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丫头的举动,楚清绾微微一笑,甜着嗓子哄道,“是啊,咱们甜甜最乖最棒了。”
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五姨娘鼻头一酸,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楚清绾朝她摇摇头,五姨娘意识到立刻别开头,转向一边,愣是生生的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待小丫头喝完药,仲大夫凑近身子在床边探了探,又悬丝诊脉了一番,不由眉头紧皱。
看着仲大夫的神情,楚清绾对小丫头的病情倒也猜到了几分,这丫头是昨夜才开始的,这今日才是第一日,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转,再说,即便是喝过抗病毒的药,那也得第二日才能看到些微的效果。
楚清绾看清了仲大夫的心忧,不由安慰道,“仲大夫不必忧心,这出水痘也讲究一个过程,待水痘全部发出,才会开始出现退烧的症状,放心。”
?“是,绾小姐说的极是,但老夫既然选择相信绾小姐,自然是跟小姐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仲大夫礼貌拱手道,“那老夫先告退了,明日一早再过来送药诊脉。”
?“仲大夫好走,本小姐就不送了。”
楚清绾说着又将视线放回小丫头的身上,这小丫头愣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睛是眨也不眨一下。
楚清绾望着四小姐宛然一笑,温柔道,“乖,如果累了就睡一会儿,好不好。”
小丫头听了楚清绾的话,点了点头,便闭上了双眼。
待怀里的女儿睡着了之后,五姨娘才将女儿的身子放好,同时将被子给她盖好,掖好被角走到楚清绾的跟前,膝盖一弯,又要跪下去。
楚清绾知道她又要跪自己,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她,笑道,“我说你还真跪上瘾了啊,我都说了很多次,不要再跪我了。”
楚清绾越是这样说,五姨娘心里的感激就越甚,她眼眶一红,朝楚清绾挤出一丝笑说道,“绾小姐有所不知,姨娘我是戏子出身,当年能进将军府也只是偶然,所有的人都说姨娘我是乌鸦飞上枝头变成了金凤凰,可……”说到这里,五姨娘喉间有些哽咽,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一般,突然中止了话题。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说道,“绾小姐,此事原本与你无关,可现下却要连累你一起被关在香怡园,不能自由进出,真是让姨娘我心里过意不去。”
楚清绾微微一笑,“没事,清绾向来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呵呵,姨娘不必挂心。”
这个五姨娘,实际年龄才十八九,十六进的将军府,比楚清绾年龄大不了几岁,可碍于辈分,楚清绾还是需要称呼一声姨娘。
五姨娘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楚清绾看在眼里,却又不说穿,只好借口屋里闷得慌,要出去走走,这才离开了五姨娘的内室。
出了内院儿,楚清绾望着门外把守森严,不由嗤笑一声,想着那急着给二夫人报信的丫头,楚清绾不由嘴角上扬,此刻,二夫人准时认为她此番死定了是吧,这么着急的封锁了香怡园,还封的这般的严实,此刻心里正得意了吧。
不过,想着过几天就能看到二夫人失望的小表情,楚清绾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从前就总听自己的闺蜜在她耳边叨叨着后宫的一些个传记,还说着若是自己到后宫后院一定会怎么怎么样,楚清绾当时还笑话闺蜜来着,说哪儿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吃饱了撑的吧。
来了一趟天齐国,楚清绾这才觉得,一些话都被自己拿捏准了,这些个后院儿的人啊,还真是一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的主,动不动就要喜欢挑事儿。
她楚清绾心大啊,小事不在乎啊,可若是有那么一个人总跟你过意不去,她还真没那么大的心眼儿,凡事儿总得有个限制,自今日起,她楚清绾还真是跟她柳云舒杠上了,看看到底谁治得了谁。
这厢楚清绾操着闲心,那厢大夫人这边儿已经十万火急。
大夫人带着林妈直接到了楚少杰的书房,不过还没进门就被护卫拦截在外,压根儿连老爷的面都见不着。
“夫人见老爷有要事,还望小哥通传一下。”林妈说着便要伸手塞荷包。
那护卫直摆手,一脸的严肃样,“请夫人体谅小的,将军在处理要务的时候谁都不会见。”
这护卫瞧着眼生,一眼看去并不是府里的护卫,想来是军队的人,林妈不敢再多说,只好拉了拉大夫人的手,示意她不要急。
