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顾曼曼握着齐雨潇的手激动不已,又张开双手作势要抱她。
“等等!”齐雨潇连忙躲开,“你别这么激动。”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曼曼说着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我没有做什么,你不用这样。”齐雨潇不想多生事端,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她压低了声音,“公司人多嘴杂。”
“对,对,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全。”顾曼曼忙松开她,“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齐雨潇扬了扬嘴角,“具体的岗位会不会调动应该之后才有定论。”她顺手倒了杯水,才端着杯子回自己的办公室。“我先走了。”
她回到办公室,想了想自己升职和顾曼曼的事情,都要感谢叶城。尤其是没有他的指点,凭她自己不知道还要想多久才能改出满意的方案。她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叶城,感谢他的指点。
她没等回复,收起手机开始做事。她知道叶城才不会回复。
****
齐雨潇周末到了东苑丽景,张阿姨说叶城一天没回来,只是派人送了衣服回来给她,司机等着送她去参加一个晚宴。
“知道了。”
齐雨潇拆开包装,一手勾起银灰色真丝吊带小礼服,有些纳闷,应该是正式场合?
可叶城很少让她一起参加这种晚宴啊?叶城最多带她参加私人聚会。
“这也太考验身材了。”
她有点嫌弃地把裙子放回盒里,上楼换了套自己的衣服。
晚上有些堵车,等齐雨潇到酒店的时候,叶城正在台上讲话,她找到侍从,低调地落座在他的位置旁。同桌的人几乎都没有见过,大家也没有过多地注意她,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那个男人那里。
大约是什么慈善晚会,叶城阐述着他对慈善对社会公益的看法,又提及公司目前的帮扶救助项目和承担的社会责任。
现场的音响效果很好,他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更富磁性。
如此沉稳自信的他,别有一番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这幅模样,其实她很少见到。齐雨潇回想着两人相处的情景,私底下的叶城,并不喜欢笑,他冷静理智,骨子里的强势与野心勉强蛰伏于斯文的外表之下。如果不是在社交场合上亲眼所见,她大概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这是每周相见的枕边人。
演讲很快就到尾声,末了叶城微微欠身,结束话题。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锐利的目光淡淡地扫视全场,他弯起一个还算温柔地微笑:“祝各位,今晚愉快!”
齐雨潇听到了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世界上最勾人的男人有两种,一种骚气外露,言行举止每个笑容似乎都在说“Baby下班有空吗?”比如孙少谦;还有一种大概就是叶城这样的,明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偏偏眉眼之间有着致命诱惑,更何况在不经意之间的有意撩拨。
她举着高脚杯浅呷红酒,面带微笑,心里却翻了一个白眼。
叶城从容地下台,离开了追光灯,然而众人的目光仍然追随着他。
他步伐坚定,走向自己的目标,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齐雨潇忽然感叹,有些人生来就该万众瞩目。
他单手解开西装的扣子,落座在她身旁。齐雨潇瞬间觉得全场目光都聚聚集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芒刺在背。好在主持人很快进入了下一个环节,她的不适感稍微得以衰减,可偏有人不放过她。众目睽睽之下,叶城倾身贴近她,勃发的热情有意无意地喷在她的脖颈处,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
“不喜欢我选的衣服,嗯?”
她穿了一件丝质白衬衫,衣领深V至胸口上一分,恰到好处的性感,下面搭配一条同等材质的黑色直筒长裤,黑白分明,剪裁简洁,自有一股潇洒。小圆环的金属腰带搭配同色系宽手柄的信封手拿包,及胸的长发被烫成大卷,妥帖地披在肩上,跟饱满的红唇遥相呼应,又平添几分妩媚。整个造型干练与温柔并济,十分夺目。
可叶城穿了一身灰色的西服,两人衣着并不搭调,她这才想起家里那条被她嫌弃的小礼服也是灰色。
她学着他的样子,巧笑倩兮地反问:“不喜欢我穿的衣服,嗯?”
