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性别被揭穿之前,显帝实际上可以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是习景瑛的记忆中,显帝对她却一点都不上心。
因为对长公主印象不深,祝景姻也无法从中得知长公主的性情喜好。
从习景瑛的印象来看,长公主很沉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可是看剧情上阮静妤的性格和她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看,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有剧情在手,她也不会怀疑阮静妤就是长公主复生。
那么阮静妤到底是不是长公主?
她觉得是,除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证据,还有她的第六感。兴许不正确,她却愿意相信。
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阮静妤家宅之外。这时阮静妤家的房子在阮家村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富贵华丽了,虽然不能和京城繁华之地的宅院相比,但在这个地方,的确很不错了。
阮静妤家是个三进的院子,占地很广,里面来往的下人仆从不多,却足够打理这个院子了。
她家是新建没几年的,所以处处看上去都很新。
她刚敲了门,里面就有人开门。看到是祝景姻,那下仆不敢怠慢,马上请了她进去,并打发人去里面通报。
这些规矩,她都看在眼里,分明是高门大户的做派。而且阮静妤对下人早就嘱咐过对她不得轻慢,各种表面上的礼仪都做得很足。
要是她,她肯定做不到这么好。
她搞不清楚阮静妤是什么想法。
下仆领着祝景姻来到了专门会客的厅堂。里面摆设简洁大气,很有名家之风。
祝景姻坐在椅子上等了没多久,阮静妤就来了。
“秋余弟弟,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她笑语嫣然,看不出什么讨厌之类的情绪。
祝景姻有些无力,发现自己实在不是各种斗的料。她也就站起身,直接道明来意:“我来找静妤姐姐,是有事想请姐姐帮忙。”
阮静妤黑眸一转:“哦?有什么事坐下说吧,姐姐我洗耳恭听。”
“静妤姐姐也坐。”祝景姻赶紧礼让。
阮静妤也没拒绝,率先坐下,祝景姻才跟着坐下。
“先喝口茶,有什么事慢慢说,别着急。”阮静妤不紧不慢的说道。
祝景姻没耐心,直接道:“我想请姐姐帮忙给我和舅舅重新办理户籍,姐姐也知道,我们落难离家时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且家中仇敌权势滔天,我担心我们自己去补办会被发现,生出事端。”
这是她早先想好的托辞,无论阮静妤是不是长公主,她都只能当做不知道,故而他们为何出事的原因也不能实话实说。
阮静妤顿了顿,沉吟片刻,回道:“……此事简单,秋余弟弟不要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祝景姻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是她想错了,阮静妤根本不是长公主?还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面上这些思绪她都没有带出来,而是笑着道谢:“好,谢谢姐姐,姐姐的恩情我和舅舅都记在心上,往后我们会报答姐姐的。”
阮静妤摇摇头:“我帮你们又不是为了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倒是不必记在心上了,此事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若能帮上你们,才是好事。”
祝景姻便没再说话,只是笑笑。
阮静妤答应了,她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随意聊了几句,她就提出告辞。阮静妤挽留了几句,见她执意离开,就不再劝了。
等祝景姻离开,阮静妤又坐回椅子上,神情怔然,神思飘忽。茶香袅袅,热气氤氲,模糊了眼前一片景致。
她本为西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却在八岁那年,母后败在了丽贵妃手下,后位被废,自己也被父皇厌弃,迁居冷宫。她恨丽贵妃,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身体越来越不好,直至最后无力挽回,在两年前病逝。
之后,她一觉醒来,便成了阮静妤。
这两年她一直未忘记自己的仇,只是她还没有资本在京城立足,也没有办法和母后相认,所以她只能暂时蛰伏下来,积蓄自己的力量。
因为有了天赐空间,她很快发展起了势力,两年来一帆风顺。
却在几个月前得知丽贵妃已死,童家也被灭门,九皇子下落不明。她那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茫然没了目标。
