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送的都和石斛打听来的一样,尤以季茉然的荷包做得最为精致。季念然拿出她做的书袋的时候,大家看了都发一笑,“亏得念丫头能想到这个东西,做得虽不说多精巧,倒也是有心了。”
季念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绣花学得不好,比不得几位姐姐和五妹妹,只好做些秦家表哥能用得上的东西。”
季晗拿过那书袋子看了两眼,奇道,“四妹妹这书袋做得有趣,看起来用着也很方便。四妹妹什么时候给哥哥也做一个?”
季念然顿时有些无语,做这么一个就费了她几天的功夫,实在不想再做一个了。但是季晗喜欢想要,碍着老太太和大太太,她也不能拒绝,只好强笑道,“二哥哥若是喜欢,赶明儿得闲了我就做个给你。”
秦雪歌又谢过了众位兄弟姐妹的礼物,腻在老太太身边表演了一会儿祖孙情深,这才被秦家的管家给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啊,节啊,都结束了
但是这星期过的还是轻松啊……
第27章 第 27 章
秦雪歌是五月初走的,季家就过了一个只有自家人的端午节,又有几位姑奶奶派人回来送东西,顺便带了家里的消息来。
季家几位小姐还听说家里有位嫁到余杭的姑奶奶,月前死了丈夫,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母女俩在族里相依为命的过日子——有季家老太爷震着,族里也不会太过苛待这母女二人。老太太看了信,只叹了口气,就让宝伞把这信给小佛堂里的老姨奶奶送过去了。
季念然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一直只管打理小佛堂的老姨奶奶,竟然还给老太爷生下过一个女儿。就私下里和石斛感慨:“倒是耐得住寂寞,这些年在府里不声不响的,竟然还是二姑姑的亲娘。”
对府里的这些八卦事,石斛也有些耳闻,“我听人说,府里几位老姨奶奶,都有过生育。只是那两位都去得早,现在府里只剩了这一位,早些年在老太爷面前也不大有体面,倒是老太太很提拔她。”
也就是说,老太爷身边生下了儿子的两位姨娘都过逝得早……季念然不觉在心下赞叹老太太的手腕了得。
“老姨奶奶听了这事,可曾说了什么?”季念然又问。
“说是半下午的时候进了堂屋,对着老太太哭了一场,老太太也陪着掉了些眼泪。宝伞送她回小佛堂之后,又跪在菩萨面前哭了一场,宝伞看着都觉得有些心酸。”
季念然叹了口气,不再提这事。
下午到老太太屋里请安的时候,老太太还有些提不起兴致。大太太见了,忙让人拿了些糯米、馅料,还有粽叶来,摆了桌子让几位小姐在小花厅里包粽子。
季念然她们哪做过这些,不是包得大了就是包的小了,再有就是露了馅。形状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怪异形状的都有。姐妹们见了互相说笑几句,很快老太太也被逗得开心起来,还大笑了好几次。
大太太见了,这才放心下来。晚上大老爷到大太太院子里探大太太的时候,就不免对着大老爷埋怨二姑奶奶,“你说她什么时候来信说这事不好,偏大节下的说这事。老太太若是伤心得病了,好好一个端午又闹得人不安生。”
若是老太太真的病了,大老爷还当做一件大事。只是现在老太太好好的,大老爷就觉得大太太有些小题大做,“二妹妹也是可怜。当年老太太给她寻的虽比不上大姐姐,但是也算是门好亲事。没想到最后落了这么个结果。”
季家嫡出的大姑奶奶嫁给了京里一位领着闲职的郡王爷,说到哪里都是门好亲事,这些年给郡王爷生儿育女,日子过得也很红火。只是大太太却和这位大姑姐儿有几分不对付——秋姨娘就是这位郡王爷送给大老爷的,这些年来每每想到这事,大太太都觉得气不能平。听大老爷这么说,她倒是对这位二姑奶奶生出几分同情来。
“要说也是可怜,家里连个庶子都没有……”大太太轻叹一声。
“对了。”大老爷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等过了端午,你找个日子叫个大夫过来,给婉莲瞧瞧,我看她这几日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过来和你说……”
