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雪倒没想过这个,她虽不善于制作首饰,可却相信那些手艺师傅的智慧。
且当初那师傅推托,许是有着她所画的花样不好做的原因。可追其根里,还是为着能将价再抬抬,多要些银子罢了。
所以陆如雪一说抬价,那师傅就将花样接下了。
不过听采月说的有理,陆如雪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
“算了,明儿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吧!这看了也就安心了!”
采月见大小姐已然有了主意,这才不再劝。
将手里的分了一半的线,交给了一旁的采星,起身下去给大小姐端补药去了。
这是杜妈妈给大小姐把了脉后,特意开的方子。说是用来补身体最好。
大小姐喝了这些日子,不只是气色好了起来。就连脸上,也不再是尖着下巴,让人看了心疼的。
第二天过午下了课,陆如雪知会了父、母亲,不过只说是,想要出府去散散心。
城中虽已不再有疫症病人,可陆承耀还是有些担心。却又体恤女儿的辛劳,所以加派了护院,这才放女儿出府。
云氏也觉得,女儿在府里一呆就是二个多月。所以见夫君允了,也就没拦着。
只吩咐了随伺的采月和采星,仔细伺候着,若是再出了岔子,拿她们是问。
所以陆如雪这次出行,不只命陆峰赶车,还带上了府里不少的护院。
出府后先去了银楼,向师傅们确定了发簪的进度。
亲眼见过,知道发簪已做出了些样子,必能如期打造完成。这才放心出城,去了郊外的药庄。
算算日子,离三月之期也没剩多少时日了。
福威镖局的镖师正守在庄子上。这段时间,陆如雪忙的没时间过问药庄的事。所以一进庄子,就四下里查看了起来。
庄子一切井然有序,董大隔着些距离,远远的跟在大小姐的身后。
等到大小姐,在庄子上大致看了一圈。这才进了二门的议事厅,将这三个月的事情,一一禀报了个清楚。
“大小姐,刚闹疫症那会儿,庄子上一连被灾民,和住在周围的村民,闯进来多次!”
“全都被齐师傅,带着人给打了出去。奴才看过,只是些皮肉伤没死人!”
董大毕竟不识字,说话也粗,该有的忌讳也不知回避,听的采月一个劲儿的皱眉。
陆如雪是因材而用,不会在意这些事。命董大去将齐师傅等人请了过来。
“这些日子,可是辛苦齐师傅了。这是当初说好的,每人二十两的赏银。谢诸位师傅,全力护庄之功。”
十五人每人二十两,就是三百两。当初几位师傅听说后,也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这三百两,来的太容易了,他们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如今见采月,将装有银子的托盘,交给陆峰,再由陆峰,亲手送到齐师傅手上时,这些人才敢相信。
这位陆府的大小姐,当真是说的出,即做的到,不愧为陆府中人。
也亏得当初他们没偷懒耍滑,不然哪好意思,收下这么多的赏银。
采星觉得大小姐,赏的太厚了些。可这关系着大小姐的信誉,她虽觉可惜,却不会于此时多话。
处理了这些镖师的事情,陆如雪这才拿起,董大交上来的阿胶查看。
与她想的一样,各品级的阿胶成色,较上次差不多。唯下品的阿胶,较之前又通透了些。
满意的夸赞了两句,又问了一下牛黄一家的情况。
这牛黄经上次一事后,做事倒比以前,更加的用心。甚至暗中与谷禾一家,互别起了苗头。
管奴才,就和经营一家公司差不多。即不能让员工,因为一时的竞争而坏了公司的利益,更不能让他们缺了争斗的心思。
所以牛黄与谷禾相争,是陆如雪所乐见的。只叮嘱董大将人看紧了,别伤了和气,坏了药庄的事就好。
处理了庄子上的事,将制好的阿胶带上,陆如雪这才坐着马车回府。
车上,采星又问起了关于牛黄的事情。陆如雪这次倒是没让采月来解释,而是给采星又上了一课。
采星这才明白,和采月一起,一脸崇拜的看着大小姐。在这些下人的眼中,大小姐比任何的名门闺秀都要强。甚至是无所不能的。
注:1荷月:六月。
☆、第六十章 镇国将军
“东风帘幕雨丝丝,梅子半黄时。玉簪微醒醉梦,开却两三枝。初睡起,晓莺啼,倦弹棋,芭蕉新绽。徙湖山,彩笔题诗。”
刘妈妈和采莲一行,带着太夫人的叮嘱,和大夫人写的回信,以及大小姐需要采买的东西。总算赶在榴月前,回到了怀远县城。
“给大小姐请安!”刘妈妈才进了陆府,就听来接她的采星说,大小姐亲自在三夫人的“四宜园”门前,等着迎接刘妈妈呢。
喜得刘妈妈一进二门,就紧着步子,半分也没敢多停,直奔“四宜园”。
见了大小姐,忙由采莲扶着,跪下行了个大礼。
陆如雪上前将刘妈妈扶了起来,并示意采莲和采荷也起身。
“刘妈妈这是做什么的!这一趟原就是我这做晚辈的累着妈妈了,如今却还要妈妈先给我行礼,那可不就成了我的罪过了!”
