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是个是非之地。
且鸢尾令还在自己手中,南琛詺既然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这个东西他是一定要得到的,但——大皇兄、男女主也对此势在必得。
如此,自己又踏进了权利的漩涡。
她累了,改变主意了,懒得争这天下了。
沈凉依嫣然一笑,瘪了瘪嘴,眼底却有些无可奈何与深沉,破觉疑惑不解。
看不透南琛詺。
扪心自问,她真没怎么得罪这位瑕疵必报的太子爷,甚至说,那几年时光就算是个石头也能给捂热了,他就能铁石心肠的不告而别还落井下石。
然而,他又一边纠结,一边愧疚的归来,似乎又想要挽回什么,想方设法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想要回到当初。
看不透。
人心,何其复杂。
想回来就能回来,想丢开就能丢开?
“你终究来了。南琛詺,我累了,真的很累。”沈凉依轻轻柔柔的开口,声音软软糯糯,温婉而缱绻,但是却如同陷入回忆深渊般邈远空寂。
若即若离。
她好像随时会远去,再也不回头。
南琛詺不由得心里一慌,紧紧盯着她的琉璃眼眸,狼一般恶狠狠的放着绿光,咄咄逼人的如同幽蓝深海。
他的心彻底乱了,眼神便带上了上位者的压迫与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感,眼神凌乱而疯狂。
“你要去哪儿?不准走,不准走!不允许,我不允许!”南琛詺低吼出声,像一头遍体鳞伤的野兽在血泊中咆哮。
好感度陡然上升。
沈凉依意味深长的笑开了,伸出食指抵着南琛詺的唇瓣,漫不经心:“北国不死,我便永生。”
“好,我答应你,我不动北国!”南琛詺急急答应着,鬼使神差的,来不及深想也不愿深究便应下了。
沈凉依抬眸,眸子里是一片星海,璀璨夺目的星河形成宇宙中大大小小的黑色漩涡,令人情不自禁的迷失自我。
她眨了眨眼睛调皮一笑,回拥着可信度为零的太子詺,那错过脸颊的一瞬间,眼底冷寂黑暗。
你不动北国?
可我,已经不相信你了啊……
黑色大貂保暖性极好,暖融融的从颈间一直暖到了脚,深深白雪中,这相拥的两道身影竟为京都寒彻人心的冷冬平添了几分偏红的暖色。
沈凉依没有询问南琛詺莫家是怎么倒台,莫云为何心甘情愿交出兵权,莫二少为什么被制成人彘,莫家却没有追究。
她并不需要答案,即使遗憾也无需追根究底。
难得糊涂,生性凉薄。
乌云透过了一道月光,明日或许便是晴天。
在不远处的回廊上,柱子后面,一抹欣长而狼狈的身影僵硬的伫立着,他锦衣华服已然凌乱不堪,青衣上染了血色,双手无力的下垂,滴滴鲜血嗒嗒落在地面,右脚边静静躺着一把死气沉沉的铁扇,扇尖血珠汇聚成潭,又被什么冲淡。
或许,是泪吧?
朱门外,尸横遍野。
朱门内,痴念成寒。
他忧虑不安九死一生奋力厮杀,蓦然回首,那人笑颜如花,却湮灭了他镜花水月间的明亮期盼。
这世间月光寒凉,究竟何物可暖心?
☆、第343章 质子,养虎为患 19
朝圣宴前一天,沈凉依坐在公主府的藏书楼最顶层,眺望着北国京都动乱之下的繁花似锦,心中若有所思。
今年,她莫名的有些讨厌朝圣了。
或许,是呆在这里太久。
“怎么,想谁呢?”皇甫邢从她身后远远走来,吊儿郎当的扇着折扇,脸上风流不羁的笑容越发耐人寻味,意味深长的语气带着丝丝深意。
他已经陷入了一个名为九公主的梦魇,无法自拔。
每一天,入梦时,都是一片血色的殷红,梦到他的部下在敌人手中死不瞑目,他满身狼狈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满心担忧娇生惯养的姑娘……
却被她唇角的娇笑与拥抱刺痛了双眼。
心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此生,难以愈合。
皇甫邢似笑非笑的靠在沈凉依身旁的红漆圆柱上,合上折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扇尖锋利的玄铁剑矢若有似无的划过如脂如玉的脖颈,眼中闪过一道痛色。
沈凉依若无其事抬起头,斜斜倚在圆柱上,娇若无骨、慵慵懒懒,她红唇挑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像是未有丝毫察觉。
且负君望,且负君心。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说好的谋算天下,她正打算做个缩头乌龟临阵脱逃;说好的互为盟友,她却“通敌卖国”闪烁其词不愿坦诚。
三分钟热度。
容易激情澎湃,也容易冷却成冰。
却不想,这一次纵容她如此任性妄为的对象,竟是抱负远大,鸿鹄壮志的天下名士皇甫大人。
沈凉依颤了颤眉睫,望着京都的尽头,笑容不变。
皇甫邢则是不动声色的收回折扇,低眸悄然打量着她今日的言行装扮,眸色微微一暗,笑意带着几分苦涩几分迷惘与无奈。
私通敌国太子,他竟还觉得她乖巧可爱?
