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的把衣角从膝盖上剥离,的葛山“嗯”了一声,宋青宛立即抬头,那物焉焉的落入眼中,她面颊一红,看向他的脸,只见他皱紧了眉头,显得极为痛苦,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脸色除了白,似乎还透着青。
宋青宛再也不敢担搁,一口气把那片衣角剥下,只见膝盖上的右腿侧壁有箭伤,似乎被他拔了出来,上面还有黑黑的一层,怕是他上的伤药。
宋青宛憋住呼吸,压下内心的恐慌,用巾子小心翼翼的拭擦干净,露出伤口的真面目,真把她吓得脸都白了,还好这支箭钉入的是上的肉,那团肉钉了个对穿,没有伤及骨头和神经,也没有伤着膝盖,否则他这辈子怕是站立都难了。
宋青宛给他上了金创药,包扎妥当后才给他换上衣裳。
屋子里一股血腥味,宋青宛起身把屋里屋外清理了干净。
她在屋前屋后看了一圈,觉得这儿着实远离村庄,极为孤冷,他受了这重伤,要是万一山上来了野兽该怎么办,可是她又不能守在这里,要是被田氏知道,恐怕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
宋青宛看了一眼天色,还算早,她先回了宋家院子,看着屋里没有人,于是上屋里头拿了一升豆子跑去祖祠那边磨成豆粉,接着拿去了茅屋前。
没有肉,她只能做豆粉糊糊喂给他吃。
宋青宛架起铁锅做了豆粉糊糊,把刚才路上采摘的野菜丢了进去,一锅青菜豆粉糊糊出了炉。
她拿着碗坐在床沿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吃,没想到他吃得还挺欢快的,怕是饿狠了,这人的求生意识还是挺强的。
宋青宛把碗里的豆粉糊糊喂完,接着又翻开他的衣裳察看了伤口,见伤口没有再渗出血来,她放了心。
把锅和剩下的豆粉糊糊收回屋里,决定回宋家院子做饭去,呆会田氏从地里回来没有饭吃,她就要挨骂了。
宋青宛走时,把大门关上。
等田氏和宋二丫吃了晌午饭,歇了晌,下午又下地去了,宋青宛又跟着跑了出来。
来到茅屋里,葛山还是挺直的躺在,要不是他起伏的胸口,宋青宛都要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她在床沿边坐下,接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居然开始发起烧来,宋青宛拿凉巾子搭在他的额头上,不停的给他换手巾。
宋青宛不敢把葛山的事说出来,所以也不好去找宋明过来看,再加上她今天能拿出钱买金创药的举动,再去买退烧药,恐怕宋明会起疑心。
但愿这家伙福大命大,能挺过这一次。
宋青宛就这样守住他一个下午,到傍晚,他的烧居然退下去了,还好发现得早。
她起身又做了豆粉糊糊给他喂下,接着又把屋门关上,还捡了一栶柴堆在门口挡住,但愿没有野兽。
过去了,第二日清晨,天还没有大亮,黄秋桂居然披星戴月的回来了,一个女人家居然连夜走了十几里路,要知道这时代的路两边可没有人家,就这样静悄悄地,连个火把子都没有,完全就着月光,穿过山林。
宋青宛曾经上集市那边去,那次去的早的时候,半路还能听到远处野兽的嘶鸣,好在那是赶集的日子,路上时不时能看到去镇上的路人,心里头也没有这么害怕。
但这次黄秋桂不同,她一个人就这样走了回来,然而来到家中,田氏正要出门,她砰的一声跪到田氏面前。
第26章当玉佩
宋勇和宋二郎没有跟着回来,只有黄秋桂回来,田氏摸不准当家的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趟回来是儿媳妇的意思还是当家的意思,于是把锄头放下,扶儿媳妇起来问道:“大郎怎么了?医馆的大夫怎么说?”
