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难受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回家。
他回家的时候,翠翠正蹲在地上洗着她那些花瓣,这些天,家里处处都是花瓣,要么做什么鲜花饼,要么就是做胭脂,而头一次,林昌正觉得这些花味儿,这么臭……
一直在心里烧得火不受控制的漫过了他的理智,他拎起翠翠就将她往屋里扛。
“你做什么呀?我的花瓣!”翠翠被林昌正扛在身上,直接摔在炕上,那硬邦邦的炕混合着已经有些发硬的被褥,还有那扑面而来的,来自于林昌正身上的汗臭气息,让她前所未有的恶心。
“昌正哥,你要做什么?”以往,每每她声音软软的求饶,林昌正总会心疼,可这次,林昌正却是狠绝的很,他的眼神有些迷惘,说出口的话,却让她如坠寒窟。
“翠翠,给我个儿子,给我一个像狗蛋一样的儿子!”
……
“夫人,你们怎么不做试吃的了?我还等着尝尝呢?”十一得了空就跟在陈安安身后叨叨过来叨叨过去。
“十一,你是不是傻?翠华姨姨都说了,明天县衙里会统一发菜下来,这次是要用人家给的东西做吃的呢!”靖之手里拿着小木剑,啊哈一声,就朝十一裤子上捅了去。
“啊,那也就是说,明天早晨咱们要直接去馆子那边了啊!”听到这个消息,十一觉得很是忧伤。
“这样也好,如果提前让咱们回去准备,我还怕出什么猫腻呢。“陈安安始终记得程老三上次临走时,那阴鸷的眼神。
……
第二天规定的发放材料的时间比较晚,所以陈安安来了县城以后,自然是到了馆子里,翠华从家里拿了一些面条,三个人就在这里烧水,饱饱的吃了一顿。
可这饭还没吃完,十一忽然将手中的碗砸了出去。
而此时,陈安安和翠华已经趴倒在桌子上了。
“糟糕!有药。”十一想要运气,可脑子里就像被灌了水一样,晃晃悠悠,连站直都无法完成,他晃悠着身子刚起身,整个人就摔了出去。他低头,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就朝饭馆儿的门那边爬去,可他一拉才发现,饭馆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就在这时,陈记原本关着的后门,竟然被人用钥匙给打开了,两个伙计模样的人拎着棍子,一棍子就朝十一身后砸了去,那迷药的力道太大,十一刚握住那棍子,人已经晕了过去。“
“小五哥,你说咱们下得药会不会有点多,可弄死人怎么办?“
“呵,弄死,就弄死吧,原本,也没想让他们活的。”
两个人将现场收拾好以后,就直接将三人关在了里面,然后又掏出钥匙和锁,利索的将后门给关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从外面看,陈记就好像没有开过门儿一样,门锁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上午辰时,县衙的人在擂台处准备发放食材,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看见陈记的人,他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就派人去陈记瞅瞅,结果,那人很快回来,说是陈记压根就关着门。
如此,等了半个时辰,直到莫凌山他们都到了,那人不得不敲钟宣布:陈记退出比赛。
这样的变化让场下的一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这明明说好两家的比赛,可到头来,只剩下了程记一家,这多没有看头。
“你说什么?陈记没有人来?”莫凌山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敲钟,他敲了敲扇子,很是诧异的道。
“回大人,属下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也去陈记饭馆看过,可那边锁着门……”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莫凌山就喊了一声:”来人啊!“
第一百零六章 程老三遭殃
莫凌山的话一出口,程老三立即朝台上的两万弯腰行礼,很是谦虚的道:“两位大人,只怕陈娘子家中有什么急事,不如再等一等,等她来了,我们再行比赛就是?”
除了刚刚喊得那一句,莫凌山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程老三身上打转,而一边的黑脸将军顾清风早就不耐烦了,他挥挥手道:“这就是比赛,有事耽搁那就是耽搁了,平白无故从哪里多出一次机会来?这要是在战场上,人家还能因为有事,赏你一条命不成?陈记既然不来,那就是退赛了!“
“嗯,下官也这样认为。”莫凌山这样说着,手指却朝身后轻轻的打了个手势,暗中,立即有人转身朝陈记跑去。
程老三家在做菜的时候,顾清风坐在台上颇为无聊,想到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不禁朝一边摇着扇子的莫凌山开了口:“莫大人,听说,这福记已经关门了?”
