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笑着出现在阳光下,温暖的豆浆,驱逐病痛的药,和射入人心的笑容。
创业最初期的艰难和困苦,暄夏缩在小小的地下室的桌子前,床上,眼睛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他的胃不好,不能喝酒,所以只要是有应酬的时候,暄夏一定会在他身边。帮他拦下场中所有的酒,好多次他都喝的路都走不动,蹲在路边,涨红着脸,好像要把整个胃吐出来一样。等他勉强能站起身子的时候,还会笑着和自己说,我没事。
在洛枫和他慢慢疏离的时候,是暄夏在陪着他。
还有那次,让他想想就忍不住面红心跳的那次,当时那么多人,暄夏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呢。
之后,他开始害怕开始畏惧,开始躲着他。终于让暄夏误以为被他讨厌了。
他把暄夏弄丢了,世界那么大,他要怎么才能重新找回来。暄夏搬出去之后,去了哪里,他丝毫不知道。
那个君莫然心中,受了打击脆弱的躲在哪里的某人,此刻正拔了手机卡,悠哉悠哉的坐在咖啡厅里,喝着一杯咖啡。透过咖啡厅巨大的透明玻璃窗,能很轻易看到君莫然公司,如果君莫然从公司出来,她就能一眼看到。
半个小时前她给张秘书打了电话,让她把自己的辞呈递给君莫然,按道理说,君莫然该想办法找她了。
失而复得的东西才是最珍贵。感情这东西,不仅需要经营,有的时候还需要步步算计。
以君莫然的实力,想找一个人估计很难,不过如果是以君家的势力,找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君家不在京都,而在华夏国最繁华的魔都,在全国都是财力上排前三的家族。
君莫然的母亲是一个贫困人家的大学霸,在国外留学时,认识了君莫然的父亲,两人来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校园恋,结果君莫然的母亲怀孕了,君家丝毫没有想让这个平民女孩进门的意思。
那个时候的君家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在全国排上了几十号。
不过这也够分分钟碾压君莫然母亲这种小平民了。
于是,就出现了狗血剧中经常出现的场景--君家拿着几十万的支票,高傲的拿到君莫然母亲面前,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打掉这胎,离开我儿子。”
君莫然的母亲收下了这笔钱,住在了君家安排的宾馆里,安心的等着打胎。大概是她表现的太过于安静,和接过钱的动作太过于自然,让君家人简单的把她归类为见钱眼开的势力女人,并没有很严格的看守她。
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一个女学霸的智商和内心,君莫然的母亲,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逃了。
那个年代监控这种东西还没有普及,小旅店也不需要证件,火车票还没有实名制。君莫然的母亲躲在了某个角落里,犹如一根针落在大海中,根本无从找起啊!
君家人折腾了一阵,发现实在找不到人,就放弃了。他们的生活中就像从来没出现过这件事情一样,君莫然的父亲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生了两个儿子。
随着君家势力的不断扩大,不可避免的触及到了别人的利益和地盘,其中就包括以狠辣凶残出名的王家,王家祖上黑道出生,现在虽然洗白了,但还是和道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一场怎么看都是意外的事故中,君莫然父亲一家四口,纷纷殒命。
君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了,本是儿孙满堂的年纪,却遭遇了君家绝后的惨剧,得知消息的当场,君老爷子就因血压升高,昏了过去。
巨大的悲痛下,一些陈年旧事慢慢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包括他儿子年轻时留在外面的风流债,那女人当初拿了钱逃走了,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住没保住,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长什么样叫什么。
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君家开始了对君莫然的寻找。
☆、第70章 你喜欢男人又怎样(15)
所以后来剧情中,君家找到君莫然,那个时候君莫然在业界名声不小,年轻有为长相帅气,君家想不注意到都难。这样,君家很轻易的发现,这个人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人。
暄夏所做的,是让这件事情提前了一点发生。
君莫然的父亲死于两年前,到现在,君家老爷子已经寻找君莫然整整两年了。暄夏买通了魔都当地的几个金融类的报刊媒体,这些媒体有时会介绍一些新兴的企业家,不过都是魔都本地。暄夏给了他们好处,不仅让他们推出了君莫然的公司,还让他们附上了君莫然的照片。
反正君莫然长得够帅,这个要求很容易得到答应。
暄夏这么做,实在是因为她怕君莫然找不到自己,苦苦寻找后久别重逢的戏码,最重要的是有办法要把人找到啊!
