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护院虽多,可功夫好的也只那车夫一人。要不将剑穗送与你可好?”穆玄阳虽常暗中派人保护陆如雪,可仍觉不足,想着让剑穗贴身相护,这样有什么事,他也好尽早得知。
“这怎么好!你身边的四剑可不是一般的小厮,见过者不繁。若是真让他跟了我,怕是连祖父都是瞒不过的。”
陆府的人都是见过剑穗的,陆如雪知穆玄阳是在为自己担心,可也不敢收下。
“我原就喜静不喜动,也只有初二那日,要陪着母亲回趟云府。再有上元那日,陪着兄长们出府去赏灯。等出了正月,即要起程回怀远。京里就是乱上了天,于我也无甚大碍!”
“上元赏灯,我倒是有个好去处,介时必来府上约皓苍和崇宇同往!”
穆玄阳要约的,哪里是陆府的少爷,分明就是冲着陆如雪来的。只是怕陆如雪害羞婉拒,只得将话峰一转。
陆如雪抿唇而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至于朝堂上的事,穆玄阳不愿拿来扰了陆如雪的清静,所以只是提了一句再未深说。陆如雪也就没将这些事记在心上。
其实那日皇太孙出宫,穆玄阳安排人四处打探后得知,皇太孙回宫后,皇上特意屏退左右,传召其进殿问话。不过是一皇孙出宫游玩,若是东宫无事,断引不起皇上注意。且穆玄阳早已认定太子病危,所以才提醒了陆如雪一句。
内宫不安,坊间不宁。皇上原就多疑,穆玄阳只是担心韩松的那件事,会再度上演。若是陆如雪再遇什么危险,或是受了伤,他必会迁怒心疼。
“时辰不早了!”陆如雪提醒了一句。大年初一,穆玄阳要换朝服,进内宫大殿贺年朝拜。看这时辰,若是再不回府,怕连更衣的时辰都没有了。
“好!”穆玄阳也知不能再耽搁了,这才起身却仍双眼不错的盯着陆如雪,见陆如雪起身,这才近前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后,心满意足的翻墙而去。
采月一脸担心的看着大小姐,刚才的那一幕她虽未见,可大小姐羞红着一张脸,眼泛春波足以引人遐想。
“穆三少爷论出身人品,都是人中龙凤,自是配得上大小姐。可正是他出身太高,只怕老太爷那里怕是一夫当关,大小姐不可用情太深,免得事有不成,伤心难过!”
采月的话,陆如雪又何曾不明白。可心已轮陷,难道还能不着痕迹的就收回来吗。只怕是不能了,至少现在的陆如雪,还做不到。
抬头看了一眼天迹辰光,见离祖母起身,也没多一会儿了,叫水洗漱更衣,这才喝了杯浓茶,倚着木榻闭目养神。
大年初一元朔岁朝日,要先聚于“康宁园”中,给家中长者拜年。后开祠堂祭祖敬神。因宫里歇朝一日,大老爷一早就开始张罗。
陆如雪给陆崇宇服了礼,收了最后一份“压岁钱”,这才从采月的手里拿过了荷包,逗着陆恒诘,让侄儿给她拜年。
一家人被陆如雪调皮的样子,逗得笑成了一片。欢天喜地的朝祠堂而去。
祭祖后,各府以梅花笺纸做的名谒,便如雪花般,涌入太傅府。一时间太夫人、唐氏和云氏全都忙了起来。就连陆承耀也在外院,帮着支应。陆川总管,带着陆有年点算年礼,登记入库。
陆如雪将最稳妥的采月和采星,留在“康宁园”帮忙。只带了采莲和采菱近身伺候,回“紫苏园”躲懒。
太夫人最是心疼孙女,知她昨夜睡的晚,也不拘着在身边伺候。
一时间府里迎来送往好不热闹,魏国公府派了徐七少爷来府送名谒,而太傅府则让陆崇武去的魏国公府。
一般府第多派府中管事的奴才们,来往相送。只相熟各府间,才会派子侄亲至,以示敬重。
穆玄阳辈份小,又存了求娶的心思,自然是自己亲自登门。
陆老太傅倒也不疑有它,想着两府素有往来,穆玄阳虽身份尊贵,可终究还是晚辈。所以亲自见了,并小叙了一会儿,不过却没留席。
按照时辰算来,穆玄阳怕是一出宫,只回府换了常服,怕是连魏国公府都没去,就先来太傅府拜年。
得心上人看重,她心中泛着甜。可也不好寻了借口去外院,毕竟这会儿外院乱成了一团,还有不少的外男、奴才们出入。
等到穆玄阳走后,陆崇宇特意带着拜礼,进了内院来见陆如雪,将一木盒拿给她。
陆如雪一看就知是穆玄阳送的,当着兄长又不好表现,掩了眼中的欢喜,这才接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冠礼成年
陆如雪一直留心外院来人,见陆崇宇带着礼盒进院,即已猜出一二。
“刚才燕王三子来拜年,送了几样小物。祖父已看过,说是不逾礼,这才叫我送了进来!”
