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好一会,本来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嘴角微勾,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慕濯许是真的有些累了,接下来的路上没有再睁开眼睛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马车停下,言堂看着没有醒过来迹象的慕濯,摇摇头,视线触及她因睡着有些微微凌乱的衣裳,抿唇,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身上。
最后连人带披风抱着下了马车,直接向府里走去。
一路进了主院,到了里屋后,言堂绕过屏风将慕濯放在床上,细心地脱下鞋子,盖了一床薄被。
慕濯早在言堂抱她下马车的时候就醒了,即便他动作再怎么轻柔,总归是有挺大的动静的。
考虑到当时醒来会有点尴尬,她只能继续闭着眼睛假装还没醒来。
等躺在床上,身上又被盖了薄被后,她本以为言堂应该要走了,却感觉床沿一沉,言堂坐了下来。
慕濯有些忍受不了了,身上本就有一件披风,言堂又给她裹了一件,身上又一床薄被。
屋子里有些闷热,她明显感觉后背已经微微湿了。
言堂双手撑在床榻上,看着慕濯眼睫毛微动,懒散轻笑,“怎么,还想继续睡下去?”
慕濯知道自己露馅了,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掀开了身上的薄被以及身上的披风,最后再解开了原本系着的披风,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言堂慢悠悠地起身,将床上的两件披风拿了起来,随手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慕濯有些怀疑的目光落在言堂身上,她有点怀疑对方根本是早就知道她醒来了,故意的。
言堂站得有些慵懒,坦坦荡荡回视了她。
慕濯很快移开了视线,微微垂眸,掩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言堂嘴角微勾,闲庭阔步地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凑近了几分,嗓音微哑,说不出的诱惑人心,“夫人。”
慕濯手里攥着的被子捏紧了几分,心口剧烈的跳动,周身被属于他的气息包围,一抬眸看到的就是对方清雅如竹般的侧颜。
她不得不承认,言堂着实有着一副好皮囊。
“丞相。”
言堂有些不悦地半迷了眸子,双手直接撑在了慕濯身子的两旁,向下又倾了几分,几乎能贴着她的脸,声线低沉悦耳,“唤一句夫君听听?”
慕濯眸子微亮,咬唇,迟迟不出声。
言堂继续诱哄道,“唤一声夫君,我便护你一生一世,可好?”
慕濯紧攥着被子的手一松,环绕上了他的脖子,微微抬头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嘴角,舔了舔嘴角沾染到的血迹,然后才道,“夫君。”
“嘶~”言堂明显感觉到嘴角的血腥味和刺痛感,斜睨了她一眼,“真狠。”
慕濯莞尔,推开了言堂,穿好鞋子下了床榻。
言堂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咬着耳朵,打趣道,“不睡了?”
慕濯深吸一口气,故作冷艳道,“不睡了。”
言堂哑然失笑,将头埋在慕濯劲窝处,低低的笑了起来。
慕濯强忍住推开他的冲动,听着耳畔的笑声,面无表情。
良久,言堂抬起头,手里撩起慕濯的一丝秀发,细细把玩着,“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出去走走?”
慕濯靠在他怀里,想了想道,“好!”
言堂放开了慕濯,帮她整理了衣裳和碎发,然后牵着她的手向院子外走去。
主院所在的地方,四处没有其他的院子,更多的是亭台楼阁,格外的精致。
慕濯紧紧回握住言堂,空落落的心也瞬间被填满了,嘴角的弧度重新上扬,任凭他牵着往前走,忍不住偏头偷偷瞥了几眼他的侧颜。
言堂停住下了脚步,漫不经心地扭头看着慕濯,“夫人对为夫这副皮囊可还满意?”
慕濯直直地打量了他许久,红唇轻启,“满意。”
言堂低低地笑了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拉着她往不远处的一个亭子走去。
亭子处于湖中心的位置,慕濯倚靠在栏杆,看着碧绿的湖面,又看了看身旁的男人,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今天之前,她同言堂还算的上是针锋相对,冷淡疏离。
湖面还泛着涟漪,手下的栏杆也是真实存在。
慕濯猛地回头从后面抱住言堂的腰,头靠在他背上闭上了眼睛。
安宁到舒适的感觉,她没有睁开的意思。
言堂有些意外,转过身子将慕濯抱在了怀里,指尖插.入她发间,低头亲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鬼使神差地开口,“有点不真实。”
慕濯感受着额头湿润的触感,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回了一句,“我也一样。”
一样的感觉不真实。
慕濯态度也随意了许多,确定了四周没有人后,装作不经意道,“夫君可曾想过登基为帝?”
