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君匪身上就一暖。
“这披风驱寒的。”
少年的声音很轻,像他整个人一般,如清风明月,淡到恰到好处,却不显得单薄。
皎洁若水,温润如玉。
“谢谢。”君匪低低回了他,唇角不经意轻扬。
她抬眸,转到若水身前,细细打量后,才惊呼道:“小道士。”
在九天之上时,她就见过他,处在凡间灵气充沛的结界里,此刻再一看,少年褪去宽大的道袍,如墨的发轻轻放了下来,哪里还是清清冷冷的道士,分明是年纪轻轻的漂亮少年。
“姑娘,你见过我?”若水不好意思地眨了眨长睫,第一次一个女孩子靠得这样近,他白皙如玉的脸颊已偷偷薄红。
“你发烧了吗?”君匪注意到,想伸出手探在他的额头。
“没有,没有。”少年连连后撤,只道:“姑娘,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我回不去了。”君匪未察觉若水的窘迫,落寞说道。她既然下界,必须遵守规则,三月后才可回天界,而天上一月,凡间一年。
“回不去了?”若水干净剔透的眸怔了怔,“姑娘,可是偷偷离家?”
“算是吧,”君匪心虚地牵了牵唇角,“小道士,不然我收你做徒弟,以后你照顾师傅我,好不好?”
“姑娘,我有师傅了。”若水歉疚一笑,“如果没有,我会答应拜姑娘为师的。”
“真的?”君匪开怀地笑了起来,“那你收我当徒弟吧,好不好?”她没想到这凡间的傻小子人这么好,初来乍到,她总得找个理由赖住他。
“这...”若水皱了皱眉头,想到自己身体的隐疾,他望着少女期待的神色,抿了抿唇角:“好吧,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
“那太好了。”君匪想了想,说:“便宜师傅,我叫君匪,你唤我阿匪就好了。”
“好,”少年清风明月般的眉眼微微弯了弯,“阿匪。”
九天之上,莲花坞里的乌蓬船上,司灵均拂开水面,不禁摇了摇头:“無山啊無山,你若知道阿匪终究还是和他相遇,会不会后悔做出那样一个决定?”
——
傍晚时分。
京城,繁华热闹的大街。
推车小贩的叫卖声混合着特色小吃的飘香,轻而易举让君匪的五感被牵走。
她从没来过凡间,这样的热闹与鲜艳还是头一次见。
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君匪那张未施粉黛的脸引来不少垂涎,有想法的不由朝她靠近了些。
“阿匪,过来。”
清清浅浅的少音年自身后传来,一身梨花白,眉目如水墨的少年漾起温润浅笑,含星般的眸轻轻扫过那些欲行不轨的登徒子。
没有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
人群从身边散开,君匪不解地回眸唤了声:“若水师傅,怎么了?”
“没什么,给你。”
若水手负在身后走近,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糖人。
“你先前不是想要吗?”
“谢谢。”君匪接过,脸上的情绪却掩藏不住,她望着栩栩如生的糖人,小声道:“还是把她送回去吧,一对儿分散了多不好。”
“这样不就好了。”若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拿出成对的那只糖人,“阿匪,也给你。”
“哇...”她忍不住惊讶出声,眼底全是孩子气的欢喜,“谢谢师傅。”
下一秒,若水就被清浅女儿香的怀抱猝不及防拥住了,他睁圆双眸,心漏跳了一拍,“阿匪,放手。”
“我抱疼你了?”君匪抬起头,一张小脸尽是懵懂,她和师傅無山仙君,和父亲君祗上神,哪怕是司灵均那个假正经,都是这样表示喜欢啊。
“没什么,没事。”若水低头摸了摸红透的耳根,他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想了想,伸出了一片纯白无暇的衣袖:“握住,别走散了。”
“好。”君匪越过那片衣袖,自然地扣住了少年的五指,“走吧,师傅。”
“不是,我...”若水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只怕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是拉衣袖。
手心莫名多了一片温热,若水却难得的,不觉得排斥。
他无奈一笑,任由君匪拉着,穿梭在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的街。
红衣的少女,白衣的少年,一前一后,所过之处,都似入画。
临近湖堤边时,君匪忽然松开了手,指着波光粼粼湖面上的花灯船,漾起两个小梨涡:“好漂亮啊。”
“是啊,像我小时候见过的。”若水悄悄走到君匪身侧,生怕她又不小心跌入水里。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是生活在京城的。”他静静望着少女的侧脸,关于在京城的婚约之事,关于自己活不过二十的事,想坦诚,却没能说出口。
而君匪,其实也有事情瞒着若水,她不属于这里任何地方,她下界是为了寻找师傅無山仙君所需的特殊血液...
