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坐以待毙,林秀宁故技重施起来,不走了半蹲在原地作柔弱状揉捏脚踝:“…阿宴,阿宴,我的脚走的好酸,你能不能背我回去呀…”
“累了就在这歇一歇,等会儿再走。”
转过身,萧宴表情淡淡道,视线扫过林秀宁周身就像是看空气一样无动于衷。
撒娇失败,林秀宁猛地从地面起身。
因为起的太迅猛,她的眼前突然一阵发黑,整个人晃了几晃才站稳。站稳后,林秀宁狠狠的瞪了萧宴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越过萧宴走到前面。
她的姿态可放的够低了,萧宴一次也不买账,简直太没面子了。不是有句话叫欲情故纵吗,她要不试试高冷起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走到转弯的林秀宁一脚就踢上了放在角落的石墩,差一点就摔了一跤。
什么都不顺,就连块破石头也欺负她。
林秀宁莫名的火大,飞起一脚踹向石墩:“哎呀——”
一股钻心的痛意袭来,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林秀宁眼前瞬间蒙上了水雾,泪眼朦胧的望向萧宴。
“伤了?”
萧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身旁,扶住她的半边身子,将人扶到另一处背阳偏僻处坐下,蹲下身抬高她的右脚,想把鞋子褪下来。
“别动,疼——”
情急之下,想要制止对方的林秀宁抓住萧宴的手臂。
眉头皱了皱,萧宴冷着脸开口:“看一眼。脚伤了,鞋子不能还穿着,会使伤口越来越严重。”
人这么说了,林秀宁只好忍痛让萧宴动手把她的鞋子褪下来了。因为紧张她抓着萧宴的手臂手劲儿更紧了,少年全程面无表情,动手时唯有动作是放的最轻的。
终于绣花鞋褪了下来,两人都看到了林秀宁白色的足衣脚尖的部位已经被鲜血染红。林秀宁皮娇柔嫩的,刚才用尽全力的一脚恰好踢在了石墩有棱的一面,就见了血。
“你老是这样。”
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萧宴侧过半蹲的身子,“上来——”
他要背她?被突如其来的“福利”冲昏头脑,顾不得细想前面那句,林秀宁破涕为笑,欢欢喜喜的爬上少年的脊背。
少年的脊背不似成年人那般宽厚,但胜在结实,让人安心,而且在林秀宁的心里,萧宴一定是其中最好的。
得偿所愿,林秀宁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的脚还伤着。一路上萧宴都忍受着荼毒,最后终于忍无可忍,“闭嘴。脚还伤着,就不能安分点吗?”
“…”林秀宁静了音。
过了一刹那,她闷闷的委屈的声儿被轻风传递来,“脚伤了又不是嘴伤了,还不许人家多说几句话了…”
听到这句,萧宴一成不变的表情隐有破功,好在后面的人也看不到,他亦是自如坦然。
宽阔的长长的,沿途种满了白杨树的青砖街道上。
少年老成的锦衣少年小心翼翼的背着苦着脸的妃色罗裙少女静静的走过,身后跟着三四个丫鬟小厮等仆人。
一路上挑些近道,萧宴很快就把人送到了林府门前。
林府看门的山伯一看小姐竟然是崴了脚被萧公子送回来的,连忙把人迎了进去,一起帮着把人送回了别院,再派人去通知了林夫人。
林夫人得了消息大吃一惊,连忙赶往了林秀宁所住的院子。后者刚被萧宴背进了院子进到闺房,小扇小檀有条不紊的帮下手,一起把人好生的安顿在了床铺上,等待大夫过来处理伤口。
把人放下,萧宴刚直起身,就被床铺上的林秀宁抓住了衣袖:“阿宴,我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等到大夫把我脚上的伤口处理好了你再走?”
看了看抓住自己衣袖的柔荑,萧宴动了动唇,“男女授受不亲,你治疗脚伤,我留在这里,恐怕会对你的名声不利。”
“哪有——”林秀宁反驳,“你跟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从小就有婚约,不过是陪我看个病而已,怎么就会对我名声不利了?”
萧宴欲言,这时候闺房的房门突然开了。
林夫人赶了来,一看萧宴在这里,她的神色立即就变了。再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女儿拉扯着人家不让走,林夫人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宁儿,松开手!”