莫凌山从小就是被人抱着,学会察言观色的,顾清风眼里的狠戾他哪里会看不出来,就点头道:”是呢,已经关门了,可怜我这馋嘴,倒是许久没有吃到那里的菜色了。“
“呵,老夫只能说一句,关得好啊。”顾清风很是满意这个结果,莫凌山说的闲话倒是很不在乎。
“听大人这意思,可与福记有什么渊源?“莫凌山的声音打着弯儿,听不出喜怒,倒像是有凑热闹的嫌疑。
顾清风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这与你无关。”
两人正说着,只听擂台下一声高亢的:“报。”
一个身着家仆衣服的男人就弓着腰,穿过擂台,直接跑到了莫凌山的身边。
程老三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无比精细的切着手下的菜,唯有唇角轻轻的勾了起来,心中想道:”那家仆应该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吧!”
果然,那家仆在莫凌山耳边说完,莫凌山脸上顿时露出了有些夸张的惊诧。
顾清风是武将出身,向来看不惯这些浑身酸气的文人们,一见莫凌山露出那副表情,他抿了口茶,十分之不屑的道:“莫大人果真是没有见过什么场面的人,不知何事让莫大人这么惊诧。
莫凌山摇着自己的扇子笑了笑,朝那家仆挥了挥手,这才回道:”哦,不过是属下禀报,说是那陈记一家被人迷晕在屋子里,但可疑的是,门窗俱是完好无损,所以下官这才惊讶。“
“被人下了药?我还想说,上次她们做的羊杂汤,着实是不错呢。“顾清风摸着胡子,啧啧感叹了两声,这女人啊,在外抛头露面,终究不是个事儿。
程老三始终暗暗关注着事情的变化,让他欣慰的是,直到自己做完菜,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将菜摆盘装好的那一刻,他心口的激动已经忍不住要跳出胸膛了,陈记这次,终于要栽了。
常言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用在程老三的身上,大概是最贴切不过了。
就在莫凌山和顾清风品尝那菜色的时候,顾清风吃到一半,整个人口吐白沫,身子一歪,朝地上栽了去。而作为平民代表的几名群众,除了那名已经吃完一半的男子之外,其他几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在犯恶心,就连莫凌山都很不好受。
“来人啊,快去喊大夫,顺便……把程老三给我抓起来。”莫凌山踉跄着站起来,眼睛微微一眯,看向已经手足无措的程老三。
……
东平村,陈家。
翠华和陈安安躺在西屋,十一躺在东屋,已经大半天过去了,三个人还没有苏醒的苗头。
宁宝和狗蛋盘着小腿儿坐在炕上,小胖手里握着毛巾,时不时的给陈安安她们擦擦汗。
村里的人听说陈安安和翠华都”病重“,来看的人是一拨接一波,周掌柜在外面守着,帮忙将来人们给劝回去。
周氏搂着靖之站在炕下,看着陈安安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她面色着急的朝一边站着的小青年道:“这位大人,我家安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她们被下的药太重,药效过了,自然就好了。”十三站在炕边,语气淡淡的道。
“怎么会被下药?这幸好是迷药,要是毒药,那可怎么办?”周掌柜将陈家的门关上,大步走了进来。
“要是毒药,只怕我家主子现在已经发狂了。”十三自个儿在脑袋中幻想着慕璟宸发飙发狂的那一幕。
“是这样的,那些人的手里应该有夫人饭馆儿的钥匙,他们提前在水缸里倒了大量的迷药,第二天夫人他们必然会在那里歇脚,果不其然,被那人给猜中了。”对向来寡言的十三来说,说出这样一大段解释的话,真是需要无比大的耐心。
“怎么会?饭馆儿的钥匙怎么会外露?他们租房子的时候我还叮嘱她们,一定要记得换锁。”周氏总觉得这事情里带着邪门儿。
“她们租的房子,本就是程老三的。”就是这一点,引起了十三的注意。
“原本就是程老三的?这怎么可能?”这下子连周掌柜都开始不信了。
十三没有再解释。
周氏拉着周掌柜的手,喃喃的道:“老爷,这太可怕了,如果那房子的主人背后就是程老三,那是不是说明……程老三从很久之前就准备设计安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