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的性子,跟她主子的脾气很像,不会大吵大闹。小姐和太子之间这紧绷的关系,她相当了解,所以也不会在一旁撺掇什么,小姐要怎么做,她便跟着怎么做。
因为初来乍到,她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给皇后请过安以后,就回来了,千寻无事可做,就拿起帕子绣花来打发时间。
而这天直到傍晚的时候,她都没有看见慕淮行的影子。
傍晚的时候,她坐在窗前。离开了熟悉的家,看着窗外彩霞一般的云彩,她干净秀气的脸上,因为这夕阳晚照的场景,不禁也染上了几分落寞。
知道宫中苦,可没想到是这般的折磨。
短短的两天时间,千寻已经能猜到自己的下半辈子是什么样子了,她自嘲的笑,如果有命能有幸活下来的话!
晚上,主仆俩又在小厨房里简单的做了顿饭。宁千寻的生物钟好极了,晚上也没有什么活动,看了一会儿书,就有些乏了,也便收拾了。
可就在她刚睡下没多久,屋子的门又被人给推开了,她半睡半醒的,很是迷糊,刚要喊丁香。下一秒,身子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给压到了身下。
那忽然而至的巨大压力,几乎在瞬间就让她清醒了过来,身上的疲乏和困意于无形间消散,她睁开眼,在黑暗中,不必点灯,就能感受到那人幽深的眼眸在盯着自己。
“殿下?”千寻开口喊了一声。
“嗯。”又是这样冷淡的回答。可嘴上上的话冷淡,床上,他的手已经要去解她的衣裳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留下的阴影,所以当他想要深入的时候,千寻的身子下意识的就哆嗦了一下。
慕淮行从小就观察力超人,宁千寻这样的反应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也直到此时此刻,他这才想起,女子的初次,大抵是要些疼痛的,而自己昨天晚上,显然没有对她温柔以待。
可她一句都没有喊过,也没有抱怨过,想到这里,他的动作,比之前稍稍的柔和了些许。但其实对于千寻来说,仍旧野蛮的很。
而这一夜,如同昨夜一样,欢好以后,慕淮行就离开了。
……
但凡跟她相关的事情,在他这里都变得无情起来,甚至,回门这天,他只是在相府微微的停了停,然后就有事儿忙去了,将她孤零零的留在府中,被众人看笑话。
她爹和继母倒是说过一些话,不过是劝慰她要拴住太子的心,谨防其他小妖精之类的话,这些话,她不会反驳,但也不会往心里记着,而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从父亲的书房中出来,千寻带着丁香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脚步一改之前的平静,反而显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她娘早死,一直是祖母将自己拉扯大,也并未因为自己是个女儿家就不待见,所以,整个相府,她最想念的就是宁老夫人了,即使是刚刚出嫁三天。
“是寻儿回来了啊?”宁老夫人被嬷嬷搀扶着走了出来,前些日子去上香,她崴了脚,所以走路一直不是很方便。
宁千寻远远的看见了宁老夫人的身影,立即和嬷嬷一起上前扶住了老夫人,老夫人的手也紧紧的抓着她的。
“怎么样?在宫中过得开不开心?”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原本就不太方便,她上了软榻,那手就一直没有松开千寻的手。
千寻点了点头:“寻儿过得很好,都很好。”
“皇后娘娘你也见过了不是?是不是很和气?”老夫人早年间没少见过皇后。因着对皇后的印象很好,所以一开始就问了皇后的问题。
千寻点头,清淡素净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皇后娘娘人真的很和气。“
“那就好,那就好,祖母就不用担心了!”宁老夫人面相虽然严肃了些,可对待她,是真真的好。
因着慕淮行也不在,所以中午的时候,慕家并没有大摆宴席,千寻只是窝在宁老夫人这里,直到晚上这才要离开。
她们要回去的时候,宁老夫人趁着宁千寻不在的时候,伸手将丁香拉到了一边。
“老夫人?”丁香一脸不解的看着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亲自从嬷嬷的手里接过一个不算小的锦囊,放在了丁香的手里,她一边朝外看着,看看千寻是否回来了,瞧见没回来,这才朝丁香道:“我还没眼拙,嘴上碎嘴的丫头多,今天太子来了又走了,哎。你们俩,都是闷的。这些银子你带着,方便打点那些宫女公公什么的!”
