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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 (茶茶木)



一行人各怀心思,将人瞧着。

虞淮仍是恭顺着,旁的一句未道:“孙儿随祖母一道去九灵山。”

门仆与华夫人皆松了口气。

老夫人隐在袖下握着佛珠的手狠狠一紧,面上却未显出丝毫,点一点头,为华夫人搀扶着走了。

……

五日后,九灵山。

虞淮于路上颠簸染了风寒,一躺便是两日。

病重昏暗时,虞淮模糊感知到老夫人坐在他的床前,无声无息地抹眼泪。

她是个心性坚定、精明狠辣的人,老太爷过世得早,虞家都是靠她撑起来的。自虞淮记事起,便没见老夫人垂过一滴眼泪。长者的哀切是真心实意的,但直到离开,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待人离开,虞淮才睁开眼,无悲无喜的瞳凝望着厚实的床帐。

病着的人纵然可怜,但活着的人总归要继续活下去。

老夫人的取舍不可置否,虞家要昌盛,只能靠着虞生。

……

九灵山人杰地灵,给虞淮请来治病的新大夫颇有几分功力。常年缠绵床榻的人,被他几服药灌下去,竟然能下地走动了。

老夫人笑没了眼,催虞淮谨遵医嘱,多去外头走一走。

九灵山并不是虞淮第一次来,只不过上一次来的时候,大夫人还在,这世间还有那么一人全心全意地向着他。而如今无论去哪,内心都形单影只。

自己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过,能撑过今年便算是奇迹。临着要离开的时日,蓦然回首,恍然自己竟并无一物牵挂了。

也好,没甚留恋,倒也干脆。

沥沥雨下,青光朦朦。虞淮撑着一把青伞,沿着河岸走过。倏忽察觉到什么,停下步伐。

眸光所及,九灵泉旁近石堆中躺着一块熟悉的玉石,大为诧异。那是他从小一直随身携带之物,不知何时丢失了,如今竟能再找到。

虞淮走近,俯身将之拾起,以指轻轻拭去玉石上的泥污,细细查看,果真是丢失的旧物。

失物返还,有种难言的惊喜,像是见到久违的故友,暖从心来,不自觉笑着:“对不起,将你弄丢了。”

玉石的心口有个小小的洞,穿着一根红绳,被雨浸得**的绳子那一头牵着他的手。

“恩,下次不要这样了啊。”声音清脆,隐隐带笑,从晃动的玉石之中传来。

虞淮含笑的眉眼,刹那凝滞。

2.第二章

沧笙灵智刚启,脑子里仍混沌一片,忆不起往昔不说,时不时便要打一会儿盹。

若不是适逢小雨,她暴露在山野之外被那沥沥雨点惊扰,睡不着觉,瘫在地上对天发呆。也不会恰好地瞧见虞淮,觉着亲切,忍不住开口同他搭话。

人都怵成了精的妖怪。虞淮没在她开口之后,大喊一声妖怪,再将她抛到河里头去为自个的一时冲动而面壁思过,可见他是个有见识的好人,她真是走了大运。

身为石头,有诸多不便之处。譬如她可能会被溪流冲走,沉入河沙之中,数百年见不着阳光。又譬如某天醒来,发觉自个脸朝下对地趴着,想要翻个身看看外头的花花草草都难以做到。

若能跟着个能接受她开口说话事实的人,那么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你都将我捡起来了,就将我带回家吧。”沧笙为自己交了大运而欢欣着,见他不语,自个主动提及此事。又怕语气太过激动笃定,引人不满。到这生生转了个弯,压低两个调,改作商量:“成吗?我可是石头仙,不会害人的。”

“石头……仙?”

毕竟刚与人接触,沧笙辨不出太高深的情绪,只以为他在唤她,矜持笑了:“你叫我沧笙就好。”

……

从九灵泉回来,虞淮身体明显转好了许多,连着大半月都没再抱病,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惜自降身份,亲自上门重金犒赏大夫,盼着这位“神医”能有一二神方,救一救虞淮。

大夫瞧得出长辈的用心,连连叹息着婉拒了:“公子身体渐好,兴许是远离京城浮华,心境明朗所致,在下并未做何特殊之用。至于老夫人所说的续命之法,在下当真是……无能为力。”

一个病重无药可救的人身体毫无缘由突然转好,老夫人想到回光返照,极喜掉落到极悲。从大夫那回来,独自在佛堂枯坐一夜颂佛。

……

数日后,书房内,虞淮一如往常靠在椅上看书。

他身子不好,甚少外出,多是在家看书,沧笙跟他跟得久了,也发觉了这一点。“躺”在他的身上,醒来后无所事事,不会闹腾,视线只盯着书看。

虞淮一目十行,沧笙目不识丁,初时只当看鬼画符,原也和谐。后来书看得多了,瞧出些兴致来,在虞淮想要翻书之际,忽而出声道了句等等:“这个这个,第六列第二字,读什么?”

