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哨,抽气,起哄,一时间各种声音都响了起来。
纵然如傲霜斗雪的红梅一般,白墨也忍不住的微微错愕,继而娇羞,继而陶陶然地沉溺在那空气中浮动的虚荣里。
这邂逅,仿若所有锦绣良缘的开始。
“然后呢?”齐雨潇看着白墨。这城市的夜是如此绵长,窗外的云透着繁华的光,细细的照在白墨的脸上。
“然后?”白墨呐呐的重复,仿佛自问。
接下来的桥段自然也是十分熟悉的。
一曲终了,虽然白墨在周围女孩儿们不那么友善的目光里,清醒了过来。她告诉自己,这样的人物,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可是所谓的爱情,当它执意让人沉沦之际,又哪里是她能够逃脱得开的呢?
所以,当叶城一次一次对她微笑时,白墨仍是动心了。其实这一点也不难,哪怕是白墨这样清高,对爱情有着诸多幻想与挑剔的人。
因为面对的是叶城。
恋爱的时光总是过得十分快,却又悠长的仿佛夏天。白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如此毫无保留地,信任另一个人。褪下所有的矜持与骄傲,只为了某人的一个笑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全盘付出,当背叛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才会真真觉得,是剜心一样的痛。
相恋时分的记忆如此诱人,哪里舍得继续回想日后呢。
“后来……”白墨迷茫片刻,脑子倏然清晰,语带凄厉,“我与他哪里还有什么后来!”
后来不过是隔着千山万水,叶城回到自己的世界,又开始下一场因缘际会罢了。
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千百年来也不知上演了多少次。只是白墨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粉墨登场,任由旁人看了笑话。
白墨后来才知道,那时的叶城碰巧在美西度假,就顺道回母校看看。而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是他导师的公子,两人原是旧识。他不过是被人拉来充充场面的。
原来自己不过是他度假期间的一场消遣。
明明知道的事实,偏偏傻得不肯也不敢承认。
白墨在圣诞的假期里飞到纽约,去见那个分离不到一个月的男人。叶城倒还是见了她,不过已经是漠然的公式化的应付了。白墨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为什么,而叶城脸上轻车熟路的不耐烦,彻底敲碎了她残留的自尊。
那一晚,在陌生的豪华宾馆里,白墨站在落地窗前睁大了双眼,不肯流泪。脚下的纽约城,万丈红尘,车如流水马如龙。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庆祝圣诞,只有她一个人,在异乡,形影相吊。
眼泪终究溢出来了,白墨瞪着玻璃上的自己,她在心里狠狠地说,不许哭!这都是你自找的。是你要这样送上门,给人家羞辱一顿。
白墨,你也有今天!
学校相熟的圈子里,那些本来就四处流传的谣言,在她回去之后,愈演愈烈,甚嚣尘上。惋惜的人有,好奇的人有,但更多的仍是幸灾乐祸的人。骄傲如她,也只得咬着牙,一一忍了下来。
这是她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齐雨潇看着她的眼角慢慢的滴落一点明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屋子里静静的,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车声,打在心上。
白墨心思纤细婉转,对爱情多有期待,这件事大概让她受伤很深。
齐雨潇看见好友如此,心里也闷闷的。其实她不是完全能够体会白墨的心情。
对她而言,这就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故事。
遇到这种人,她完全可以做到手刃渣男,快意恩仇。
☆、第 3 章
第二天一早,白墨去上班,齐雨潇就回学校了。还没到寝室,就接到了男朋友的电话。段非言刚刚下飞机,正开车过来,准备接她去吃午饭。齐雨潇应了声好,一看时间还早就想收拾收拾屋子再出门。
临近毕业,寝室里的常住人员只剩下她和另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子叫陶然,倒也人如其名,每天过的开开心心的。齐雨潇进门一看,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连陶然也不知道上哪儿逍遥去了。她也不在意,拧了条帕子,把书桌擦了擦,又把还没洗的衣服塞到盆子里,出门洗衣服去了。
洗衣室的人不是很多。齐雨潇把洗衣粉倒好,开了龙头,等水接满,久经沙场的洗衣机晃晃晃的作响,她手撑在上面,有点走神。
早上从白墨家出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白墨现在的心情,索性也不猜了,由着性子说了句,“那种货色还值得姐姐你这么记挂啊,什么玩意儿!”