丁香自小跟在千寻的身边,老夫人这样的善意,让她眼圈蓦地红了,见她那要哭出来的架势,老夫人状似嫌弃的道:“别哭了,待会儿露馅了怎么办?快去吧,千寻估计在外面等着你了。对了,这里还有些点心,你们俩在宫中互相照应着!”
宁老夫人对于千寻始终是不放心,她千寻是个不喜欢说嘴的,什么事情都喜欢放在心里,对此,宁老夫人是更加的担心了。今天太子那行为,摆明了就是不喜欢千寻,给千寻难堪,这孩子,以后的命途,也不知道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
傍晚的时候,千寻回了东宫,而与此同时,一份很是详细的报告也送到了慕淮行的手上。
“主子,今日太子妃在宁家的一切,都记录在这上面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很明显?
慕淮行嗯了一声,视线很快的从这张报告上掠过。
看完之后,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表情,伸手将信纸给点了,他垂眸,语气很不动声色的道:“继续派人看着她,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他从小就跟在慕璟御的身边,被慕璟御讲授朝堂上的政事和为人处世,所以,他的防备心其实很重,尤其是对于这种,嫁给自己且家世很高的女人。因此,即便是在大婚前,他已经命人查探过,可总归还是“纸上得来终觉浅!”
“主子,今晚您还要歇在书房么?”暗卫刚刚闪人,小太监就走了进来,低着脑袋,朝慕淮行问道。
慕淮行摇头:“去太子妃那里!”
“是,奴才这就去通知。”他们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可对于这位刚来的太子妃,着实是摸不透了。
要说太子殿下在意她吧,可这不过三天的功夫,太子殿下做出的忽视她的事情,简直是罄竹难书。可要是说不在意吧,这除却第一天晚上,好像那两天都与太子妃同房了。
这……这东宫中的风向如何,他也实在是摸不准啊。
”不必通知!“慕淮行摆手:”以后都不必通知。“他就是喜欢搞突袭,因为这种情况下,能看见最没有遮掩和掩饰的她。
小太监点头,见也没有自己啥事儿了,干脆退了下去,不过,他心里一直在咕哝,殿下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
一连好几天晚上,慕淮行都会搞突袭,同她做欢爱的事情,但她对这种事情始终有阴影,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正视。也并不是不配合,只是配合的比较僵硬。
慕淮行扣住她的手,他带着茧子的指节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腕,他低头,有些调皮的发丝也落到了她的脸上。慕淮行凑近她的面颊,入鼻的是一股干净而又带着丝丝暖香的味道,他差点有些把持不住,可一想到她的闷哼,他声音沙哑的问出了口:“不舒服?”
”没有。“千寻摇头,牙齿死死的咬着唇。
“抱着我!”他不喜欢两个人冷冰冰的做这种的事情,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抽了,等他想要细细的研究自己刚刚说得那句话的时候,身下的女人已经让他把持不住了。
……
当他最终将他给放开的时候,她已经疲惫不堪了,好在,精神还有一丝的理智残存。
感受到身边男人的动静,她不用猜也知道,他要准备走了。这么些天,每一晚都是这样,有时候她不经意想起来,也会在心中琢磨上一会儿。
男人的心和身是可以分开的,但是分开的好像又很有界限。
他可以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欢爱,但他的心也让他理智的在欢爱过后丝毫不沉浸,相当痛快的离开。
很矛盾,却又一点都不矛盾。
知道他要离开,她也不去看她,疲惫的转了转身,背对着他,以一种婴儿出生时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态蜷缩在那里。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蜷缩的模样。
这种姿势代表这个人毫无安全感,他同样知晓这一点。
可就是因为看了这背影,原本他准备迈下去的脚步像是生根了一样,再也不能挪动半分,等到他心中松口的时候,腿脚已经收了回来。
看着那人瘦弱的背影,他躺在外侧,声音低沉的,忽然开口道:“转过来!”
“嗯?”宁千寻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何处,他不是应该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她的迟疑,后背的温度好像瞬间凉了下来,她缓缓的翻身,同慕淮行之间还是保留着一点距离。看见那高大的身影仍旧在外侧躺着,她语气不禁变得结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