但是暄夏低估了她在君莫然心中的地位。
君莫然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就像原本毫无空缺的生活,被人硬生生的挖下去一大块一般,暄夏彻底的从他的生活中不见了踪影。
偌大一个京都,他要怎么找到他?
君莫然更担心的是,暄夏离开他之后会去哪里。认识暄夏的时候,他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被家人无情抛弃下。也是出于同情或者同病相怜,他答应让暄夏留下来,和他一起工作。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彼此填满对方生活的缝隙。除了工作和洛枫,君莫然的生活里,只有暄夏。
暄夏却是除了工作和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现在,他最重要的两个东西都被自己剥夺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君莫然连想都不愿意再往下想,无论如何是什么代价,他都要找到他。
然后,他要告诉暄夏,他再也不会做让他伤心的事情了。
“这是这几天公司的计划安排,你按照这个上面做就好。还有这几分资料,拿去发给区域几大经理。”君莫然叮嘱秘书,眼圈有些深色,下巴上长出了细细的胡茬,“这几天我不在公司,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用联系我了。”飞快的交代完这一切,君莫然离开了公司。
他亲自去拜访了一些在京都有些门路的人,却处处碰壁。
“要是在别的省份,想查个人没什么难得,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首都。能在首都指手画脚,有这个权限的人可都是什么身份。”
“小伙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折腾了。你和我谈不起条件的,就你那个刚成立没几年的公司,就是直接送给我,我都不会看一眼。”
“滚,你什么人,这里可是各个政要居住的小区,你在这里瞎晃悠什么。”
他所有能动用的关系都尝试遍了,没人愿意帮他。
君莫然茫然的站在大街上,归根到底,是他还不够资格,不够让这些人为了他,做出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情。如果再给他五年的时间,他相信今天所见的有大半的人,都要在他面前低下头来。
可是,他根本等不到五年啊。
现在的他,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煎熬着。
君莫然没有办法,他沿着公司附近的路,一家一家的恳求,“对不起,我很重要的人不见了,我找不到他,能不能请给我看看你们的监控,我想看看他去哪了。”
面对君莫然的话,有的人是一脸感动。有的人则是嘲讽不屑和冷漠,但无论怎样,君莫然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坚持。他相信,就这样找下去,一定能找到暄夏居住的地方。
曾经,他是一个因为单亲的自卑,而变得极度要自尊心的一个人。
从来没有想过,他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和某一个人比起来,竟然什么都不是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君莫然一点一点的摸索,总算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路线轮廓。他在这个附近询问了几番住房信息,找到了最近租出的屋子,房东是一个年约五旬的婆婆,头发花白,戴着圆圆的老花镜,笑眯眯的缝补着衣服。
和君莫然的焦急比起来,老婆婆显得不仅不忙,她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和衣服,抬头看来一眼一身狼狈,一看就是奔波多时的君莫然:“哎哟,小伙子,你说你找那个短头发,长得很秀气的租户啊。”她充满慈祥笑意的的眼里闪过促狭。
君莫然的充满血丝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赶忙点头:“是的,他,是住在这里吗?”
老婆婆叹息一声,无限同情的看着他:“她是住这里没错,可她未必愿意见你。我前两天看她连续两三天都是眼圈红红的了……”
老婆婆的话没有说完,君莫然的瞳孔就蓦然一紧,他站起身来,腿脚狠狠地撞击在椅子上,却丝毫不顾及的仓皇着离开,奔向了暄夏租住的单元楼。
君莫然走后,老婆婆笑眯眯的再次推了推眼睛,眼里闪过精光。她重新拿起了做到一半的针线,继续开始缝缝补补,在桌子最上面的抽屉里,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赫然在上,照片上一个男孩的形象,性别却是女。
身为一个前卫的婆婆,她见过的房客多了去了,和那些穿的清凉暴露或者是耳朵上打了七八个耳洞的女孩比起来,小姑娘穿的中性一点,根本没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