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抱着一丝希望道:“宴儿,你说,你父亲的好友林伯伯他们,会不会想办法进来探望探望我们?”
想到林老爷此前的举动,萧宴很想脱口而出,告诉萧夫人,林老爷是绝对不会的。这世道哪有什么好友,会时时刻刻想着对方,困难时伸手施救,林老爷先前的举动就表明了一切立场。
只不过,扪心自问,这也算得上人之常情。
萧宴不愤世妒俗,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林秀宁是不会像林老爷那样的,她对自己的情意显而易见,无论如何,林秀宁是不会离开他的。
“娘,放心吧,林伯父肯定会想办法搭救我们的。”
语气淡淡的开口,萧宴宽慰萧夫人,“我与宁妹还有一纸婚约在身,宁妹又自幼心仪于我,肯定也会求林伯父想办法的,您先定定心,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好,好。那就好。”
萧夫人一连应了几句,这次听话的被萧宴扶到一旁铺满稻草的土榻上休息了。
没办法,一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萧宴只能想办法来陪萧夫人说说话填充这巨大的空虚,不然萧夫人就会觉得恐慌。
突然,牢房的走廊传来了声响。
萧宴抬头,看到有狱卒走过来拿着钥匙在开他们牢房的门,一边开牢房的木桩门一边喊:“小子,有人来探监!麻溜的,别半死不活的坐着了,快起来!”
这突如起来的探监的消息让萧宴心中振奋了一下。
顺着牢房右侧望去,他只看到随着狱卒过来的一个红色的身影,来人的裙摆是层层叠叠的水红色,裙角露出了绣着花纹的绣鞋,看样子是个女子。
心中一喜,萧宴从地上起身。
“宁妹,是你吗?”
一步步来到牢房门前,萧宴脸上难得浮起欣喜之色,“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探望我的——”
笃定的男声戛然而止,因为萧宴这次彻底看清了来人,这身穿水红色拽地烟笼罗裙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柳丞相之女——柳诗诗。
在柳诗诗的身后,一左一右跟了一个和奴仆,他们怀里抱着锦被和包袱,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怎么,看到是我,萧公子好像很是惊讶?”
漾起一抹微笑,柳诗诗清丽的笑容在牢房里宛如和煦的阳光一般,瞬间使得这牢房内暖意不少。
萧宴已经恢复了原有的镇定,施礼道:“柳姑娘,你可以直接唤我萧宴。在这牢房里,再称上一句‘萧公子’,萧宴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好,萧宴。”
柳诗诗笑了起来,抬了抬手,杏儿等人立即越过她进了牢房,把带来的被褥和衣物吃食放在了牢里的方桌上。
萧宴眉头紧皱,“柳姑娘,你这是…”
“当然是来给你送用的着的东西的。”柳诗诗笑了笑,走进牢房里,看到萧夫人的她连忙走上前,“这位就是萧夫人吧?您受苦了——”
“这位姑娘是…?”
萧夫人一开始也被柳诗诗的突然弄懵了,后面从只言片语猜测柳诗诗应是儿子认识的人,这会儿被人热情的拉住手,迟疑的看向萧宴。
“娘,这位是柳姑娘,是儿子因为宁妹方才结识的。”
萧宴简单的介绍了人,把林秀宁与柳诗诗先认识的事情放在前面说。而柳诗诗则也很是淡然:“是,听闻萧公子落难,此次事件诗诗亦有耳闻,只不过诗诗帮不上大忙,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希望萧宴你不要嫌弃。”
“是柳姑娘有心了,萧宴感激不尽。”
萧宴冲柳诗诗施了一礼,从刚才的话里的讯息他清楚的明白,或许可以从柳诗诗的嘴里打探出父亲的处境,因此对待柳诗诗越发的客气起来。
柳诗诗却希望萧宴不要对她如此见外、客气,期间她对萧宴的提问有问必答,多少使萧宴了解了下如今的形势。萧老爷如今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收监关押,皇子逼宫的案子已经交于京兆狱审理,至于要审多久,何时定案,这些都需要等待结果。
得知萧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担惊受怕了许多天的萧夫人感激的要冲柳诗诗磕头,被柳诗诗拦下了。萧宴心中也十分感激柳诗诗的相助,临分别前郑重的对柳诗诗道谢,后者则是淡淡一笑,放言后面还会再来探望他们。