黄秋桂流下了眼泪,哽咽道:“娘,你一定要救救大郎,那医馆的大夫说了,这次脚伤得太重,没有个五六两银子根本看不好,就在医馆里住了一宿,咱们三个还在医馆外打地铺,就一日花了五百文,我跟爹和二弟都不敢吃什么,镇上买什么都贵,爹这次叫我从家里带些豆子去充饥,还要拿些银子去。”
田氏皱了眉,当家的不是知道家里总共只有三两银子的,就是全部拿出来也冶不好大儿子,田氏猜想着这主意未必是自家丈夫出的,叫她回来拿豆子才是真的。
这下田氏也不下地了,直接转身回厨房煮了一袋子豆子,也没有拿银子,跟宋家姐妹叮嘱一声,带着黄秋桂就往镇上去。
宋二丫看田氏不在家,今个儿不下地,立即活跃起来,她乘宋青宛没注意,出了院门往宋洐君家里去。
到宋洐君的家门口,只听到屋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宋二丫往院子里一望,只见院中央坐着六个小萝卜头,还摆了几张空,估计是今个儿没有来上学的孩子。
宋洐君坐在上首座,正一本正经的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宋洐君刚念了一段,往院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宋二丫掂着脚尖在看,他皱了皱眉。
这宋二丫自从宋洐君成了村里头的夫子开始,她但凡有时间就会过来偷看,宋洐君劝过多少遍,也无视过多少次,但宋二丫却没当回事儿,总是粘着他,要不是看在她姐姐宋大丫的面子,宋洐君真不想与这个粘人的宋二丫有半点牵扯。
这会儿宋洐君看到了,皱着眉头背过身去,接着开始念下一段。
这边宋青宛见院子里没人,从厨房里翻出猪油来,那是上次葛山猎来的野猪肉炸的油,昨天豆粉糊糊里一点油盐都没有,今个儿她打算放点猪油进去给他补一补。
宋青宛拿了猪油又拿了盐,直奔山脚下的茅屋。
茅屋门边的柴草堆子还在,看来没有野兽下山,宋青宛松了口气。
她推门进去,屋里躺着的葛山依然是挺得笔直,只有胸口平稳的起伏。
宋青宛又烧了一锅热水,待水温了给他全身擦了一遍,接着上了药,然而这时,他的手原本攥紧拳头,任宋青宛怎么也掰不开的,忽然徒的一松,手指摊开,一块玉佩掉在。
宋青宛听到声响,拿起玉佩细看,她分辨不出玉佩的好坏,然而她却忽然燃起了希望,若是她把这块玉佩给当了,不知道能当多少银子?
先前她还想着救好这家伙,再跟他细细合谋,没想到人昏迷着却被她发现了一块玉佩,宋青宛立即把玉佩收了起来,心想着明个儿镇上赶集,要是他们还不在,她就偷溜去镇上把这玉佩给当了。
就这样又照顾了他一天,他不发烧了,身上的伤口开始见好,可手中的金创药就要用完了,宋青宛打算明个儿上镇上买些去。
当天晚上,田氏回来了,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到姐妹俩也没有说话,直接回屋里头休息去。
宋青宛都没有怎么睡,一直在猜测着田氏明个早上会不会上镇上去。
第二日天边露出白肚,宋青宛在听到院门开了,接着是脚步声出门远去。
她立即起了床,往床里头看了一眼,宋二丫睡得特别熟。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地,穿上衣裳,拿了银两和玉佩,轻轻推开门,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静悄悄地,只有正屋的门那儿半开着,显然是刚才田氏出了门。这下宋青宛不客气了,随即推开院门也跑了出去。
她没有去山脚看葛山,而是直接往镇上奔去。
这田氏与她一前一后出的门,没想到了路上,宋青宛已经看不到田氏的背影了,庄户人家长年干活,腿脚麻利,脚程不是一般的快,这样反而让宋青宛没有了顾及,尽着自己最大的力气一路奔去镇上的。
到镇上的时候,天边才露出半边太阳,市集街头还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庄户人家挑担子三三两两已经过来了。
来过两次镇上后,知道了当铺的位置,这次她直奔当铺,铺门还没有开,她在门边站着。
等到太阳露出半尺高的时候,铺门开了,那伙计看到门前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在打盹,吓了一跳。
“这位客倌,不知来铺子里头当什么值钱的玩意?”那伙计把宋青宛喊醒。
她昨晚胡思乱想了许多,到后半夜才睡着了,又揪着心等田氏出门,所以算起来,差不多没怎么合眼。
宋青宛看当铺的门开了,她露出一个笑容,跟着伙计进去。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头,露出半张脸,他看到宋青宛一身粗布衣裳,衣裳上还有补丁,颇有些看不起,量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于是公式化的问道:“你要当什么?活当还是死当?”
宋青宛把手中的玉佩放在柜台上,那掌柜淡淡的瞥了那玉佩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立即从柜台上拿起玉佩,再看了几眼后,又摇了摇头,把玉佩放下。
宋青宛毕竟是现代人,可不是这身体内的十五岁小姑娘,看着这掌柜前后的变化,她心里估磨着这玉佩没戏了,也只怪她不识真玉假玉,她读大学那会儿自己赚钱缴学费,哪还有余钱给自己买块玉,买金银手饰,也不怪她对这个不懂。
那掌柜的说道:“出个价钱吧,你打算当多少?是活当还是死当,我可告诉你了,死当的钱会出的高些,活当的钱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