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气不顺,伸手指着地下跪着的桃柳,“什么只要我生,地下那不是还跪着一个说是怀着你的孩子的么?你就会花言巧语的哄我!”
桃柳从看到皇上后,就吓得六神无主,心里思量着怎么全身而退。怎么思量,怎么着都觉得是个死局。只盼着皇上皇后说着话把她给忘了,这么一来她还有机会搏一条生路。谁想着皇上皇后竟然因为生孩子的事情吵了起来,而且还把战火波及到了她身上!
桃柳心里无比的后悔,要知道皇上今天回来,她就不再皇后跟前来了!但是,说什么都晚了,她要是不想死,就只能把肚子里的孩子栽赃到皇上身上!
因此,不等皇上问话,桃柳先拿帕子使劲揉一揉眼睛,抬着一张明艳的脸,深情款款,眼含热泪的看着姬赢,声音如泣如诉,缠缠绵绵,“皇上,您还记得奴婢吗?奴婢是桃柳啊,奴婢这名字还是您给赐的,您说奴婢这一双眉毛长得好,‘面若桃花,眉如新柳’您说的这些,奴婢都记着呢……”
“呕——”阿玖侧过身干呕几声,打断桃柳的话。
姬赢被桃柳说的一肚子火气,正要发火,看阿玖吐起来,吓一跳,忙着伸手抚阿玖的胸口,“怎么又吐起来了?不是过来孕吐期了吗?快宣太医,把林太医叫过来!”
阿玖摆摆手,“没事,不用叫太医。我刚才就是被恶心着了。”回头看着桃柳,“你继续。”她跟姬赢吵架是吵架,但姬赢对她的心她再明白清楚不过。那些家世比桃柳好,长得比桃柳漂亮的女人上赶着要给姬赢做妾,姬赢都看不到眼里,怎么会屈尊降贵的宠幸一个宫女!更何况这个宫女还是漪澜宫里的!旁人不知道,她心里可是知道姬赢对淳贵妃姜太后一系有多么厌恶。不是因为争权夺利,立场敌对产生的厌恶,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憎恨!姬赢没把淳贵妃住过的漪澜宫拆了都算克制了,还会跑去宠幸那里面的宫女?他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瞅着皇后明察秋毫,看小丑一样的眼神,桃柳觉得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对方看的透彻清楚,脑袋里想好的说辞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只默默含泪,做出一份委屈万分的模样来。
“既然你不说了,那就让皇上说吧。”阿玖歪歪头,瞅着姬赢。
姬赢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有什么好说的,这贱婢秽乱宫闱,还敢把肚子里的孽障栽赃到朕的头上,又趁着朕不在宫中,意图对皇后不利。这样的贱婢就是凌迟处死抄家灭族都不为过!今儿要不把这事情问清楚,以后人人都能来栽赃朕了!德宝,你亲自带着人去查,把这贱婢的奸夫,还有这贱婢受了谁指使,都一一查出来!查不出来,你这个大内总管就不用当了!”
德宝觉得真是祸从天降,好端端的,谁知道会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奴才跑过来冲撞皇后,还敢把肚子里的孽种往皇上头上栽赃!他整日里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有没有宠幸宫女,他还不知道么?
桃柳眼睛瞪大,极致的恐惧过后,思维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瞅着阿玖厉声道,“娘娘当真如此善妒,连皇上的子嗣都不放过吗?奴婢知道奴婢身份卑微,但奴婢肚子里的孩子却是龙子啊!皇上为了讨娘娘的欢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娘娘您难道也要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弑杀亲子吗?您就不怕报应到你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吗……”
话没说完,惨叫一声,身子斜飞出去。
姬赢暴怒的收回手,额头青筋直蹦,“查,给朕好好查,看这个贱婢是受谁指使的!敢诅咒朕的皇儿,朕让他无子送终!”他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宝贝孩子,岂容旁人不敬!
阿玖忙道,“快去看人还活着没,千万别让人死了!”又伸手拉姬赢,“她分明就是故意惹怒你,好死个痛快,顺道再给咱们泼污水,你要真生气,才是上了她的当呢!”要是这个桃柳现在就死了,可不就坐实了她善妒容不下旁的子嗣,姬赢为了讨她欢心,弑杀亲子的罪名?就算是日后查出来真相,人们心里也会疑惑是他们为了掩盖事实编造的。所以,在查明事情真相前,这个桃柳绝对不能死,最好是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别出事。
姬赢那一巴掌扇的不轻,桃柳当时就昏迷过去小产了,索性性命是保住了。被德宝带人抬下去医治审问。
姬赢明知道阿玖说的这些,心里仍然如同踩了狗屎一样恶心,又不好当着阿玖的面表现出来,省的阿玖替他担心。陪着阿玖说了一会儿话,用了晚膳,姬赢借口处理江南那边的政务,回了养心殿。
一回去,就让人把宋斌叫进宫,“查查这两个月谁跟宫里传过消息,那个桃柳又是什么来历。”不管是谁,敢做出这样恶心人的事情来,就要承担后果!
