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摇头,笑看着阿九,“阿九,我也不是意气用事,我只是觉得,有此累,不想死了,不想为了任何人而死,我已经有了先古之玉的下落,在南齐方向,等我寻到,我和你,一起离开。”
华九闻言,面色迟滞,似乎还没有接受这个信息,清俊的脸上,是暮霭浓浓,深深的看着苏锦,“苏锦……”
“阿九,相信我吧,我只是,真的,有些累了,我也觉得,我太薄情冷血了,可是怎么办呢,就是突然就不爱了,那种感觉,突然就没有了。”苏锦说到最后,还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华九看着苏锦,四目对视,看了好久好久,可是,除了一幅无所谓的淡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终于,华九叹口气,起身,“你只要,开心就好,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始终,都是你的阿九,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咳咳……”
“放心吧,听说南齐气候好,没这般冷,也适合你的身子。”
“……好。”华九又看了看苏锦的脸,最终离开了。
华九刚离开,苏修染也到了,是直接自空中落地地,显然连大门都没时间进了,此时看上去也是一脸急色,“苏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苏锦站在门口,面上带着恬淡的笑意,精神也很好,更没有任何让生疑的东西,一如往昔。
“那你为什么,要突然嫁给睿王?”苏修染简直不可置信,本来较之常人要发白一些的唇色此时都因为急着赶来而红润了些。
苏锦也不急着加答,请苏修染请屋,又亲自倒杯茶递过去,“哥哥,先坐下,慢慢说。”
苏修染接过茶杯,缓缓坐下,可是,指尖还是紧了紧,“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皇上威胁你,还是说睿王不如以前那般好了逼迫你?”
一字一句,苏修染一脸急色,就差上前摇着苏锦的脑袋,想知道她里面是装的什么了。
对上苏修染的一脸忧急之色,苏锦淡定的摇头,“没有,你说的都没有,哥哥,为什么,我就一定要非百里墨夙不嫁吷。”
“你不是……”
“累了。”两个字,如同方才对于华九的回答一样。
苏修染却当即放下茶杯,然后,倏然起身,“是不是因为百里墨夙出了什么事,你怕皇上对你有所责难,所以想借着睿王的手,顺利出京去寻他?”
苏锦看着苏修染那担忧又紧张的模样,蓦然一瞬,就温和的笑了,“哥哥,你觉得,凭着百里墨夙的本事,他能出什么事,而且,他身边还有十二天罡护着呐。”
“那我,不明白。”苏修染坐下去,突然有些心累的摇头,“苏锦,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什么。”
“我也觉得,我太三心两意了,可是,就是真的突然不喜欢了,你看他才离开十多日,我就已经不太想他了,前两日还想着呢,可是,这两日,就觉得,想人,也是挺累的一件事,可能,这才是真的我。”
苏修染顿时一阵急促咳嗽起来。
不同于华九的咳嗽,华九是因为心神破损,时常会出现些小问题,可是苏修染是真的五脏六腑的损弱。
遂以,苏锦也不再说这个话题,干脆上前给苏修染把脉。
苏修染也不推脱,只是,看着苏锦那乌黑眉目间神色淡淡,毫无忧愁,心间,陡然有些平静下来。
只要她愿意,他,还能说什么呢。
少倾,苏锦拿开手,看着苏修染,询询劝告,“哥哥,你这身体,这些日子,不是少出门罢,我现在让人送你回去?”
“无碍。”苏修染看一眼苏锦,看她眼里当无半点伤心,悲寂的情绪时,这才起身,看着苏锦,“好吧,只要你开心,我,都是支持你的,过去那般多年,我这个哥哥没做好,没做到位,往后,你若有什么事,定要相告于我。”
“哥哥放心。”
送走苏修染,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便安静下来。
院子里的丫鬟看偷偷的朝屋内看一眼,也当觉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之前,小姐和那北冥国师是那般好的。
不过,这也不是她们操心的事,见着苏锦并无什么异样,她们也松下了心。
庭院清寂,然而,却总觉提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相府。
而苏锦竟应下与南齐睿王的婚事这一事着实让京中百姓震惊,一时间沸沸扬扬,至最后,可谓是天下哗然。
毕竟,之前,苏锦和百里墨夙表现得那般亲密无羊,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而且,这消息一传大半天了,北冥国师也没有出现。
是以,整个京城里,对此事,更是心思各异。
而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从苏锦应下和睿王的婚事,发生这般久,楚皇竟然居于宫里,安之若素,既没有出宫来问问苏锦,也没有召她进宫。
一切,就好像,尘埃落定。
一切,就好像,无可更改。
夕阳西下时,睿王带着几名护卫出现在相府门口,据说,是邀请苏锦一起去锦香楼用膳,顺便一起逛逛。
此消息一出,又有无数人呈观望之态。
可是,没有半点忧愁或不甘,苏锦就这样出了门,而且,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苏锦自从退去了往日那花花绿绿奇里奇怪的衣衫作扮后,向来素衣轻衫,一应是,简单不着妆粉,可是今日出门,竟难得的化了淡妆,唇红齿白,胭脂粉盈,更显得好巴掌大的小脸,越加精致,倾国又倾城,加上这身上着一袭湖碧色的碧霞云纹联珠孔雀纹衣裳,更似一团光似的,奕奕生辉。
不止是惊艳,堪称为绝色!