白墨苦笑。
她倒也理解,毕竟白墨是那样骄傲的女人。
虽说这个世界上,男欢女爱本就是个你情我愿。可当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时,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齐雨潇恨恨地想,亏她之前还觉得这厮看着还凑合,没什么商人的市侩味儿,谁知道私底下这么不要脸,我呸!就别让老娘碰见他!
等洗了衣服出来,齐雨潇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显示有未接来电。她估计着是段非言,也就不是很着急,先把衣服拿出去晾好了,又挑了个包把随身的东西塞进去,随意的挂在手上,才慢悠悠地出门。
老远就看见段非言那辆骚气的宝马停在老地方等她,齐雨潇拉开车门,坐进副座。她偏着头,笑盈盈地瞅着段非言,说:“喔唷,小帅哥几日不见是越发的英俊了嘛!”
段非言一笑,平稳的起步,打着方向盘上了学校的主路,说:“少拿糖衣炮弹糊弄我。甭指望借此逃过组织的审查。说,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齐雨潇笑嘻嘻的凑过来:“组织明鉴啊,我还能做什么,就好好学习呗!”
段非言看她和自己贴的这么近,一时没忍住,顺势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下。齐雨潇哎呀了一声,直起身来拍他:“开车呢,还闹!”
段非言嘀咕了句谁让你靠这么近,不过也还是收敛了心神,专心地开起车来。
齐雨潇本是南京人,段非言初中之前也一直在南京,两个人都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勉勉强强也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段非言比她大个五六岁,他是她哥哥齐子勋的朋友,以往两人没什么交际。
后来段非言上高中时,他爹工作调动,一家人就搬到北京来了。
两人还是到她上北京念大学才熟悉上的。
齐雨潇的哥哥托段非言照顾照顾妹妹,谁知道两人就这么在一块儿了。
“你那哥哥一知道咱俩的事儿,差点没把我给掐死!”段非言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多亏呀,赶明儿还得管他叫大舅子!”齐雨潇笑他活该:“可不得掐死你,你说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往大了说这就是监守自盗!”
本来齐子勋特别不看好他们,自家妹妹是个什么火爆脾气,他还能不知道?段非言也是个公子哥儿的性情,说一不二的主儿,可偏偏两人嘻嘻哈哈的,倒也走了一年多。虽然也吵架,但吵了半天还是腻在一起。他这才由得两人去了。
段非言带着齐雨潇去的一家私房菜,靠近恭王府,在不起眼的老胡同最深处。车子开不进去,他停在了外面,两人下车,挽着手轻快地往里走。
齐雨潇问了几句段非言出差的情况,也不是很感兴趣,然后又说着九月份准备上班的事儿。本来段非言的意思是他来安排,齐雨潇不乐意,说:“这事儿你别管,我自己能搞定。”他也不强求,只要留在北京就行。便随口嘱咐了两声,就揽着她进了馆子。
齐雨潇在门口扫了两眼,没见着招牌之类的,有点好奇:“这什么地方啊?”
段非言招呼她坐定,又点了菜,才回:“吃呗,还能卖了你不成?”
“德行!”她白了他一眼。
齐雨潇端着杯子抿了口水,环顾四周,觉得里面的环境倒是不错。
整个厅堂并不见大,沿着四面墙,老板用雕花镂空的红木屏风,隔出一个一个的格子间,两个之间又各自挂着纱幔。等侍者上齐了菜,又将一层珠帘放下,与大厅隔开。这样的安排,既没包厢那么正式,但在空间上又不失独立,再加上灯光柔和,外面又时不时传来两三曲古调,倒也还真是挺适合情人喁喁私语的地方。
两人吃了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起身准备离开。段非言撩开帘子,让她先走,自己去结账。
齐雨潇只觉得迎面走来这人有些眼熟,她脚步一顿,那人便越过她,朝他们后面一间走去。段非言会完钞过来,看见齐雨潇愣在那儿,问了句怎么了,抬头顺着她的眼神一看,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眼熟。
齐雨潇看了段非言一眼,又转向那人,她试探地叫了声:“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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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之外,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穿着白衬衫和银灰西裤,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齐雨潇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薄如刻。
可不正是叶城吗!
叶城正和侍者说着什么,神情本来有些淡漠,听见有人叫他,懒懒地一抬眼,看见一双男女注视着他,那女子身材娇小,面容俏丽,男子相貌俊朗,气质洒脱,但他都不相识。他挑起长眉,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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