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的让人说我这陆府的大小姐,是个不守规矩自以为是的主。那岂不是白白的坏了陆府的名声!”
“秦妈妈一向最是忠心,自是不会逼着主子,说出那等有损名声的话来!”
“妈妈一家忠心,当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绵里针话头锋,陆如雪一脸淡笑的夸着秦妈妈。却一句话,就将她一家子的退路全都堵死了。
若是秦妈妈再求饶,反倒成了逼主子损名声的恶奴来。
陆府祖宅,虽比不得京师太傅府里的规矩大,可也不是那等寻常官宦人家可比的。
陆府内外院的奴才,以前只知三爷为人严谨,三夫人性子温和,三少爷不愿管事,所以甚少责骂奴才。
而大小姐,更是成日里,呆在自己的园子里,连面儿都很少露。
所以他们哪里见过大小姐,如此强势威吓的一面。
最重要的还是大小姐说的这番话,半个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就能至人于死地。这可比当初强势的秦妈妈,还要可怕三分。
有几个胆子小位份低,平日里靠巴结秦妈妈,而拿乔作事的奴才。
这会儿怕的连站都站不住了,整个人瘫坐于地上,不停的打着摆子。
陆如雪对于这些,就像是没看到一眼,仍是一脸淡然的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这会儿求情也不是,不求情也不是,除了不停的磕头,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哦,看来秦妈妈还真是忠心可佳。我这才向刘妈妈请教了府里的规矩,秦妈妈就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既然知道了,那自然是要依规矩办事!”
刘妈妈看着端坐于上位的大小姐,竟然想起了年轻时的太夫人。
难怪太夫人总是感叹,大小姐生为女儿之身,这般的心性机智。
若是生为男儿身,那可不只是三房的支柱,而是整个陆府的擎天柱。
陆如雪抬头看向陆峰,“陆峰,带几个人先去抄了秦妈妈的家。仔细着些可别看漏了!”
“再去查查母亲在外面的庄铺,都是哪些人在管事?将管事账房和手艺师傅们,都叫进府里来。去办吧!”
秦妈妈一家子头都磕出血了,这会儿总算是听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
就算他们磕死在这里,大小姐也根本没想过,要放他们一马。
且大小姐这意思,分明是要翻账了。秦妈妈吓得一口气没提起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秦管事也不磕头了,整个人瘫软在地,连跪都跪不住了。
两个儿子和儿媳,见爹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知求情是没用了。都傻愣在了那里。
倒是秦管事的小孙子,因为年纪太小,一脸的无知。
“采星,去看看,秦妈妈这等忠仆。若是就这么去了,那可是陆府的损失!”
采星跟着陆如雪这么多年,倒也知道如何进行急救。掐了掐秦妈妈的人中,将人救醒了过来。
可秦妈妈人虽醒了,眼里却只剩一抹死灰之色。趁着陆峰去抄家查账的时候,陆如雪这才朝门外看去。
大小姐这一眼,是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冷的就像那腊月里的冰,吓得外面还站着的奴才,一下子全都跪在了地上。
“东厨里的管事妈妈何在?”被点到的人,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抖着身子,朝前爬了几步。
“老,老,老奴,冯氏,见,见过,大,大小姐!”
不过是一句请安的话,这冯氏竟然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勉强将话说全,且一句话尽,她整个人还差点儿晕了过去。
“这可是怎么了?冯妈妈什么时候染了口疾,我怎的不知?”
这话,陆如雪可不是看向冯妈妈说的,而是看向了采星。
刚才采星只说了一句话,就被刘妈妈斥责了。陆如雪真怕这小话痨,憋出什么毛病来。
采星见大小姐允了她说话,心里一喜。朝采月看了一眼,这才回大小姐的话。
“回大小姐话,前几日大小姐给三少爷治病时,奴婢去东厨想要拿些素油掌灯用!”
“冯妈妈可是讲了好一通的大道理,这才给了奴婢。那会子妈妈口齿伶俐着呢,奴婢也不知这冯妈妈是何时得的口疾?”
“哦~!”外面的奴才一听就知,大小姐这是借采星的嘴,找他们的麻烦了。
而陆如雪,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微笑的看向冯妈妈。
“冯妈妈,刚才我同刘妈妈说起过,我少不更事。自己调教不好奴才,这才累了冯妈妈!”
“只不知,我身边的这大丫鬟,是做了什么错事?”
