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皓好笑地道:“你叫人逮着了,回头不把我供出来?我可不想跟着你丢人!”
呸!当是你呢!娘娘腔,一看就是个没义气的种!
这事儿闹得李成秀挺不得劲儿的,想要再回去,后一想回去人肯定走了,懒得白跑。当然,最关键的是那股劲儿过了,怕回去被老爹胖揍。
迷迷蹬蹬地睡着了,居然一夜无梦!
李成秀打着哈欠地来到教室,习惯性地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嗯?武皓还没来?
昨天夜里挺冷的,莫不是这厮生病了?
正想着武皓呢,就见周极急匆匆地跑进了教室:“罗夫子来了,罗夫子来了。”
什么?今天早上是罗大魔王的课?
啊,书,书拿对了吗?
赶忙看一眼,很好,确实是《易经》没有拿错。
李成秀再顾不得想什么武皓,像只兔子似地蹿到了座位上规规矩矩地坐好。
不一会儿罗老夫子便走了进来,李成秀再顾不得想其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好听讲。因为罗老夫子讲的那些她一句也没有听懂,所以一上午她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罗老夫子抽到她回答问题。
但是很显然,李成秀的这一担心是多余的,罗老夫子今天似乎也不在状态,只一个劲儿地讲授,谁他都没有考。
不等下课罗老夫子便走了,李成秀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武皓一上午都没有来。
难道真的生病了?
等得云板响起,李成秀便连忙收拾好东西出了教室,准备去看武皓。正往外走着,周极走了上来,问她:“你去不去?”
“去什么?”李成秀奇怪地问道。
“去送武皓啊!”周极说。
“送武皓?往哪里送?”李成秀不解。
周极:“你还不知道啊?武皓退学了,今天就要走。”
“啊?”李成秀真是大吃了一惊,忙问:“他干嘛退学啊?还走得这么急。”
“可不是,都走了我们才得到消息,同学们都说赶去送一送呢!你去不去?”周极又问。
“去,怎么不去!”李成秀答道,答完方记起问:“夫子让咱们出去吗?”
“夫子们已经同意了的。”周极说鲁一方已经去马棚准备马了,让李成秀赶紧去放东西。
李成秀答了,连忙将书箱拿回了寝室,再急急忙忙地跑去马棚,鲁一方已经将马儿准备好了。
武皓那人脸臭,看得惯他的同学很少,所以一起去相送的也就只有四人,李成秀、鲁一方、周极、陈致。
一行四人,翻身上马,一路抽鞭快催地就冲出了书院。
秋风催黄叶,鲜衣催怒马,真个是少年风流,意气风发。
运河码头,武皓的人已经在催他登船了,武皓回头再看了一眼扬州城,然后踩上了甲板。
“六爷,还是到舱里去吧?风寒。”忠心的侍卫恭声说道。
武皓摇了摇头,两眼直直地看着扬州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不过是短短的缘份,不是心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情谊么?想到这句话,他的脑海中就不停地闪现出许多面孔来,他们各种的表情。
武皓一叹:“我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情了?”
“六爷您一向都重情重义的。”侍卫说。
船儿已经离岸,可岸上却还是那些陌生的,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在来往。武皓淡淡地一笑,看来自己还是自作多情了。不,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悄悄地走,两位夫子也不是那种会主动提起这种的人,所以同学们可能还不知道他要走?
大概是不会来了。
“好吧,进舱里去。”武皓一叹,转身慢慢地离开船头。就在要进舱的那一刻,侍卫突地高呼:“六爷,您看,有人来了!”武皓的心头突地一跳,立即转身张目一望,果然有一行鲜衣怒马驰奔而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俊美小公子,是李成秀。武皓禁不住又笑了,跑得那么快,他定是狼狈极了吧,也不知道要说出多少怪话来。
“快,靠岸。”武皓连忙催,侍卫将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船慢慢地又靠到了码头上,这时候李成秀他们也到了码头。
“你怎么要走了呢?”李成秀跑在最前头,一见面便朝武皓发难:“真是没礼貌,好歹是几个的同学,总该要跟我们说一声嘛!”