栾生看着这样的苏锦站在门口中,也不禁惊了一把,眸中光束波转,须臾,上前一步,“你……”
“好不好看?”苏锦笑着问。
栾生还是那般少言寡语的老样子,不过不是抿唇笑了笑,“很好看。”
“那就好,这都要嫁去南齐了,总不能少了你的面子。”苏锦说,顺便还轻轻拢了拢手腕上的轻纱,这才走向早已等候的马车,“走吧。”
马车周围的护卫当即恭敬问安。
苏锦微笑摆手,“不必多礼。”
栾生上前将帘幕拉开,苏锦轻快的跳了下去。
紧接着,栾生也坐了进去。
相府地处位置,并不是多偏僻,而且,此时夕阳正当好,加之相府这两日算是处于了这风头浪尖儿,门口来往的人更比往日多了一些,看得这一幕,纷纷觉得,看来,相府大小姐是真的要嫁给睿王了。
你看,女子清艳如牡丹,男子俊气又平和。
男才女貌,而且,更莫说的是,睿王从头到尾对苏锦的温柔以待,以及苏锦小姐这难得为悦己者容。
马车这才从相府门口离开,驰向锦香楼。
一路上,关于苏锦和睿王的大名,简直不绝于耳。
“看来,百里少主被公然的认为,是你的夫君了,所以百姓才这般惊奇唏嘘。”栾生听着外面的话,向来没什么情绪的面上,也带着淡淡笑意。
苏锦微笑,不置可否的笑笑,“反正,如今,我也要嫁给你了,其他的,不过是过眼云烟。”
“你只要开心就好。”
苏锦瞧着栾生,“自然的,对了,说说南齐的事情吧。”
“南齐的事?”栾生叹口气,面色顿时微微暗了几分,“南齐皇上,也就是我皇兄,并不是真的打算接受我,这一路上遇到的刺杀已经说明一切了,不过,幸而,我也不太差,没死在半路上。”
“那你的记忆全都恢复了吗?”
栾生点头,“差不多吧,正是因为恢复了,才坚定了我要留在南齐当睿王的想法,你知道的,我对这些,本来就不太感兴趣的,一心只想寻加记忆,找到杀死我们一族的凶手,没曾想……”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既然是南齐皇子,为何却在瓦古一族?”苏锦对此很是疑惑。
栾生闻言,细长如柳的眉宇轻轻一拧,“当年,我母后生了我没多久,我便生了病,当时的南齐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南齐皇上的生母,暗中下毒不说,竟然为了让我消失干净,竟然,让人将我祭祀……”
祭祀?苏锦心头一暗又一亮。
“不过,我母妃虽然无权无势,又不受宠,可是,到底是名门望族里过来的,手里有一队死忠的护卫,想法子救了我,并趁人不备,挖了一具死婴代替,我才得以侥幸生还,而护卫他们带着我离开时,因为一路四处躲避,以防万一,便将我藏起来,谁知,我便就这样不见了,至于后来是如何到的瓦古一族,我至今,也不清楚了。”
“而,那晚,瓦古一族被灭时,是我的养母,如今说来,是养母吧,她把我给藏起来了,所以,我才能侥幸活得一命。”
苏锦闻言,眉目间浮上一层霜。
祭祀,婴儿。
难道,之前凤县那个祭祀阵,就是……
“那个祭祀,可是在凤县?”苏锦问。
栾生面色一紧,“你如何知道。”
“我曾经为了查一些,去过那里。”
栾生面色陡然严肃,“正是那里,我回归记忆后,也去过那里,不过,那里面,早已塌了,什么也没有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