牢房那里将人送出去,狱卒回来,就开始眼馋的隔着木桩盯着方桌上的物品,那上面有柳诗诗特意给他们带来的糕点和其他的吃食,样子精贵,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
这些人其实已经被柳诗诗打点过,说到底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又小胆,眼馋归眼馋,倒也没有敢过来明抢的。萧宴经过几日的牢狱生活,心思灵活的他早已摸透了狱卒的心理,招了招手把人叫过去,提出两盒出来,让狱卒们尝鲜。
掏心窝子话这会儿萧宴也会说了,这一来二去和狱卒能说上几句话,每顿的吃食没被克扣的那么厉害。就这样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月,皇子逼宫案终于审理完毕,皇帝酌情给罪人定了罪。
而同样牵连进来的萧宴一家,则是萧父被革了官爵,全家贬为庶民,流放到千里之外的城县山村,终身不得以文考名,入仕朝中。
圣旨下来,被贬之人秋后便要举家出发。
第46章 、林家帖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本来早该发出来了
码到最后几百字手机出问题了,连续黑屏好几次,换了手机断断续续的才码完,久等了…-_-||
第------------章--------------------------------------------------------------------
那日萧宴走后, 林秀宁就被林老爷下令禁足了,后来不是没有想过偷偷的溜出府去找萧宴, 但是姜还是老的辣, 林老爷早就算到她会想偷溜出去, 在后门带人直接把她截住了。
在案子受审的时间里,她足足被林老爷软禁在府里一个多月, 也可以说,萧宴一家入狱了多久,林秀宁就被林老爷勒令在府里关了多久。其中林老爷对她讲的最多的一句, 就是“要和萧家划清界限, 避嫌!”
没办法, 不能出门,林秀宁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萧宴随母一起被抓入狱, 林秀宁实在坐不住了, 但外面守着的人都是按章办事,一点也不给她钻空子的机会。无奈, 林秀宁只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写了一封信,交于小扇带出去送给了柳诗诗。
如果她猜想的不错, 柳诗诗对萧宴不肖说都是非常有好感的, 要是知道萧宴落难了,第一时间去送温暖这种事她肯定会做, 说不定柳诗诗求到他爹爹头上,还真的给萧家扭转了形势说不定。
当然,把萧宴的情况通知柳诗诗也是有风险的。
她追了这么久的冰山, 好不容易暖化了一点,这会儿却白白的给柳诗诗做了嫁衣。林秀宁想到了那个可能性,就是柳诗诗去送温暖的途中,萧宴恰好跟她看对眼怎么办,那自己可就没戏唱了。
担忧归担忧,林秀宁还是如此做了,她不忍心萧宴孤立无援。还有句话叫做‘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相信在萧宴的心里自己的地位不会那么容易变化。
八月二十,萧宴一家被释放出狱。
只不过平日里光鲜的侍郎府邸,如今大约是只剩下了空壳。萧府的大部分家产都被朝廷收走,家里的奴仆也遣散光了,他们一家三口加上最后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和小孙子,也才总共五口人。
回到萧府后,这里败落的院子和景色。
萧父饱受牢狱之灾的折磨,如今头发自然斑白了一半,看上去如风中残烛一般,像是只剩下满满的虚弱,靠着最后为数不多的日子支撑过活。
“咳咳…”
一阵风吹来,萧父受凉不禁咳嗽起来。
“爹,你和娘先回房去歇息,儿子来整理行囊。”
眉头微皱,萧宴关切的提议。
“爹无碍。”萧父摆了摆手,叹道:“宴儿,这些天多亏你照顾你娘了,不然这牢里的日子,你娘她还真熬不下去。这么多天的牢狱生活,你我一家三口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这会儿不如都先去休整一番,晚些咱们再到前厅一起商议,接下来该如何。”
“老爷说的有道理。”
萧母抢在萧宴前面开口,“宴儿,这些天你为了照顾娘,自己吃了不少苦,娘都看在眼里,很是心疼。现在就听你爹的都各自休息,休息过了再来商议后面的事。”
萧父萧母都发了话,萧宴只得应下。
一家三口在院中分别,各自回到原来的院落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