穆玄阳果然心细,若是不送她东西,反而易让人起疑.毕竟陆府上下皆知,她有恩于穆三少。这般送些小东西,又借了拜年的名头,即不突兀也不显山露水。
陆如雪谢过兄长,陆崇宇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这过了年,妹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不知妹妹可有中意之人?”
“哥哥下尚才行冠礼,就这般巴不得将妹妹给嫁了不成!”被陆如雪打趣,陆崇宇也知讨不得好,只得敲了妹妹的头一下,这才跑开。
京师里一片热闹,远在北平的同知府,也是张灯结彩,陆承宗一早就带着夫人女儿,朝南磕头行了拜礼。算是给京中的父母拜了年,尽了一份孝心。
陆如霜昨晚一夜未睡,这会儿眼下都有些黑青,二夫人心疼她,允了她回院去休息。
陆如霜身边的大丫鬟春兰,一边儿帮她解着发髻,一边儿说着闲话。
“夫人也真是的,这一夜都在提大小姐。就连紫丹姐也从旁帮腔。若是不知的,还以为大小姐才是夫人亲生的呢!”
这话听着一股子酸气。陆如霜脸色有些不愉,透过菱花铜镜,扫了春兰一眼。
“这也怪不得母亲,我不过是庶出,若是母亲得子,只怕也不会养我于身前尽孝了。这话以后你们也不可再提,没得让母亲以为,我存了什么不满的心思。”
陆如霜心里怎会没有妒恨,可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无论她做的有多好,都比不得大堂姐在府中诸人心里的地位。
“是,奴婢记下了。奴婢只是替二小姐不值罢了。大小姐不过是仗着有太夫人疼宠着罢了。若论出身,三老爷还只是一介秀才,可二老爷早已官居五品,大小姐的出身远不如二小姐呢!”
“她出身再不好,可却占了个嫡字。而我这一生,怕都要顶着庶女的头衔渡日。就拿前几天来府里送礼的几位夫人来说,府中也有适龄才俊,可却没有一人向母亲提亲。”
不是陆如霜不知羞的提起此事,实在是她有些气不过,也伤了心。
陆如雪的亲事自有祖母操心,甚至往来家书中还多有提起,祖母甚至叮嘱二夫人帮着相看。可她的亲事,祖母却连提都未提过一句,甚至母亲也常拿她年纪小为由,不甚上心。
她也是陆府的小姐,只因生母卑贱,就活该一辈子仰人鼻息,她心气儿高,又怎咽得下这口气。
“二小姐年纪还小,这事倒也不急。明年二小姐回京,自有那更好的等着呢。这北平再好,也不比京师!”
“倒也不是没有好的,几年前我随母亲去燕王府作客,就曾与那燕王三子有过一面之缘。如今算来,他也到了行冠礼的年纪,听说至今尚未议亲。”
“若非祖父早已有言在先,陆府儿女不攀皇亲不为妾侍。不然我倒是可以求了祖母和母亲,将我嫁进燕王府为侧氏。有大伯父这层关系,父亲此番回京必能高升,兴许此事能成。只可惜祖父一准儿是不允的。”
提起穆玄阳,陆如霜难掩心中的倾慕,在北平府怕是没有任何少年郎,能比得过燕王的儿子了。
那年她匆匆一见,即爱慕于心。可一想到府中家规,不免有些错失惋惜,更多的还是不甘。
春兰也是替主子不值,见陆如霜面露不愉,忙拿话开解。陆如霜这才歇了心中的纠结,起身上床去休息。
陆如霜的心思还太遥远,别说陆如雪远在京师之中,猜不出想不到。就是二夫人杨氏,也不知女儿的心里,竟存了高攀的心思。
至于穆玄***本不记得有陆如霜这一号人物存在过。大年初一宫里设宴,他这会儿正忙于应付皇上的询问。
太子今天果然没有列席,皇上解释昨晚染了风寒,太医叮嘱不易劳累,由太子的嫡长子,皇长孙穆玄炆替父亲磕头敬酒。
除了穆玄阳外,晋王、吴王等几位王爷的儿子,也有所猜疑。但禁宫消息封锁严密,若不是早存了打探之心,只是心疑怕也猜不出所以然来。
穆玄阳只是小酌了几杯,不敢多饮,怕自己酒醉失言,引来祸端。内宫家宴守着君臣之礼,虽一片和气,却少了几分亲情的味道。
太傅府上下,忙了一个上午。直到下午才得空再开祠堂,为陆崇宇束发行及冠嘉礼。
孙儿及冠,原该宴请四方宾客,可陆老太傅一向为人低调无争,所以只有府中长辈亲人观礼,未请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