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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韶华 [金推] (溪畔茶)


  查到现在,他的小妾跟独子忽然都死了。
  而小妾的娘家跟梅祭酒挂上了钩。
  沐氏在云南经营了几代人,想给滇宁王塞个女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最起码,这个女人的来历必须有证可考。
  柳夫人是不是犯官之后不要紧,柳长辉已经被流徙云南,那么就是已经为曾经的罪行付出代价,而由此,得到的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官方身份。
  一个官员,想被贬不难,准确地贬到云南府去,就要花费一番心思了。
  苏州府归属南直隶,南京刑部其实就可以做到这件事,但那一方的人却不怕麻烦地寻到了京城了,借了梅祭酒的手,最大限度地拉长了空间,让这件事看上去更具有自然和偶然性。
  时间渐渐流逝,被嫌碍事一直打发在外间的林安忍不住探进了头来:“殿下,都这个时辰了,该休息了吧?”他忍不住多唠叨了一句,“丁御史他们都该梦周公了,哪有您这个主官还在这里操劳的。”
  朱谨深垂下了眼睛,掩去了其中的诸多情绪:“知道了。”
  他站起来,把那份案卷揣到了怀里。
  林安见他听劝,十分高兴,但见他又揣了案卷,不由道:“殿下还打算带一份回房去看?给我拿着就是了,这些纸脏得很,别把您衣裳弄脏了。”
  朱谨深道:“闭嘴。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林安:“……”
  他有点惶恐,但还是把嘴捂着,点头如捣蒜。
  “我们回府。”
  “殿下今晚不在这里住呀——”林安习惯性多嘴,话出口见朱谨深脸色不好,识趣地闭了嘴,“哦哦,好的。”
  真怪,难道是世子爷死了弟弟,把他家殿下的心情也带的不好了?
  他在心里胡乱想。