“是皓错了。”武皓难得地没有摆出他那副扑克脸,冲大家作揖致歉道:“实在是家中长兄病重,我急着赶回去,又怕离别情伤,是以失礼了。还望诸兄见谅。”
大家忙说没有关系,也难得地通情达理了一回,点了点头说:“哦,原来是你哥病了,难怪你着急了。那好吧,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又问:“那你还来吗?什么时候来?”
“这个,哪里能说得准的呢!”武皓苦涩地说。
同行的几个都是大家族出身,都很明白一个长子于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一个重要的人稍有一点变故便会引起整个家族的动荡。
虽是同学,但并不深交,所以大家也没法更多地说些什么,只是与武皓道了一声珍重,再与他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第61章:
“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有个准备,所以,还请不要嫌弃。”说完了话,鲁一方从马肚袋里掏出一卷画来,递给了武皓。
再看其他人,也都拿出了东西。
于是李成秀傻眼了:“你们还准备了礼物?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呃,这个需要说吗?”鲁一方一愣,随即笑道:“各凭心意,你没有带也没有关系的。”
“就是啊,就是啊!”周极他们一边应和着,一边将自己的礼物送了过去。
鲁一方送的是一副“大鹏展翅图”,是他自己早先画的,预祝武皓鹏程万里!
周极准备的是一支红狐狸的尾巴毛做的毛笔,笔管是由一截白玉制成,就连挂绳的笔尾也是黑晶石所造,可说所谓是名贵非凡。尤其是那笔管上雕刻的“前程似锦图”也是谕意深远,尤其是那雕工,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大师之手。
而陈致送的是一本书,不,是一卷简书,他说:“这是我的启蒙老师送我的,还请武兄不要嫌弃。”
武皓哪里会嫌弃?这一卷《庄子》可是秦简!
于是李成秀就有些不高兴了:“你们一个比一个送得贵重,这不是我逼我吗?”李成秀觉得,这个习惯不好,还是后世那种,要送礼大家都先商量一下,差不多就行了。搞什么嘛?这几个货。
“我们临走才告诉李兄,李兄是没有时间准备的。”周极是个老实人,忙替李成秀开脱。
“对啊,对啊,走得太急了,实在是没有功夫给你准备礼物,你就不要讲较了哈!有道是礼轻情义重,我这么吼吼地来送你,这份情谊就比什么都珍贵的!你只要记住这份情谊就行了。”李成秀笑着附和。
“我也不挑的,你随便给我一样就行。”武皓微微笑着说。
“啊?”李成秀一愣:“这个,那个,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啊!”想着他说随便一样,便蹬蹬地往旁边跑了几步,将路边的柳条折了一支拿回来往武皓面前一递:“古人折柳相送,我便学学古人。”
“人家古人折柳相送,可都要吟诗的,李大才子,吟上一首吧。”鲁一方要求道,周极他们也是附和,武皓微微笑着虽没有言语,可那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
呃……
手真欠!
李成秀暗恨,这帮子人又是要逼她上梁上山!她是真的不想做个抄袭者的!
回去一定要好好学习,就算只学作诗也好啊。下回,下回一定要自己做一首出来!
这一回,那便就再向古人告回罪吧。
“如此我便忝脸了。”李成秀沉吟片刻,念道:“城外秋风吹酒旗,行人挥袂日高起。扬水岸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好,多谢。”武皓总算是接了这份礼。
武皓重登船头,船儿悠悠荡荡的离去,李成秀他们目送船到了天际,这才方回转。
武皓走了,薛慕轩也没有再回来,这倒是惹得李成秀好生地难过了一阵。唉,又得另寻目标了。
混混摸摸的,日子就这样过去,老爹已经久不来扬州,也不准李成秀回杭州,白天李成秀就在书院里装乖宝宝读书,晚上摸黑出去玩,倒也自在。只是在偶尔翻头偷跑出书院的时候,会想起武皓来。
就冬至的这一天,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朝皇太子薨了。仅隔半月之后,又立了新太子。
当时李成秀也就是随耳那么一听,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却不知,这件事却关系到了她今后的命运。
李成秀依旧没心没肺地混着日子,整天除了应付高老夫子和罗老夫子的考校,就是扳着指头算年底前“纯美娱乐”能给她挣多少钱。
一定要多多的,回头全搬回家去,把老爹老妈吓一大跳!
心头盘算着,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小年的前一天。扬州终于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是一场大雪。李成秀半夜而归时还没有开始下,等她清早起来推开门看到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