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是哪儿?为什么洛儿没来过这里?”洛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一会你就知道了,先把药筐放下,将里面的药拿出来。”蒲薇对洛儿淡淡的说到,缓缓走近那间主屋,院内连一颗杂草都没有,更显凄凉和阴森。
走到门前,蒲薇刚想推开门,门却忽然被打开,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门口。
“姑娘。你来了!”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但却不难听出那语气中的欣喜。
后面的洛儿见到突然出现的人,顿时怔住,大大眸子直直的看着前面人。
“他是?”那人看了一眼洛儿,语气微微疑惑。
“他是我徒弟,洛儿。”随后对着身后的洛儿招手道:“过来,洛儿!”
走进屋,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或许是因为刚刚下过雨的原因,房间更显阴暗潮湿。
洛儿小跑着追到蒲薇身后,紧紧的贴在她身边,怯怯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面色恐怖的男子。
“不用怕,叔叔只是受了伤,师傅现在要给他治伤。”蒲薇揉了揉他的脑袋,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长发整齐的披散在身后,身材修长挺拔,气质沉稳从容,但是这是不看面容的情况下的,因为朝上看去,便会发现,那张白皙英俊的面上被一把刀狠狠划过留下一个很深的伤疤,伤痕已经结痂,但是依旧很恐怖,唇色带着一丝苍白,只有那双眸子在见到蒲薇时流露出的一丝光彩。
“最近还好吗?因为这边的房子很难找,所以只能暂时先委屈你了。”蒲薇淡淡的说到。
“姑娘的救命之恩已无以为报,又怎么会委屈呢,能够捡回一条烂命已是万幸。”他虚弱的出声,嘴角噙着笑容,若非那伤痕或许这样的笑容足以让人沉醉,只是现在却硬生生多了一份煞气和狰狞。
洛儿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小身子。
“你救了我一命,我现在救你,就算是扯平了,不用过多在意。”蒲薇看了一眼房间,言语清淡。
房间里比她走之前干净敞亮了许多,一张床,一个破旧的衣柜,一些桌椅,外面门口还有一个木棚,里面搭了一个灶台。
“菱轩救姑娘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也不用在意。”他轻轻扯了扯嘴角,目光看着她转向平淡。
蒲薇不再谈论此事,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自己对面,开始给他把脉。
☆、第五十八章医治
“你是不是又运功了了?”把完脉,蒲薇犀利的目光直盯着他眼睛。
“是!”他并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接点头。
蒲薇收回手,眸光微微一冷,“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吗?经脉全部断裂,就算已经全部接上,就算我医术在高明,也不可能让你在短短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你现在运功不就等于自杀吗?你想让接好的经脉再次爆裂?”
他面色顿时一黯,微微低下头,复又抬起头,“姑娘,菱轩只是…”
“我知道你心急,不想再等下去,但是你是想经脉续接不稳留下后遗症变成一个废人还是想要报仇?你自己选择。”蒲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说,拿着药包,转身出去给他煎药。
“我…”菱轩顿时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洛儿并没有跟着她出去,而是乖乖的坐在桌子旁好奇的打量着他,不再有之前的害怕和胆怯,水润的眸子平静好奇。
“你跟着你师父多久了?”菱轩被一个小娃娃审视的有些不自在,遂率先打破寂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面色亲和。
“多久了?洛儿认识你师傅也就在几个月前吧。”他转动了一下大眸子,仰着小脸思考了一下,才回答。
“那你师傅身边可有其他人?”
“阿爹,阿娘算吗?”
菱轩一怔,顿时扯动嘴角笑了笑,不再多问。
见他沉默,洛儿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忽然开口,“你又是谁呢?为什么洛儿没听过师傅提起过你呢?”
