,然后在床尾坐下,他要跟小溪亲香亲香,一个多月没见儿子,心里着实想念。
“切!世子爷过奖,那么大的一双牛眼,想认不出来都不行,再说了,作为一个特工,本就善于注意一切细节,要是这都记不住,上一辈子就白活了。你有何贵干,赶紧说,说完了我好睡。”花无尽从舒服的被窝里钻了出来,披了件衣服,下了地,把位置让给洛小鱼。
洛小鱼在小溪身边躺下,亲了亲小溪渐渐养成的包子脸,长臂一伸,将他搂在怀里,“这么大了,怎么还不让他自己睡?”
花无尽狠狠瞪了洛小鱼一眼,她有轻度洁癖,一不欢迎穿外衣的坐自己床,二不喜欢男人盖自己的被子,如今洛小鱼两件事都干了,她却敢怒不敢言,哼哼唧唧地说道:“他才四岁,而且,我不放心。”
“也好……枕头不错,你们那边都用这样的枕头?”洛小鱼在松软的枕头上偎了偎,好闻的茶香扑面而来,的确比他的枕头舒服多了。
“嗯。”花无尽敷衍地哼了一声,一个柯时铭她惹不起,又来个洛小鱼她更惹不起,自打到了古代,有了家人,她的顾忌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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