言堂轻笑一声,极为认真地道,“男人都是有野心的,我也不例外。”还不待慕濯反应,紧接着话锋一转,“若国泰民安,能继续保持现状同样也可以。天楚王朝的百姓经不起折腾了。”
慕濯眸子明亮,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他,依然保持着这一份仁慈。
“夫君你真好。”
言堂拥紧了怀里的人,语气平和,视线看向远方,“我曾经对着你父亲说过,会尽我所能,护住天楚王朝百姓。”
慕濯没出声。
言堂又道,语气有些莫名让人心凉,“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如今也是手沾鲜血,罪孽深重。”
慕濯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愿与你同担这份罪孽。”
言堂,如果可以,我愿折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换你一生安康无忧。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着心底的那份善良,其他人都不懂没关系,我懂就好。
你终究没有让我失望。
言堂笑了笑,语气轻快,“有福同享,有难我一个人受着就好。”
慕濯往他怀里钻了钻,周围都是属于他的气息,满足地眯了眯眸子。
微风吹拂而来,湖面依旧泛起涟漪,两人的衣摆随风而起纠缠在一起,颇有至死方休的意味。
☆、丞相大人12
初秋的季节,风顺着窗口钻了进来,床帘因此微微随风摇晃着。
慕濯坐在书案前,一手执笔,一手拿书,神色格外的认真。
墨琴立在一旁,不时地帮忙磨墨,脸上难掩担忧,出声提议道,“夫人不出去转转?”
已经半个月了,夫人每日都待在屋子里,即便是丞相过来时,两人最多也是在院子里走动。
慕濯头也不抬道,“不必。”
吱呀一声,外间的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沉稳的步伐,慕濯听着这渐近的脚步放下了毛笔,没过多久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言堂捉住她手臂,轻轻一扯,将她带到怀里,低头抵住她额头,柔声问道,“这些日子可闷?”
慕濯双手环上他腰间,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还好。”
自从那日挑明以后,她同言堂相处模式就像进入老夫老妻一样,在外面眼中也许淡如白开水,对他们二人却是刚刚好。
唯一让她微微纠结的是,言堂每晚依然宿在书房中。
言堂笑了笑,“过些日子我陪你出去转转?”
慕濯推开他,重新拿起毛笔写完了最后一行,这才抬头回道,“我知你政务繁忙。”
她可是听下人说起,书房的灯直到丑时才熄灭。
言堂知道她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体谅他,眉眼尽是疲惫,“江南遇了水灾。”
慕濯拉着他离开了书案,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看着他眼底的青色,“可严重?”
言堂接过来,喉咙滚动,嘴唇没了最初的干涸,提到江南水灾,神色也稍微凝重了几分,沉声道,“朝廷的拨款已经下去了,也派了官员前往,只是,情况依然不太乐观。”
江南水灾有人忧有人愁。官员们可以趁机从拨款里捞几笔,上层到下层,最后分到百姓手里的实际上并没有多少。
即便他有心却依然无法阻止。把持朝堂十几年,有些暗地里的规矩,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涉太多会引起对立。
慕濯一时间也失去了语言,到嘴的安慰话,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出口。
头一次,她感觉那么无力。
言堂不想过多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前些日子你不是嫌院子有些空,我着人寻了一些花草打算种在院子里头,你闲暇时间也可亲自照料。”
慕濯弯了弯唇角,知道对方是担心她在屋子里太闷,她对照料花草没兴趣,但这是言堂的心意,当即欢喜道,“我很喜欢。”
言堂见此,心下有些愧疚,成亲以来,他并未好好陪过她,“其实,我有想过放权的。”
慕濯眨眨眼,知晓他还没说完。
言堂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楚曜此人难登大任。”
王朝腐败,帝王只顾着揽权,有时候,他也有种心无力的感觉。
慕濯定定地看着他,“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本不该是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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