白兰目光怔怔的望着书房的入口,突然手心紧握,放开了嗓门朝里面叫了一声,“少杰,你在里面吗?兰儿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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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妈一愣,自家夫人这是有多少年没有如此称呼过老爷了,不过想着一切都是为了绾小姐,便只能欣慰的望着夫人。
白兰知道,每当楚少杰闭门不见人的时候,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是,此刻在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比她绾儿的生死更重要。
而且,他也知道楚少杰的性子,在他处理重要事务的时候,是任何人都不会见的。
她只是在赌,她与楚少杰僵持了这么多年,因为当年的事情,她白兰心灰意冷,虽这些年楚少杰对她频频示好,可她从未动容,她知道,楚少杰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只是,她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现在,为了绾儿,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片刻之后,楚少杰来到了书房门口,神情复杂的望着门口精心打扮的白兰。
门口的侍卫看到将军出来之后,立刻抱拳道,“对不起,将军,夫人说找您有急事。”
闻言,楚少杰挥了挥手,只缓缓朝白兰身边走过去,两人相看不言语,楚少杰伸手拉过白兰的手,声音温柔,“兰儿,我差点儿怀疑我产生了幻听,真的是你在叫我。”
白兰莞尔一笑,“是,兰儿心里挂念的很。”
此言一出,楚少杰只觉心中似被什么东西猛的敲打了一下,顿了顿,他拉着白兰的手转身,径直走进了书房,林妈见状,便自觉的退下一边等待。
书房里,楚少杰拥着白兰立于书房中央,案桌上狼藉一片,可最显眼的却是那明晃晃的圣旨。
白兰此刻心里关心的只有她的绾儿,至于圣上突降圣旨,白兰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可眼下她已没有余力去关心其他。
“少杰,香怡园那边……”
白兰的话才开了个头,便让楚少杰接过了话头,“香怡园那边仲大夫已经在着手处理了,夫人不必害怕。”
“不是害怕。”白兰从楚少杰的怀里钻了出来,语气也开始急了起来,“我也是才知道,绾儿还在香怡园,可园子却已经封了,老爷,你让人将绾儿放出来吧。”
“绾儿?”楚少杰凝眉,甚是不解,“绾儿不是与你我一同出了园子?怎的又进了园子?”
“兰儿也不知,但请将军看在兰儿的面子上,放绾儿出来吧。”白兰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兰儿别急。”心爱的人心一哭,楚少杰的心立刻软了下来,他一把紧紧的抱住了白兰,抚摸着她的胳膊安慰道,“兰儿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
虽不知兰儿为何会对一个义女如此上心,可终究是兰儿在乎的人,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伤了兰儿的心,只是,小女儿的病……如若当真是天花,那丫头在园子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如果就这样放她出来,难免不会使病情蔓延至整个府邸。
楚少杰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少杰,我求你,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看着我们的女儿送死,不可以。”白兰情绪越来越激动,拉着楚少杰的胳膊是一阵晃,晃得楚少杰的脑仁儿疼。
“兰儿,天花这病非同小可,我知道你喜欢绾儿,疼绾儿,绾儿也救过你的性命,我也喜欢这孩子,只是……”楚少杰一时两难,他抱紧了白兰柔声说道,“兰儿,我们都还很年轻,如若这回绾儿真的难以逃脱她的命运,你喜欢女儿,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
闻声,白兰只觉浑身一点一点的凉透,原来,绾儿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随便就能牺牲的人,她的绾儿,她的绾儿可是她与他一生仅有的一个女儿啊,是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啊。
白兰猛的一把推开楚少杰,一双眸子越显空洞,突然,她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让人汗毛直立,她顿住笑容,声音凄厉,“楚少杰,枉我这般信任你,枉我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认识你,重新接受你,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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