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好脾气一笑,看向太子,太子微微点头,清竹道:“郡王妃请便。”
待到清竹走了,清尘才道:“郡王妃,贫僧只是客,怎么好让主人家避让出去。”
林念笙笑道:“无妨,清竹大师不会在意。我留下清尘大师,只是想让大师待会儿也为端云妹妹和景豫妹妹也解个签。”
朱承瑾本来就没想着要抽签,也不像驳林念笙的面子,端云公主更不会拒绝了:“那可好了,正巧我要求个签呢。”
公主和郡主求签,剩下男子避让出去,太子倒是想留在里面看,但是震儿说要去扑蝴蝶,太子一边数落他“秋天哪来的蝴蝶”一边带他去厢房后面的花丛去了。
楚清和压力有点大,被太子打量完,又被朱承儒从上到脚下看了一番。
但是朱承儒比太子又好上许多,他只是看看自己未来姐夫长相,为人自然不能只凭一面之缘,反正太子上朝旁听了,见到楚清和一家子的机会也多了,倒不急于一时。
屋里,林念笙和端云公主交换一个目光,笑道:“二位妹妹求签吧,心诚则灵。”
景豫郡主抽到的乃是万物逢春,上上卦象。
“贝在宝山内,长生不老春。攀龙并附凤,财宝是珍珠。”清尘一笑,道:“郡主这是上上签,不知想问什么?”
景豫郡主还没来得及说话,林念笙便道:“自然是姻缘,对不对,景豫妹妹?”
朱承瑾看她一眼,道:“齐郡王妃可真是了解我。”
清尘道:“人家便把兰门整,好看瑟鸣有凤声,天对姻缘更有合,如今不必问前程。恭喜郡主,即将觅得如意郎君。”
林念笙见状,赶紧让端云把签文拿给清尘看。
清尘一见便皱了皱眉,端云忙道:“也是姻缘。”
“占为嫁娶择二堂,意欲求神恐不良,若不三思存善恶,后来追悔受灾殃。”清尘缓声念出这句话,景豫郡主正要心里斥此人是骗子,不禁愣住了。
端云公主更是脸色变了又变,若不是看着林念笙的面子,估计此刻早就闹起来了。
林念笙道:“想必端云今儿手气不好。”一句话带过去,清尘却道:“命定如此,和手气并无关系。即使是公主先求签,也会求到这支,即使郡主不求签,也是定好的命。”
端云公主道:“是,我自然是不如景豫妹妹命好的。”
朱承瑾即使是泥人也被端云公主四次三番搅闹出了火气,“端云姐姐,您身为公主,想要的也已然得到了,若还是看我不满,大可光明正大说出来。”她心里难道舒服?
即使她不喜欢闻衍之,和被人抢走是两码事!
“妹妹这话,我听不懂。你可是皇祖母的心肝儿,我哪能和你比呢?”
景豫郡主压根儿不理她这一套了,“多谢大师,屋里有些闷,我出去转转。”
清尘垂首:“郡主请便。”
林念笙也借故将端云公主带走了,到厢房外人烟罕至的亭子中,并且叮嘱她:“端云妹妹,千万不可坏事儿啊!”她也没想到端云手气这么烂,结合签文……心里对清尘更是敬佩。
“四皇嫂这是什么意思,您也看见了,景豫哪里尊我为公主!尊我为姐姐!”端云可是气得不轻。
林念笙心道,你抢闻衍之时候也没想到她是你妹妹啊。嘴上却说:“钦天监批算过了,景豫的命数八字,最是和闻家不合。八字不好的人,即使嫁去靖平侯府,日后出了什么事儿,难不成靖平侯府一点心里隔阂都没有?”
“如今景豫已经相信了清尘大师,按照我与大师的前缘,再求求大师,让大师在皇祖母和父皇母后面前亲自肯定景豫郡主的八字不详,务必让她,不能翻身!”
端云公主被她劝的心里气顺了点,“那便听四皇嫂的。”
“女人可真歹毒啊。”太子捂着震儿的嘴,二人蹲在花丛后面,听着林念笙和端云公主说话。
震儿腿都麻了,可怜兮兮看着太子,太子不为所动:“咱们接着听,挺有趣的。”
------题外话------
以后尽量每章都到四五千字这样,努力存稿了宝宝们
☆、第八十五章、楚世子
林念笙和端云公主接下来说的就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了,大多都是恶意揣测景豫即使嫁给了楚清和,按照楚清和的性子二人也是同床异梦。靖平侯夫人又只此一个独子,哪能不为儿子纳妾,到时候看景豫怎么装的一副大度样子!