真是无药可救!
明明早已有双十芳龄,但是她似乎能够容颜永驻,还是豆蔻年华的模样,皮肤白皙如雪,水灵似晶。
朝云近香髻更是在纯真之中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她仅仅着了一件银丝藤蔓滚边水蓝色襦裙,上面印绣着几朵银色的鸢尾花,贵而清雅。
美丽的女子,均已嫁作人妇。
这世道,其他姑娘二十多岁都已为人母,为夫家开枝散叶。
她们或是挣扎在贫穷的泥潭,或是深陷于后宅的沼泽。
唯有她不同,高贵如九公主却独自一人,毫不顾忌蜚短流长,一心扑在朝堂、战局、天下、算计之上,做着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莫非是她真不觉得有何不妥,还是**的皇室独有她一人清醒?
皇甫邢眸底有些疑惑,情不自禁便想问出口。
“他们说,你嚣张跋扈无人敢娶,你轻浮随意不守贞节,你大逆不道拥兵自重。”皇甫邢幽幽说道,紧紧盯着沈凉依的神色,“你觉得如何?”
这些话,才真是大逆不道!
奸佞士,亡国臣。
沈凉依心中嗤笑,暗暗腹诽:那是他们羡慕嫉妒恨!
嚣张跋扈北筱依是神童出身足智多谋的九公主,她有先天资本;无人敢娶是因为她落了所有上门求亲的王孙贵族一张脸面,她乐意;她手有金龙令、鸢尾令及附属势力,前有虎符大臣皇甫邢,后有南琛詺「暗阁」,拥兵自重?那是天经地义!
至于轻佻不贞,嗯……她不敢。
自然,也不想。
除了熊孩子式的友好抱抱,那简直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了……
沈凉依有意调侃,眼中带着几分戏谑,轻声叹息道:“本宫送你一曲,作为不恰当的解答如何?”
“可。”皇甫邢答道,直觉可能会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曲子,却不想从她轻如和风般温温软软的一开口,便听的入迷了。
沈凉依转了转眼睛乐呵呵一笑,依旧是懒懒的靠着,右手食指有一拍没一拍的叩击着松木香浓郁的凭栏。
她笑着开口轻唱,嗓音清脆,语气温柔。
“……
那一朝百口莫辩真与假
任凭你心似刀剑
磨个猜无暇
也难斩红尘的乱麻
这世道说什么丈夫为大
这世道说什么女大当嫁
摇曳的花烛那头是心上人吗
笑我红装素裹只为他
我偏要淡薄这尔虞我诈
……”
皇甫邢听的有些痴了,待到歌声终了才猛然惊醒却又突然沉下了眼睑,沉默隐忍着,如同暴风雨前的寂静无声。
半晌后,他终于艰难狼狈的开口询问道:“你的心上人是谁?”
沈凉依邪魅的勾起唇角,转身仰头凝视着这个被她初定为纯情少年的皇甫大人,眼中的戏谑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她柔媚的扭身,站起,襦裙凌乱,发丝亦是凌乱。
她起来站在凳子高的凭栏处,微微俯身,肆意轻笑,幽香入鼻,惑人心魂——她是个专门勾引人的妖精,猜不透,又心甘情愿沉浸于她的美丽与温柔。
终于,沈凉依笑意盎然的轻启樱唇,丝丝灼热的气息在耳边喷薄而出,皇甫邢的脑袋瞬间就炸了,心乱如麻。
“怎么?吃醋?我的心上人已经死了,你何必如此执着呢?”沈凉依眸色一变,温柔似水。
这话,的确不假。
怕是都死了上千年了。
没在他生前赶上,走了这么多弯路,她也很绝望啊!
然而,谎话连篇的沈姑娘少有的一句真话皇甫邢虽红了脸却连一个字也不相信。
他从小便生在京都,比九公主大了好几岁,从未听说九公主有什么喜欢的人,别说心上人了,连对别人和颜悦色都是鲜少。
皇甫邢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身上已是流言蜚语满天飞的九公主开这样的玩笑,破天荒的翻了个白眼,敲了一下她的头顶,无奈摇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说这些!
“你的心上人,难道不是南琛詺么?”皇甫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装作若无其事的询问道,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停,眸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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