直到那次,她上山采药,偶然发现了习景瑛和童奂二人。原本她心中多番算计,在看到两人落难的状况,也化为了虚无。
说起来,他们落得如此,也有她一份缘故。
自小她便生性敏感,在去世前,她就发现了习景瑛乃女子,并将之告诉了母后。她的死又勾起了父皇的怜爱之心,此后多次去看望了母后,母后探查确认了习景瑛是女子无误,才设计令丽贵妃露馅。
其中细节她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按照母后的性格手段,当时相差无几。而且那段时间她夜晚入梦总是梦到这些,几次三番后,她就对此深信无疑,加之后来丽贵妃真的出事了,她连丁点都怀疑都没了。
习景瑛不过八岁,她也下不去手陷害,而且终其一生,她也不可能翻身,便是因血缘关系帮她一点小忙也无伤大雅。
而且她现在是阮静妤,不再是长公主了。
至于童奂,他现在还处于失忆状态,很多事都不知道,她更不可能出手伤他。就算恢复了记忆又如何,事情已成定局,也没人会顶着父皇的怒火去帮助他,他一个人做不了什么。
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拉拢他们,把他们掌控起来,省得以后又出现意外。若是给他们办理了新的户籍,那他们也不再与过去的身份有关系了。到那时,他们更是不得翻盘。
想清楚,她嘴角便漾开了浅浅的笑容,真实无比。
阮静妤的行动很快,她先是召集了阮家村的人帮忙在证明上盖手印或者签字,用来证明他们两的身份没有可疑的地方。然后就去同安镇找齐泽容,也就是男主帮忙。
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不过他们对对方都很有好感,这点小事齐泽容当然是一口应下。
在通过一些关系后,这件事很快就办妥了,祝景姻和童奂则是从始至终都不需要出面。
当祝景姻拿到两人新鲜出炉,热乎乎的户籍时,还是不免咋舌,阮静妤在同安镇其实很有些人脉,却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拜托了齐泽容,还不是不想浪费自己的人情。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什么关系,感慨几句就抛在了脑后。
“谢谢静妤姐姐,今儿舅舅打了好多貂,他特地让我给姐姐送了几只,算是聊表心意。”祝景姻因为练武力气涨了不少,这貂也还是放在大篓子里拖来的,可见其分量之足。
阮静妤也没拒绝,挥手让仆人带下去收好,就笑道:“秋余弟弟不必多谢,咱们情分好,我只当你是我亲弟弟看待,且这又不是难事。”
祝景姻咧嘴笑了笑:“呵呵,姐姐虽这么说,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礼尚往来才是长处之道,我们又不是那些不懂感恩的人,道句谢也是应该的。”
阮静妤点点头,并没有多劝。
祝景姻又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童奂还没有回来。她拿起户籍又看了看,上面登的名字,她的是晏秋余,童奂的则改了一下,为童焕,实际也差不多,念起来也是一样的。只有她的名字,童奂早就不解,只是被她用捏造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后来在人前,童奂就都是叫她瑛儿,只说是乳名,大名则对他们介绍是晏秋余。
又看了看户籍所在地,正是典洲铸司城同安镇。
她心满意足的把户籍往怀里一搂,喜滋滋的躺倒在床上。一旁在床上玩耍的小白兔早被养肥了,胆子也大了,看到祝景姻也不害怕,蹦着就窝到她颈边,蜷缩着身子团成一团,眯着眼似要睡觉。
祝景姻将户籍塞到枕头底下,摸摸它的绒毛,也闭上眼假寐起来。
☆、舅舅和小‘外甥’(九)
童奂深知打猎不是长久过日子的办法,现在有了户籍,路子就多了。没多久就找了份稳定的工作,他们的日子也一点点安稳下来。
他有时还回去打猎卖些钱,加上月钱,还是够他们生活滋润了。只是他并没有把钱全部用来改善生活,而是不知道捣鼓了什么,反正祝景姻不清楚,但她相信童奂不会让她饿肚子。
之后每天祝景姻就是练练武,学学文,然后等童奂回家。单调却很有乐趣,等武功有了小成后,童奂有时也会上山带她打猎,教她一些实战。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恍然间,就过了两年。
京城。
一间昏暗没有窗的屋子里亮着烛光,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三张桌案,一把椅子,椅子摆在正中间的桌子后,桌上则堆叠着许多写满字迹的宣纸。
椅子上,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黑色锦衣,气势惊人,一眼望去,那浓稠的煞气简直能让人喘不过气来,从而让人忽略了他的容貌。但仔细一看,却会发现,少年长得十分俊美,五官精致,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只是薄唇的唇色略显浅淡,但这无碍于他的好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