叶城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他的心情大概很好,倒不单是因为笑了。齐雨潇也说不上来理由,她还有些佩服自己,已然将某人的喜怒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不想去理会明里暗里周围女人刀剑般的目光,和各类男人好奇的眼神,她转头对邻座的年轻女郎微笑示意。旁边坐了一个略显清纯的小姑娘,一问,原来电影学院的学生,正是桃李年华。齐雨潇看着人家满脸的胶原蛋白,才想起自己大学毕业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她摸出手机照了照,里面的人,化着精致的眼妆,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齐雨潇满意了,岁月固然无情,可待她倒也算不错,毕竟刚满二十岁的自己远不如现在这般从容自信。
“您是叶先生的……?”到底还是不甘心,小姑娘挣扎了一会,还是接着敬酒的机会悄声问她。
齐雨潇这才发现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叶城旁边,她仔细打量,见人家大眼睛高鼻梁,回眸一笑百媚生,年纪轻轻就漂亮得别有一番韵味。
她这才后知后觉后知后觉,这小姑娘不知道是谁想要讨好叶城,故意送来的吧?
可惜半路杀出她这个程咬金。
齐雨潇有点啼笑皆非,心里不是滋味。她抿了抿酒,没有说话。
凭她对叶城的了解,一般这种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大多是总秘处的机要秘书或者公关部经理陪同,女伴基本上不会被他带到公开场合。
唯一一个例外,大概就是何诗涵了吧?
齐雨潇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热毛巾,借着作势擦脸的机会,偷瞄了一眼叶城。他穿了一身中灰色西装,配了同色系的镶金珐琅釉袖扣,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爽俊朗。这一看倒觉得与何诗涵有那么一丝夫妻相。
齐雨潇咦了一声,想转过头再仔细观察观察,结果被叶城逮个正着,她立马做贼心虚地转开视线。
那张冷淡的俊脸上,似乎浮起浅浅的笑意。
笑什么笑!齐雨潇在心里翻个白眼,又感叹自己没出息。我就大大方方看怎么了?躲什么躲?
怂!
她转过头,也回了他一个矜持的微笑。
*********
酒过三巡,叶城不知道在哪里被人缠住了,一直没见影子。齐雨潇应付了两三波来敬酒和搭讪的人,亦是十分不耐。她掩住红唇,倦倦地打了个呵欠。
周末还要加班的感觉真是疲惫。
是的,陪叶城算是最轻松的加班,陪叶城参加聚会就是十分消耗的加班了。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无聊。”齐雨潇没有看清来人,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怎么,不是一直说要跟我出来?”剑眉微扬,叶城的表情有些莫测。
她这才回头,一看是他,心跳漏了一拍。惨了,刚才说什么来着?
哦哦,跟他出来。
是啊,她嘴上一直吵着要跟叶城出来,不然怎么扮演一个好情.妇被他腻烦然后甩掉?
她有些心虚扭过身子,生怕被瞧出什么端倪,语气里多了丝丝埋怨:“还不都怪你,跑哪里去了,人家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刚刚去说了会儿话,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看见桌上被戳得惨不忍睹的蛋糕,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没觉得发烫,倒是觉得肤质柔软细腻,忍不住以指背在她面颊上来回摸索。
叶城手指温热,齐雨潇却觉得那触感又细又凉,仿佛被匕首划过,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索性将他拉回位子上坐定,把他的整个手臂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偎靠过去。这样的姿势看似亲密,实际却将她的表情收拾妥帖。齐雨潇跟他发嗲:“嗯~你说为什么,叫人家来了又不理人……”
叶城果然冷淡下来,身子往后一退,便将齐雨潇拉开自己的安全范围。他动作虽然还算温柔,语气却已带着不悦,打断她说道:“既然无聊,就早点回去吧,我叫司机送你。”
齐雨潇松了口气,偏偏还要抬起头,故作不舍的样子:“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你啊!”
“我还有事,一时走不了。”叶城有些不耐,草草在她脸上落下一吻,随口哄她,“乖,先回去,改天再打给你。”
再演下去就过分了,齐雨潇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好吧,你别忘了。”
说完不去看他,拿上自己的手包,转身离开。
改天?
多么飘渺多么敷衍的时间啊!
离开叶城的身边,齐雨潇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碰到有人打招呼,她也肯停下来应酬,衣香鬓影,纸醉金迷,也不算是太过讨厌。电梯门缓缓合上,齐雨潇才从反光的镜面上看见自己,不免感叹原来放松下来,她的笑容也可以这样真诚。
她拍拍自己的脸,勉强把窃喜的笑容拍进端庄的表情里。淡定淡定。她劝告自己,人多嘴杂,万一一会儿被有心人打小报告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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