虞淮听她吱声,知她这是睡醒了,并不觉得被打搅,耐心答道:“读一。”

“一?”沧笙刚睡醒精神好,思维天马行空,在他脖子上拱了拱,“你快瞧我身上,是不是有好些‘一’字?八成我以前也是颗有文化的石头!”

虞淮顿了顿,忍下笑,顺着她的话握着玉仔细瞧了瞧,像是哄幼童一般,用赞扬的语气轻声附和道:“不仅有“一”还有“井”字,着实不一般。”

沧笙被夸得顺心,忙问:“‘井’字在哪儿呢?”

虞淮拿指点了点玉上横七竖八的划痕中,有稍微中规中矩些的两横两竖交叉:“这儿。”

沧笙白纸一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抱着指的那处傻乐。

虞淮辨不出她的表情,唯听得到她时不时咯咯笑出声,偶尔也会被同化,跟着笑起来。

她心情总似很好的模样,听声音年纪不大,言语之中带着无可遮掩的稚气。

虞淮本想自己早就是将死之人,无需忌讳鬼怪,又觉旧物重拾难得,这才将她带在身上。处了两日,才知她单纯得厉害,除了记得自个叫沧笙,其他一概不知,见什么都新奇,整日傻乐。

就像身边养了个讨喜又不闹腾的娃儿,旁的不说,至少叫他觉得这山间不那么冷清了。

屋内两人正在研究沧笙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字眼,屋门忽而给人扣了扣。

沧笙忙噤声,垂在虞淮衣襟处不动弹了。

进来的是贴身侍候虞淮的侍女阿离,她一贯都垂着头,并不敢仔细瞧上虞淮一眼:“公子,老夫人道请您过去一趟。”

虞淮应好,让阿离先行退下。

人一走,衣襟前乖乖垂着的玉石就活络了起来:“走吧走吧,刚好一齐晒晒太阳!”

虞淮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我曾闻有位山林玄道隐居于九灵,脾性难以捉摸。天子有事相求,三顾茅庐而不得,为人解惑只看一个缘字,无缘则一面难求。”

沧笙不懂他好端端的说起山林玄道是为何,权当听了个故事,附和着叹:“那他可真厉害。”

虞淮习惯了她抓不住重点的跑偏,接着道:“祖母往年曾相助过那玄道,玄道留下信物承诺日后必会报恩。前两日祖母匆匆进山,如今刚一回来就要找我,八成是长者心慈,为我奔波了。你若不便相见道修,我便将你留在房中如何?”

“别啊。”沧笙想也不想地拒绝,“我又不是邪物,做什么要避着道修走?”一个打滚攀上他的锁骨里卧着,“我与他可是同僚,保不齐还能聊上两句呢。”

虞淮见她并无惊慌,宽了心,穿戴好外衣将她塞回领子里头,“同僚一词倒可以认证,聊两句就罢了吧。若你二者论道投缘,你是否就要舍下我跟他走了?”

这一句说进沧笙的心坎了,有个能接受她开口实时的人自然很好,但是既能接受她开口又能与她探讨修道一事的岂不更好?

她有点心动:“他真会带我走吗?”

虞淮本是想逗她,没想反被她问住了。低首,缓缓系上衿带:“你现下能幻做人形吗?”

沧笙仔细自我掂量了一番:“还差一丝丝……”

虞淮掌握了情形,点点头:“那他就带不走你。”

人哪有将自家的灵玉平白送人的道理。

……

可叹的是虞淮步入暖阁的时候,道修就已经不在了,沧笙痛失好友,大为喟叹。矮几上还搁着两杯氤氲着热气的茶,老夫人倚着座椅,正满面红光往下吩咐着什么。

虞淮心中已有了三分猜想,面上不动声色,朝老夫人行礼:“祖母。”

“嗳,乖孙来了!”老夫人一见着人,立时便为人搀扶着站了起来,走到虞淮跟前。

她只有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唤虞淮乖孙,而今仰头仔仔细细打量虞淮的模样更是笑中隐有泪光,“乖孙啊,我总算还有些盼头了。”言语间红了眼眶,拿帕子在眼角掖了掖。

虞淮着手搀扶住老夫人,“祖母这是?”

“我前两日进山,寻见了山林玄道,便求他将你瞧瞧。我当初于他有恩,他遂答应了同行,刚至此地,我前脚刚派人去唤你,跟着他便与我说,你命里有贵人相助,若能有份好姻缘则白头到老不在话下,叫我宽心,转身走了。你,你说这可算是再好不过的消息!”老夫人激动地不能自已,声音带颤都要说不下去。虞生高中探花郎时也不见她有这样的失态过,孰亲孰疏再显然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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