一边儿扶起妈妈,一边儿给刘妈妈服了一礼。刘妈妈可不敢受这一礼,连躲带推的,阻了大小姐的礼。
采月见状,忙给刘妈妈服了个大礼,“妈妈拘着礼数,不能受大小姐的礼!”
“那奴婢就带大小姐,给妈妈行个礼。谢妈妈跑这一趟,辛苦妈妈了!”
陆如雪欣慰的看了采月一眼。刘妈妈只得受了这一礼,这才跟着大小姐一起,进了“四宜园”来见三夫人。
行过礼,云氏急着打听起了应天府的事情。
“父亲和母亲那里,一切可都安好?地方上天灾*的没个消停,京中怕也不太平。大伯嫂这些日子只怕是更忙了?……。”
刘妈妈一直等着三夫人,将所有人都问了一圈落了话音,这才敢回话。
“回三夫人话,老太爷和太夫人身体好着呢!”
“就是三少爷和大小姐的平安信,寄的晚了些,太夫人等的有些心急!”
“老奴去的时候,太夫人正命人整理箱笼,打算亲自回怀远来看看。…”
还没等刘妈妈把话说完,三夫人先紧张了起来。心里盘算着若是太夫人真的打算回来,她得先把太夫人的院子,好好打扫出来。
虽说平日里太夫人的院子,也没断了洒扫整理的,可毕竟是久未居人,屋子里少了些热呼气。
陆如雪见母亲突然一脸的紧张,就知母亲一定是误会了,忙示意刘妈妈接着说。
刘妈妈只得将要说的话,拣重要的先说了出来。三夫人这才叹了口气,何着不过是虚惊一场。
又看了大夫人的来信,心下更安,“如雪,你大伯母提起,让咱们一家子去参加汤府的寿宴!”
“只怕,今年咱们要早二个多月,就要做好进京的打算了!”
一提起要去做客应酬,陆如雪就是一脸的官司。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她性子静谧内向,和亲人相对,尚无法坦然处之,更何况是一群对她评头论足,互不认识的陌生人。
可这是祖母的意思,又是大伯母亲自写的信,她根本不能拒绝。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笑着看向母亲。
“女儿记得,上次陪母亲去汤府的时候,还是十年前呢!女儿那会儿太小,尚不记事。”
陆如雪可不是不记得,她当时的小身子里,可是住着已成熟为豆腐渣的灵魂。
“可不是的,不过你自小就乖巧。不论到了哪里,都是不吵不闹的。母亲每次带你去做客,脸上都有光!”
云氏可是很喜欢带女儿出门的,只是女儿自己好静,她这才能免则免。
又问了刘妈妈几句,将侄儿陆崇武写的信,交给了女儿。陆崇文寄来的书,直接让身边的大丫鬟春露,送去了外院,交给了儿子的小厮墨桐妥善收好。
出了“四宜园”,陆如雪又和刘妈妈说了两句,这才命采星送刘妈妈回了太夫人的院子。自己则拿着信回了“典药园”。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采星回来时,就见大小姐笑倒在了罗汉榻上。采月守在一旁,也是掩着嘴笑个不停。
“还不是二少爷的信,那信里将那燕王三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也亏得三夫人没先看了去,不然这信,只不定就到不了大小姐手里了!”
采月甚少说粗话,这会子也笑开了,倒是少了平日的谨慎。
“大小姐,您给奴婢也说说,让奴婢也跟着乐呵乐呵!”
采星最是喜欢凑热闹,忙近前二步,朝大小姐手里的信上看去。
陆如雪将信一折,却一个劲儿的摇头,“可不敢给你看了去!”
“你那嘴快的连个门栓都没有,只怕还没等咱们进京,这消息就先传去了京师。”
陆崇武将祖父的意思也写进了信里。知道祖父和祖母都没有怪罪于她,陆如雪心里提着的最后一口气,这才算完全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