太子也听得无趣了,跟震儿二人偷偷摸摸溜走去厢房里找大师——也求个签玩儿。
清尘摆上一盏清茶,袅袅飘起水汽。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身着便服的太子和震儿溜了进来。
太子并未言明身份,只当是个谁家小公子,颇为有礼:“见过大师。”震儿有样学样也施了个礼。
清尘目光温柔,掠过震儿,落在太子的脸上,“二位小公子请坐。”
太子携着震儿落座,笑道:“不知大师刚才为我二位姐姐解了什么签文,可否也说与我听听?”
“旁人不能听,您却是能听的。”清尘道,“景豫郡主乃是万物逢春,上上之卦。端云公主则是‘泥中取禽’。”将二人签文说了一下。
太子不禁道:“大师真是铁口直断。”端云这桩婚事可不是强占而来吗,如今又想求神保平安,自个儿还又先作出一门贵妾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大师又为何说,只我能听呢?不如我也求一卦,大师给我解个签。”
水汽蒸腾,遮不住清尘俊逸脸庞,“您何须求签呢,再者说,您即使要求签,世上又有几人敢给您解签?”他看着太子,目光悠远,仿佛看穿一切,又能透过太子看到什么。
太子身为储君,遇上这些神神鬼鬼的一向是敬而远之,若威胁到自己,大可以杀了。
清尘对太子一点细微表情都关注到了,微微抿唇:“贫僧并无恶意,只是你与我一位故人,很是相似。”
“故人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逝者已矣,去日苦多。”对这个和尚的身份,太子已然起了疑心,撂下一句不算太过客气的话,牵着震儿,“大师且静坐,我兄弟二人先走了。”
“殿下不想知道贫僧是谁吗?”清尘轻缓的一句话,顿住了太子的脚步,“贫僧大概知道齐郡王妃因为而来,为何而走。但是太子殿下,您又是否知道,我想做什么呢?”
太子冷凝目光如箭:“孤不想知道!”他身边带着重重侍从暗卫,此刻被识破身份,杀意如有实质,刺在清尘身上。
清尘像是被太子这幅警惕戒备的模样逗笑了,沾染上一分烟火气:“如同齐郡王妃想借贫僧之手陷害郡主,我也有件事想请求太子殿下帮忙,端看太子殿下愿意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里的,哪一位了。”
“孤不信你。”
“太子殿下信不信我都无妨,”清尘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心经》,递交太子面前,“只管将这本书送皇后娘娘一阅,是非自然分晓。”
太子接过书本翻阅两下,全是最普通的经文,道:“一切如果按你所说,孤自会在之后听你的事情原委究竟为何,但若不是如此,清尘大师,你可自求多福了。震儿,走吧。”
震儿像模像样施了个礼:“大——大师再见!”
一踏出门外,太子便做了个手势,震儿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眼前多了个人,不由捧脸叫了一声——“哇!”
这人年约二十五六,面容平凡,一身普通的黑色衣料,整个人像极了一柄朴实无华的剑……的剑鞘。没有锋芒,没有表情,只是站在那儿。
太子眉间凝着还未消散的杀意,脸上带煞,“吩咐两个人,看好了这个和尚。”
“是。”
震儿觉得又一阵风,人就不见了,刚想再“哇”一声,太子已经道:“震儿,刚才的事情,算你我之间的秘密吗?”
震儿小鸡啄米般点头:“太子哥哥放心,震儿谁都不告诉。”又小心道,“震儿想去找刚才那个举高高哥哥玩。”
举高高哥哥?
太子想了想才明白,说的是齐行远,一大一小手牵手去找齐行远。
齐行远很无聊。
他跟闻衍之没话说,楚清和也走了,女客在解签,太子和震儿不知哪里玩儿去了。朱承儒不时找闻衍之探讨学问上的事儿,二人还聊得挺开心。
齐行远很无聊,他一无聊,整个相国寺的猫算是倒了霉了。
不论大小,花色,公母,全被齐行远抓来了院子里。
前来上香的人多,又何况相国寺佛门净地,不提杀生或是驱逐动物的事儿。
所以这里面一只只野猫被养的油光水滑,看见齐行远来了也不跑,还主动躺下翻出了肚皮,要么就是优哉游哉舔爪子。
齐行远一只只的把猫抱来院子里,然后给挨个起名编号,朱承瑾到的时候,齐行远正在训练猫排兵布阵。
景豫郡主:看不下去,实在是看不下去。
朱承瑾自问活了两辈子,也没看过齐行远这么智障的人,不愿意打扰齐行远与猫的世界,怎么来的怎么原样转身准备走。她来的时候很轻巧,没有宽袍大袖的环配叮当,是以朱承儒没看见,但是面对着门口的闻衍之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包括景豫郡主看到齐行远之后的表情,以及蹑手蹑脚准备退出门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