大太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大老爷的意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半晌才堆起笑脸恭喜大老爷,“若是真的,家里就更热闹了。我刚才都高兴得不知该怎么说了……等过了端午我就让人去请大夫,就请咱家常请的那位,菩萨保佑,可是真的有了才好。”
大老爷见了,就满意地点了点头,“就算不是真的有了也不碍什么。最近家里事多,总是昀哥儿乡试和初姐儿出嫁这两件大事更重要些,夫人也着实辛苦了。”难得说了几句体贴大太太的话。
八月乡试,书院五月初就已经停了课,季昀就回了季家自己复习功课,只每十日去一趟书院,把自己新写或是改好的时文拿去给先生看看。
在大老爷心中,总是儿子更重要些。而两个嫡子,就是大太太最大的底气。想到这里,大太太心里那些微的一点怨气也就消散了。
第二日是端午的正日子,老太爷和大老爷带了府里的几个男孩子出去看赛龙舟,女孩子们也在园子里乐了一日。
晚上设了家宴,大家一起吃了粽子,又拿出煮好的前一天小姐们亲手包的粽子出来,大家看了说笑一回,就各自散了。
***
过了端午,又忙了两日,大太太才想起那天大老爷跟她说的事来,上午忙完趁着儿女们还没过来,就把采篮叫到跟前,“等下你到前院去探探婉莲,看看她最近怎么样了。若是真有些不好,好叫大夫来给她看看。”
这时屋外已经传来了季初然和季慧然说话的声音,大太太就摆了摆手,采篮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堂屋。
“采篮,哪里去?”季慧然脆生生的声音,透过帘子,穿过堂屋,直传到了大太太的耳朵里。
“太太吩咐我去传些话下去,姑娘们快进去吧。”采篮的声音里也透着笑意。大太太暗自点头,这个丫鬟还是很有眼色的,知道哪些话不该对着小姐们说。
丫鬟们掀起新换上的珠帘,大太太就看见两个女儿结伴走了进来,她的嘴角就挂上了和蔼的笑意。
中午吃过饭,打发了两个女儿回房,大太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只觉得安不下心来。她翻了个身,吩咐青萍:“让小丫鬟去看看采篮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就叫进来我有几句话要问她。”
青萍也不多问,低声答应了就转身出了大太太的卧房。不一会儿,换了采篮走了进来,“太太找我?奴婢刚回来,想着太太许是已经睡着了,就没进来。”她缓步走到大太太床前,坐在脚踏上拿起美人锤给大太太捶腿。
“你去过前院儿了?”大太太半眯着眼,声音带着几丝慵懒。
“回太太,已经去过了。”采篮低声回答,又抬起眼皮看了看大太太,大太太“嗯”了一声,她才继续道:“我去找她先问了两句老爷平日里的起居,没说几句话,倒是犯了三、四次恶心,这才聊到她身上,说是上个月葵水就没来,因着之前也有不准的时候,就没过来告诉太太。”
大太太这才蓦地睁开了双眼,“真是胡闹!”她轻声斥责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却是玄妙,让采篮看不出喜怒来。“这么大的是都敢私下瞒了不报,若不是前儿老爷告诉我,怕是要到了真出事的时候咱们才知道呢!”
采篮连忙垂下眼皮,专注地盯着大太太裙子上的花卉刺绣,“奴婢也说是婉莲糊涂,若是误了老爷的子嗣,她一个小小的通房哪里担得起这责任?”
大太太冷哼一声,“就怕是被那起子不安好心的小人给教唆了,以为我要害她呢!”话语里,终究是带上了一丝真心实意的恨意。
这话,稍一琢磨就知道说的是谁,采篮也不敢再引着大太太去想秋姨娘的事,“还好老爷还是相信太太的,就算有小人教唆,也坏不了您的名声。”
“哼,你哪里知道。”大太太又冷笑了两声,就盯着床顶的帐子发起呆来,采篮也不敢打扰她。过了一会儿,才半坐起身来,采篮又忙找了个大迎枕给大太太垫在背后。大太太靠着舒服了,才缓缓地吩咐采篮,“你等下就拿着牌子出去,让管家把咱家走老了的那位专擅妇科的汪大夫请来,让他给婉莲看看……到时候你也跟着,到时候无论什么结果,都由你亲自告诉老爷,当着婉莲的面儿,也省的她觉得我弄鬼。”
这话有些诛心,采篮就有些不忍心地为婉莲辩解,“太太言重了,婉莲是什么牌位上的人呢,哪敢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