“还要劳冯妈妈与我说说,我也好知道,以后要如何管教不是?”
也不等冯妈妈反应,陆如雪又看向了采星。
“采星,你可知错!要知冯妈妈那可是一心为主。怕你坏了本大小姐的名声,这才指教了你一番,你得感谢她才是!”
采星像是得了什么赏赐似的,一点儿也不生气。还真的走到门边,朝跪在地上的冯妈妈服了一个大礼,“采星谢冯妈妈指教!”
冯妈妈再也跪不住了,也跟秦妈妈一样,只知道磕头。震得门口的地砖“咚咚!”直响。
可刚才大小姐说了,奴才做了错事,就不能求饶。
不然就是对主子不忠,所以她除了磕头,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冯妈妈的当家,不知如今在府里领着什么差事,家里可还有人在府里做事?”
陆如雪像是没看到,就快磕晕过去的冯妈妈,反而问起了采月。
“回大小姐话,冯妈妈的当家,在外院回事处做事。儿子管着三夫人的一处陪嫁庄子。女儿是三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采月说起这些,就像是在背书一样的流利。这也是为什么陆如雪,会多依重于她的原因。
在她身边的伺候的奴才,“伶俐、忠心”,一样都不能少。
☆、第四十四章 打十大板
冯妈妈的心一下子就凉到了谷底。她一人做错事,看来全家都要跟着倒霉了。
其实如果只是冯妈妈一人做错,陆如雪断不会如此绝情。
只是这冯妈妈,仗着与秦妈妈关系好。二人早就沆瀣一气,欺上瞒下狼狈为奸。
家里人也都有样学样的,顶着差事,做事不认真倒也罢了,甚至手脚还很不干净。
冯妈妈就常偷拿食材,或是三夫人的补品,让她当家的拿到府外去卖。
陆如雪要惩治秦妈妈,自然是连着这些事,全都打听了个清楚,才好一并发作。
“嗯!”陆如雪只是问了一句,却没叫冯妈妈的家人,出来问话。而是又看向了门外。
刚才还跪了一地的奴才,这会儿竟然有一半,都有些跪不住了。头贴着地面,就怕被大小姐点名。
“我因为要早起读书,所以不到卯初,就要经过中居偏门,去西跨院。不知是你们哪个守的中居偏门?”
门外的奴才一听,不是自己的差使,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偷瞄着四周,看是哪个倒霉催的,被大小姐点了名。眼神中多少还透着几分,事不关己的轻松。
被大小姐点名,就见一个婆子,从人堆里爬前了二步回话。
“回大小姐话,是老奴领的差事!”话说的竟然比冯妈妈还清楚,未见有一丝的惊惧。
陆如雪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接着问。
“我一人早起,可倒累了你这些年,天天一早就为我掌灯!”
“你姓什么,家中还有何人,且起来回话!”
奴才们都以为这婆子要倒霉了,却不想大小姐竟然夸了她,还叫她起身回话。不解的打量起这婆子来。
“老奴不敢!老奴夫家姓李,如今当家的和儿子,在夫人的庄子上种地。女儿在浆洗房里当差!”
“老奴既然领了陆府的月钱,不过是尽了应尽的本份,并不敢累!”
这李婆子当真是好口才,不愧当初是在东厨里做事的,看的出是个有几分本事的。
陆如雪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守门的婆子。
这婆子原是掌着东厨的差事,后来因为看不惯秦妈妈的作为,这才被秦妈妈寻了错处,降为了粗使的婆子。
可这李妈妈,倒是不吵不闹的,安心守起了门。
甚至,在知道大小姐,晨起要经过她守的门,去西跨院时。每天寅中时分就会起来为大小姐掌灯,这么多年没有一天错过。
“去将你家里人都叫来,若都如你这般本份,那以后就顶了冯妈妈一家的差事来做吧!”
冯妈妈这会儿,人已经磕倒在了门外。又听大小姐直接让人,顶了她一家子的差事。
就知,今天她和秦妈妈一家一样,再没个活路了。冯妈妈的女儿,则是直接吓哭在了那里。
“谢大小姐!”李妈妈又能再回东厨去做事,心里不由得一喜。
她忍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老天开眼了。
不由得又给大小姐磕了几个头,这才退去了一边。可也没敢站着,仍是跪在了地上。
“原来守中居二门的婆子何在?”
刚才那李妈妈也是守门的,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由粗使的婆子,成了管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