边呵斥,林夫人走过来,把林秀宁的手拂了下去。
“一点也没有女儿家该有的样子,这脚是怎么回事?又是爬墙给摔了?”一点也没给人解释的机会,林夫人就把林秀宁定了罪,接着转向萧宴温和道:萧宴,你过来这边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肯定是我这个女儿又给你添麻烦了。”
“娘——”林秀宁不满的抗议,“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每次都这么看你女儿,不信你问问宴哥哥——”
床上的“小猫”炸毛了,一派的张牙舞爪。
“林伯母。”
扫了一眼气呼呼的林秀宁,端坐着的萧宴温声道:“这次的确是宁妹不小心才伤了脚,跟贪玩调皮都不沾边。”
“那好吧,就算是我冤枉她了。”
林夫人干脆的一笑,“从前那些可不是空穴来风,这个丫头呀从来都不让人省心。萧宴啊,还是你的性格最不让人操心,萧大人能有你这样的儿子,那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林伯母过奖了。”
面对嘉奖,萧宴宠辱不惊。望了望窗外,他不经意道:“这么久了,大夫还未过来,林伯母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
☆、第39章 撒娇耍赖
萧宴一提醒, 林夫人面上立即浮现出懊恼神色, 拍了拍手, 她朝着门外道:“我怎么把这眼前要紧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小扇, 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过来, 快请过来——”
林夫人一声令下,小扇行了一礼匆匆催看去了。
林秀宁一听到萧宴提醒自己娘亲,就笃定对方心里肯定也还是在乎自己的,这会儿就算是脚痛也不觉得如何了, 只想和萧宴多待一会儿。
可惜这个愿望还没开始, 大夫就过来了。
山羊胡大夫这次来还特意带了个女徒弟, 待到其他人退出屏风到外面, 查看过林秀宁的伤势做出判断后, 便让女徒弟进去指点其为她清理上药。
这个过程是极快的,打理完以后, 大夫领着女徒弟退了下去, 留下外面的林夫人和萧宴。
见到人没事了,萧宴起身告辞:“林伯母, 宁妹的伤处理好了。天色已晚, 我也该回去了。”
“别,萧宴,难得来一次府上, 就留在府上用膳吧。”
说完,林夫人望了一眼屏风。
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在支楞着耳朵听着,一向疼爱女儿的她趁机挽留萧宴, “再说有阵子没见你林伯伯的,刚好趁这次你们能说说话——”
这个少年郎林夫人也是看着长大的,她十分乐见其成萧宴和自己女儿这门婚事。
长辈都出口挽留了,萧宴要是再谢绝就是失礼了,于是开口应了下来。“既然如此,萧宴就打扰林伯父、林伯母了。”
“不打扰不打扰!”屏风后有欢呼声抢白。
内室的林秀宁听的真真儿的,萧宴答应留下来用晚膳了。这对于十次邀请萧宴,可能八次都会被拒绝的林秀宁来说,就是大好事,她自然十分高兴。
“宁儿!”
林夫人训了一声,转向萧宴尴尬的笑着,“这孩子,就喜欢一惊一乍的,真是让你见笑了萧宴。”
“不妨事,宁妹一向都是这么真性情。”
萧宴为林秀宁说好话,林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开颜的。
就这样,萧宴在林府用晚膳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林夫人想的周到,立即安排了人去萧府通了信儿,然后借口去看看林老爷回来了没有,把单独相处的时间留给了少年郎和林秀宁。
门扉合上了,还没等到林夫人走远,坐在床铺的林秀宁就开始不老实了。
“萧宴,你还在吗?”
探头探脑的,林秀宁出声询问。
“在。”
萧宴应了一声,看样子是坐在堂厅的圆桌前未动。
“那你走过来嘛?屏风挡着了,我都看不到你了——”
撅起菱唇抱怨,林秀宁尝试着单脚立在地上,悄悄地一蹦一蹦的朝着屏风出入口奔去。
殊不知她的举动全都落在了外面人的眼中,这间房间是朝南向阳的。现在阳光照进来,照射到四面拼接延伸屏风上,把里面逐渐接近这边的人一举一动都映射的清清楚楚。
说不清是何种心情,萧宴搭放在圆桌前的右手慢慢的收紧了,眼瞧着林秀宁脚伤了还是一门心思想要靠近、亲近自己,他不知该欢喜还是反感。
自幼起爹娘就给他定下了这门亲事,这么多年林秀宁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刚开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也慢慢的快要长成亭亭玉立、天真烂漫的少女。但彼此一天天长大,随之而来的是林秀宁越来越黏着自己、依赖自己,他开始觉得被困在了网中一样,对自己和林秀宁都产生了厌恶感。
后来,萧宴就变了。
他开始试着疏远林秀宁,但不管怎么样,林秀宁都有办法接近他,各种方法无孔不入,时间久了,他就习惯了以冷姿态相待她,然而一见到她受委屈似的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却还是会一如既往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