第135章
  都察院的查档陷入僵局,迟迟不曾有进展。
  对这一点,最高兴的是朱谨渊。
  他在运河边上吹了三四天寒风,把脸都吹皴了之后,打捞船终于出了一点成果,虽然捞到的只是一具家丁服色的尸体,且因为脸面已经泡得不太像样,不好辨认了,终究也是成果不是。
  更重要的是,经过验尸,发现了该家丁腋下的一道刀伤,从斜后方入,直刺入心肺,证实了梅祭酒一家遇难绝非意外。
  皇子与锦衣卫指挥使两尊大佛在岸上站着,打捞船不敢有丝毫懈怠,有了这个开始后,陆陆续续地打捞出更多的成果来。
  朱谨渊开始觉得这是个好差事了,虽然看捞尸冷了点也恶心了点,但是只要捞上来就算数,人在河里喝泡了水,渐渐自然会浮上来。那案档沉睡在都察院里就不一样了,看着都好好地摆着,却要靠人力从浩瀚的数据中分析查辨,一个也不会自己跳出来。
  他使人暗暗在都察院那边打听着,知道那边毫无进展之后,连寒风吹在脸上都不觉得刺痛了。
  韦启峰还怂恿他:“殿下,叫我说准了,二殿下那里真查不出东西来,我们这里再耗两天,该捞的都捞上来,捞不上来的也沉底下去没指望了,殿下不如就去找皇爷,把都察院的差事夺过来。”
  朱谨渊有点跃跃欲试,但真要去这么干,他也有点担心:“不瞒你说,二哥还是有那么些聪明的,他都查不出来,我恐怕也——”
  “那也不丢人。”韦启峰大咧咧地道,“二殿下是兄长,兄长办不到的事,弟弟办不到又怎么了?您把这差事抢过来,就够给他难看了,过后的事,再说。”
  朱谨渊一想也是,他从前总被朱谨深毒舌打击,几乎没从朱谨深那里讨过好,虽然总想力压他一头,真对上他却不自禁要发憷。
  韦启峰这主意顾头不顾尾,不算好点子,但却让朱谨渊心动,他就默下了决心。
  一边吹着冷风一边祈祷,最好再过两天都察院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按下都察院先不提,刑部里,梅小公子的供述也出来了。
  审他本身不费多大劲,主要是梅家只剩了他一个活口,那旧事只能寄望于从他嘴里尽可能多地说出来,所以才多审了一阵子。
  但所得也不多。
  首先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梅小公子何以会误会他的生母是暹罗人,是因为那个乐工来找过梅祭酒——当然,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乐工,是刑部费尽力气逼他回想出那个人的形貌,然后跟乐工生前对照了一下,才对照出来的。
  当时乐工和梅祭酒起初说的是汉话,忽然梅祭酒就冒出一句暹罗语来,然后乐工脸色就变了,梅祭酒转回了汉话,威胁那乐工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偷听的梅小公子被发现了。
  梅祭酒赶走乐工后,回来哄儿子闭好嘴,说那是个坏人,刚才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再提起。梅小公子好奇,问父亲那句他听不懂的话是哪里的,梅祭酒只哄他说是骂人的。梅小公子当时年纪不大,只有九岁,本来是听了,只是在心里存下这一段疑惑。
  但事情过去两三年以后,那个乐工寻到机会悄悄来找了他。
  乐工居然自称他的舅舅。
  乐工告诉他,他的生母祖辈是从中原迁居过去的暹罗人,到上一辈才又迁居回来,因为暹罗是边陲小邦,不如中华正统,所以一般都不对外提起。乐工告诉他,因为怀疑他的生母死因有疑,而梅祭酒一直不肯承认,所以才会和梅祭酒发生了争执。
  梅小公子当时听见的话不多,无法分辨父亲和乐工谁的话是真的,但乐工的话将他心里留下的那一点疑惑扩大,他在家里偷偷调查了起来。
  他的段数跟梅祭酒还是差远了,很快被梅祭酒发现,痛打了他一顿。梅祭酒暴怒非常,几乎将他打死,但对于他说的他生母是暹罗人这一点,却没有怎么回应,只是冷冷地和他道:“你若想把一家人害死,就出去说去吧。”
  梅小公子打出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被吓住了,不敢再追问梅祭酒什么。
  但他对生母的疑惑更深,且因为觉得生母可能确实为人害死,却不能为她报仇,而孺慕之心更切,他再长大一些,考取了秀才,出门不再受限制之后,就想法设法去学了几句暹罗语。
  对于梅祭酒何以也会暹罗语这个缘由,他则说不上来。
  不过这其实不需多问。
  从梅小公子听到的那句话来看,梅祭酒此前应该不知道小妾的暹罗出身,不会是从小妾处学来,而他说出那句话,乐工脸色大变,那么很有可能,梅祭酒只是学来震骇住乐工,以表明已查出他们的跟脚。
  梅祭酒作为一个官员想不为人所知地学暹罗语是有些难度的,但非常凑巧,他当时任职的是国子监祭酒,国子监全盛时期,万邦来朝,许多小国番邦都遣使来习学上国文化,暹罗自然也包括在内,至今国子监里还存有一些相关书籍,真要细扒,恐怕现在从国子监里扒出两个暹罗人也不是难事,梅祭酒作无意般去学几句,最容易不过了。
  同时很重要的一点是,暹罗本身是合法邻邦,暹罗语是不会吓到人的,乐工会变色,只可能是梅祭酒同时追究出了他们的余孽身份。梅小公子听见的那句暹罗语就是在警告他们。
  至于乐工是梅小公子舅舅这一点,则恐怕只是乐工的随口胡诌,若是真的,梅祭酒跟他牵扯这么深,他混进宫被抓当时梅祭酒就该举家逃跑了,不会有胆量留到如今,借李司业的手搞个罢官。
  刑部再审,就审不出来了,梅小公子也是尽力了,他知道全家亡没于运河上之后,人都快疯了,在牢里连着几天不吃不喝,还要撞墙,被劝说拦下之后死命回想,把头发都快抓完了,就想多回想一点事情出来,只是没有办法。
  儿子如今也不过才十来岁,年幼而天真,梅祭酒怕他坏事,揣着绝大秘密一点也不敢告诉他,导致被灭口之后,幸存的梅小公子难以派得上多少用场。
  为了方便朱谨深从浩瀚案档里锁定目标,梅小公子有限的这份供述皇帝阅过之后,批示进了都察院,交到了朱谨深手上。
  丁御史等也一同看了,看完很失望:“这对我们没什么帮助啊,连个方向都确定不下来。”
  各自摇头叹气,回位子上继续忙。
  只有朱谨深坐在书案后,他变得灰扑扑的手捏着供状,垂眼注视着,仿佛仍试图想从这份供状里看出些什么来。
  过了好一会之后,他闭了闭眼,像是下了决定。
  
  运河上的打捞渐入尾声。
  朱瑾渊终于按捺不住了,想进宫去邀个功,顺便也探听一下皇帝的口风,看能不能把朱谨深的差事夺过来。
  他去打听皇帝有没有下朝,结果却听说,皇帝今日就没上朝。
  “怎么了?今日不是有大朝吗?”
  汪怀忠出来见他,叹着气道:“那些余孽一直没有下文,皇爷不知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又在朝里搅和了哪些风雨,烦得了不得,犯了头疼,这两日就都罢了朝。”
  皇帝向来勤政,罢朝这事是很少发生的,可见是真的不舒服了。朱瑾渊忙道:“我进去看看皇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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