宫里的事情并没有瞒着,有怀孕的宫女跑到皇后面前哭诉,把肚子里的龙种栽赃到皇上头上的事情第二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大多数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觉得不可思议,怪事年年有,今年分外多啊。整个大夏朝谁不知道皇上待皇后如珠如宝?当年皇上有三宫六院,皇后年纪小,不能承宠的时候,皇上都为皇后守身,不肯碰那些宫妃,哪怕有太后逼着,皇上也不肯去淳贵妃的漪澜宫过夜。那么多的美人儿光明正大的等着皇上去睡,皇上都不肯,现在皇后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皇上欢喜的什么似得,他能在皇后怀孕期间作出这样扎皇后心窝子的事情来?还是偷偷摸摸的去睡一个宫女?一个下贱的宫女,又不是天仙儿,凭她也配?!不知道和谁厮混弄大了肚子,就想栽赃在皇上头上,怪不得皇上那么生气呢!
当然,也有不这么想的。
第二天上朝,翰林院的许翰林捧着笏板出来,直言皇上子嗣单薄,实在不该为了讨皇后欢心,就置自己的子嗣于不顾,更直言皇后身为国母,当为天下女子的表率,视庶子为亲子才对,怎么能因为嫉妒,就怂恿皇上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呢?宫女虽然下贱,龙胎却贵重,即便那个宫女做错了什么,也应该看在她怀有龙嗣的份上宽宥,赏赐对方一个位份。宽仁大度,这才是一个国母应该做的。皇后娘娘这么做,实在是刻薄狭隘,就是皇上也不对,“大丈夫何患无妻,岂可耽于女色,为讨妇人欢心,做出弑杀亲子之事?”
许翰林没说完,就被姬赢训斥一顿,“朕有没有临幸那个宫女朕不清楚?用得着你在这里叽叽歪歪。要是一个刺客跑过来说怀了朕的孩子,朕也得好好对待?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不说为朕分忧,为民谋福,两只眼睛整日里都盯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整日里唯恐天下不乱!朕要是处置了你,旁人还以为朕听不得谏言,既然你耳根子软,是非不辨,又自诩仁厚,那朕就成全你。”眼睛在底下扫一圈,视线落在李文傲身上,“等下朝后,李爱卿去找十个孤苦无依的孕妇送到许翰林府上,不论这些孕妇生下来的是男是女,都算作许翰林的孩子,记入族谱!许翰林可要记住今日你说的话,对这些孩子宽厚仁慈!”
许翰林傻了眼,平白的养十个孩子,还要记入族谱当亲生的来养,也就是说以后还得分十分家产或者嫁妆出去,他又不缺孩子,怎么能当这冤大头?这要让家里的妻子和母亲知道了,还不得埋怨死他?头上冷汗淋漓,硬着头皮道,“皇上,这些孩子微臣可以养,但是这记入族谱,家慈若是知道微臣混淆了许家血脉……”
姬赢语气森森,“你能上书让朕替别人养孩子,怎么到了你头上就不行?还是说,你觉得你们许家的血脉比皇家的还要尊贵,许家血脉不容混淆,皇家血脉就可以混淆了是吧?”
“微臣不敢……”
“不敢就接旨吧!”
消息传到后宫,阿玖吩咐抱琴,“去给大少爷传个消息,让他多找一些孕妇,每日里都去许翰林府上闹,只说那孩子是许翰林的!”皇上赐给了他十个孕妇,虽是惩罚,却也给他留了面子。她可就没皇上那么好性子了。这个许翰林不是想当便宜爹吗?那就让他当个够!
消息传到姬赢耳朵里,姬赢忍不住好笑。晚上和阿玖用膳时,一边给阿玖挑鱼刺,一边笑道,“许翰林不过读书读傻了,一个糊涂人,你和他计较做什么?平白的惹自己生气。”
阿玖吃着姬赢挑好的菜,“他们这些读书人我也知道,讲究什么直言上谏,不畏权势,还说什么这是读书人的气节。说白了还不是图个名声?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拿你的名声当回事,我又何必拿他们的名声当回事?让他知道被人污蔑的憋屈,他以后才会长记性,不敢再胡乱给你扣帽子,也顺道给那些没事就喜欢直言上谏抓你小辫子的人提个醒。”
听着阿玖的话,姬赢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我就知道小九儿是在为我出气,也只有小九儿才会这么心疼朕。”
阿玖一脸理所当然,“那是自然,我自己的男人,我不心疼,谁心疼?再有这种不方便处置的,你就交给我,我动手整治他们。反正在他们眼里我也跟祸国妖姬差不多了,不在乎让他们多膈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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