“我?呵,不过是一个苟且偷生之人。”他冷笑一声,忽然想到对方只是一个孩子,怕吓到他连忙敛住神色。
“咦?什么是苟且?什么是偷生呀?夫子好像也没有说过。”他歪了一下脑袋,揉了揉自己的小手。
“等你长大以后就会知道了!”菱轩浅笑一声,须臾,缓缓抬手,揉了揉洛儿的头头发,动作缓慢,像是不敢有丝毫的大动作。
蒲薇蹲在门口的小木棚下,看了一眼房里的两人,面上无波,淡淡的添加着手中的柴禾。
他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救得第一个病人。
初来乍到,她到山上采药,不慎脚下一滑,从半山腰滚下,正好碰见已经受伤的他倒在半山腰,当她滚下的时候,他快速用手拉着了她一把,才免去她滚落山脚的灾难。
当时他已经是全身经脉断裂不能动弹,面目更是全非,但是或许是听到她地记尖叫声,还是硬撑着手拉了她一把,但是他的伤势也瞬间加重。
不管是何原因,他救了她是事实,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一步一步将他拖到山下随便找了一个被人遗弃的房子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后来,只要有时间她就会来这里,但是由于他的伤口真的是太严重,经脉全被挑断,武功也废了,面容也毁了,再加上他自己的意志力也开始消沉,所以当时很难救治,将近半个月人才醒过来,如今恢复成这样已经是很幸运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心急,竟然又开始运功,若是不阻止他,怕是前功尽弃。
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蒲薇眸光变幻莫测的想着。
☆、第五十九章医仙东方玉竹
脚步声不急不缓,穿过一条抄手游廊,一边轩峻壮丽,一边百花争艳,踏上六层台阶,径直走向前方有匾“羿枫阁”,轻轻敲门。
“主子!”声音恭而不慌,清晰有力。
“进来!”冷淡如冰,沉稳如山,不急不缓。
门口之人,轻轻推开门,帘幔低垂,熏香缭绕,一丝淡淡的清香萦绕出朦胧的感觉,字画,书柜,桌案,笔墨纸砚,很明显就是一个书房。
桌案后面,正背着一个人,双手背后,静静的看着墙上那副狩猎图,暖暖的阳光从朱红色的雕花木窗斜射进来,零零碎碎的洒在挺直宽厚的肩膀之上,带着一丝沉沉黑暗中的孤傲。
晓风吹来,芳气笼人。
“主子,医仙到了!”
背着身子的黑衣男子闻言,缓缓转身,那张俊美如仙的面容并无丝毫的表情,轮廓鲜明的面庞显得更加冷峻,看着前面低着头的侍卫,淡淡道:“让他进来。”
“是!”
侍卫离去,他低眸扫了一眼面前白纸墨染,一个淡淡的、不鲜明的轮廓展露出来,虽不成形,却是很明显看出是一个人脸的轮廓,他迟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笔,蘸了蘸墨汁,移向那轮廓中间,但是却迟迟下不了笔,眸光微微失意,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再次放下了笔。
笔刚搁置,门口响起脚步声。
“身体怎么样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淡雅清润。
“你来了!”黑衣男子缓缓抬眸看着那走进来的一袭白衣淡雅公子。
“你的传唤,我能不来吗?”男子轻笑一声,缓缓走进,却不见满身风尘,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纤尘不染的面容仿佛画里的男子,及腰的长发披在身后,一根白玉簪束起零碎的发丝,珍珠白的肌肤像是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眸子仿佛那天山的池水,清澈无波,如孤痩寒梅。
“辛苦了!”黑衣男子缓缓走到桌前,坐在他旁边,淡淡道。
“这句话可别说,否则,我这一路上的劳累岂不是瞬间白费了,还想像你讨点好处呢。”他轻笑出声,笑容迷人。
“医仙想要什么好处尽管提,只要羿枫有的,都会尽数献给医仙。”他淡淡的勾唇,面容不似之前的寒冷,变得有些柔和。
此人便是从云罗县青菱镇回来的云羿枫,而那白衣,便是江湖医仙东方玉竹,人如其名,如玉之清,如竹之雅。
“这事先搁一搁,我听说你之前遇险差点丧命?是真的吗?”东方玉竹回归正题,认真的问道。
“是真的!”云羿枫点点头,眸子微微转冷。
“是他们干的?”东方玉竹微微皱眉。
“嗯!”细微的轻嗯了一声。
东方玉竹面色微微凝重,坐起身子,向后靠了靠,道:“论阴谋,这世上没有几人能比得上你,论智谋更是少有,论武功几乎是屈指可数,如今却是栽了那么一个大跟头,很显然他们是孤注一掷了,现如今你恢复了,看来是反击地好机会了!”
“不必反击,直接跟治,闹腾了那么久也该结束了。”他冷笑一声。
“可是,毕竟牵连太多,一次怕是不能清理干净,留下祸患更是麻烦。”东方玉竹淡淡摇头,沉思着说道。
“我已经让人在查了,这次势必要一举歼灭,时间越长只会越来越麻烦。”他转动着手指上扳手,目光深沉。
“这便是好,不过,我想你来,应该不是让我和你讨论此事的吧,身体怎么样了?”东方玉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听泠歌说,你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现在看你气色很不错,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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