说到底,他们不过才认识一天,哪怕心里感觉相处的很舒服,也不会轻易卸下本能的防备。
也许是夜色正好,也许是花灯船上光影微醺,君匪暂时放下所有的包袱,偏过头笑道:“若水师傅,我们过去看看吧。”
“你不怕?”他故作惊讶。
“我是怕水,可是有师傅你在啊。”君匪认真望着若水,露出洁白的贝齿,“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少年有些羞赧,轻咳了几声,这才闭着眼礼貌地伸出手,小心一揽少女纤腰,足尖轻点掠水而过,稳稳停在湖中央的花船尾上。
那只挨了一点的手,又很快收回。
可指尖的余热,还是让若水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好在君匪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只一心往船头走去。
那里围了一群人,公子小姐,个个锦衣玉带,似乎聚在一起玩着什么消遣。
只见人群重围中,一位轻纱遮面的少女正在提笔点墨,她身后的花灯上,几乎都写上了灯谜语。
原来是以灯谜会友,若水轻轻颔首,回应了少女打量过来的目光。
却在这时,悄悄盯着君匪看的一位公子出言道:“这位姑娘,这是我猜灯谜中的彩头,送给你了。”
君匪望过去,是一串糖葫芦,她眼睛一亮,伸手接了过去,“谢谢。”
下一刻,手上的糖葫芦又被人握着接了过去,君匪不解,却见若水的眸光微变,他伸手轻轻一扔,糖葫芦就落水了,“阿匪,你想要,我们自己买。”
“你...”那对君匪存着心思的公子当即发难,伸手就朝若水袭来,少年横腕一挡,灵巧地化解了攻势,随即提膝轻扫,将那人踹入了水中。
扑腾声中,若水淡淡道:
“下次想迷晕姑娘,别再用如此拙略的手段,既糟蹋了食物,也污了别人的眼。”
话落,人群都望了过来。
漂亮的少年本就引人注目,何况若水气质皎洁干净,不由被人多打量了几眼。
连一直伏案书写的尹思尔也不由抬头望去,她拢了拢面纱,问道:“容小女子冒犯,这位公子怎知那人在糖葫芦上动了手脚?”
“这位姑娘,我从小随师傅学医,定不会看错的。”若水如实道来,他望着君匪隐有失落的神色,又对尹思尔的道:“敢问姑娘,不知我可否猜灯谜?”
“来者皆是客,公子请。”
若水清浅一笑,指了指她身后最为精致的凤凰花灯,“我猜这个。”
“早不说,晚不说,请猜一字。”尹思尔念出谜面,静候少年回答。
君匪不禁扯了扯若水的衣角,他回眸,“阿匪可是知道了?”
“师傅...”君匪点点头,“我不要糖葫芦了,我们走吧。”她隐约觉得,越来越重的杀气,在悄然靠近这艘花船。
“别担心。”若水只以为她怕自己不会,略一沉吟,便答道:“早不说,晚不说,那便中午说。”
“姑娘,若我所料不错,是一个许字。”午说,午言,交换一下位置,便是許,即是许字。
“思尔,我也猜是许字。”远远有人轻点湖面飞跃而来,落定后,笑意盈盈的走近说道。
来人一身黑色锦袍,袖口绣以金线,非富即贵,若非王公贵族,也定是门阀子弟。他如墨的发高高束起,仅用一根深红的锦带,极简极雅。
不少矜持的小姐悄然开口道:“见过小王爷。”
小王爷?我看是小灾星吧...君匪悄悄收回眸光,她的五感本就比凡人敏锐许多,随着这家伙的到来,先前那隐约的杀气更加浓重,越来越逼近船心。
她扯了扯若水的衣袖,“师傅,我们走吧。”
“走?”尹钰从一堆簇拥中抬起头来,望向君匪:“小丫头有意思的很呢,既然你师傅答对了舍妹的灯谜,自然要拿了彩头再走。”
“思尔,你说是不是?”
“是啊,郡主。”有人附和道,尹思尔亦点点头,面纱外的杏眸清亮,定定望向若水:“公子请留步,这花灯便送予你了。”
若水摇摇头,望向君匪。
“多谢。”君匪一把替他接过凤凰花灯,可还是来不及了。
她眉目一凝,手中花灯便脱手,直直朝湖心射去,刹那间,潜伏在船底的数十黑衣死士便破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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