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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丑夫 (深北以北)


一番大折腾,院子东侧的厢房已拔地而起,三间半房子的长度,一间留出来单独看门做了会客室,其余的便用作工棚,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支撑顶梁的大柱子。
再看主屋,那火炕表面一层,是用古法舂兑的坚硬的黄泥,抹得平顺光滑,简直有如石质,并不起刺儿扬灰;上面先铺了一层粗麻彩格子线的家织布,这种布厚实挺括又极为平整,正适合做底层;再上面是一床厚厚的炕褥子,里面的棉絮虽是旧棉被里拆出来的,却已经翻晒后重新弹过,松软舒适。
季婆子这几日,正忙着缝制床帐子与新被褥,小七七多日里都是交给季秋白看管。那秋白虽一直对桑榆粗声粗气,要么就是不甚搭理,却对小七七甚好,按时抱来叫桑榆喂奶不说,还一直抱在怀里,桑榆那日说了两句,大意是小孩子总抱着容易娇惯出毛病来,以后不抱就不行了。没想到季秋白既然首次平心静气地对桑榆道:“无论什么时候,你看管不过来,送到我那就是。”
看到季秋白对七七温柔的样子,桑榆心里也很是感触。她比桑榆还大上好几岁,虽然瘦弱了些并不怎显年纪,却早已是为人妻为人母的时候了。只是她命不济,刑克父母的流言不说,还喜欢上了孙溪和,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段姻缘注定千扭百结、无可着落。
而季秋白这段时间,心里何尝不是翻江倒海呢。她知道孙溪和对桑榆好,一方面嫉妒难过,不想给她好脸色;一方面又怕她对桑榆疾言厉色,只能将孙溪和越推越远。桑榆这阵子家中忙乱,梨花嫂也分/身乏术,她在门边来来去去,想帮着做点什么,见一院子的人在盖厢房,又不敢冒然进入。正踌躇间,孙溪和走出远门,竟对着她温言说了一句话:“你也来帮忙么?”
自季秋白一时想不开,羞愤跳河之后,这是孙溪和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季秋白心内狂喜,凭添无数勇气,大步迈进了桑榆家门。其时,桑榆正焦急地搂着七七,想哄她入睡,嘴里不住道:“小祖宗,平时贪睡不醒,今儿个怎地这么精神?快睡,娘还有事要忙呢!”
季秋白走上前去,想伸手接过七七,又生生按捺住了,生怕桑榆也嫌她晦气。谁料桑榆见了她大喜,一把将七七塞了过来道:“秋白快帮忙!”便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了。
季秋白抱着七七,愣愣地转过身来,旁边孙溪和解释道:“季阿婶去买布匹了,要做床帐子和新铺盖。这许多人的饭,梨花嫂一人做不来,眼见这就到开饭的点儿了。七七麻烦你看顾几日。”
小七七忽然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季秋白一阵感动莫名。忽然听到孙溪和慌乱的声音道:“咦?快些把好!她近日不逗自笑,是要撒尿!”
提示已晚,季秋白的手上滴滴答答起来,她“啊”了一声将七七外推举高,七七以为是在逗她,这次呵呵笑得更起劲了,小手还随着不断挥舞。慢慢地,季秋白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桑榆的小草窝,外表不怎地,但里面会弄得温馨舒适又漂亮,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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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温暖小窝

十月初,桑榆的小家彻底翻修完毕。紧接着又是一通的布置,最后彻底忙完时已是十月初九。
堂屋一进门,先看到靠着后窗的大木头餐桌,六把木椅靠桌收着;桌面上一个黑瓷鼓肚大瓮,里面用清水养着一大簇五颜六色的野花。火灶旁边的矮垛子上面,从房梁悬下来数十根小指粗细的草绳,草绳上不规律地串了点儿彩色布球做坠饰,虽说只是草绳与碎布头所制,却是意外的打眼儿1好看。
穿过矮垛子和垂帘,是两个大灶,一只上安的是大铁锅,另一只灶收拢出两个出火小灶口,上面置了两个铁质小炉圈儿,一个灶口可以熬粥,一个灶口可以炒菜。
大灶再往里,直到墙根底,是个长长的双层橱柜,与灶台齐高,橱柜上面放了一块光滑的木质切菜板。而另一侧双火灶旁边,则竖着一个碗橱,上下两个橱门,上面间隔出三层放碗碟,下面一整层用来收拢盛放米粮等吃食用具的斛、斗、坛、罐。
推开桑榆小屋屋门,最显眼的是火炕上高高悬着的紫色床帐。紫中略透点粉色,帐顶垂着半尺长的花边,花边下还垂了一掌长的流苏,床帐的各个边缘都缀有花边。对窗的开口处帘幔,此刻“人”字型地分别用同色的宽束带拢在两边。小炕上也是如此。
帐子里靠墙放着新油过的炕橱,炕橱上是彩色格子厚家织布,再上面是新做得的三床厚棉被,两床大的,一床小的。都按照桑榆说的,套了被罩,被罩是紫色带大团印花的,与被罩同样布料的是双开的窗帘。
窗台下头,是用两个旧木床与那四角木桌拆后重制成的长木椅,上了棕红色新漆,上面并排摆了五个紫红色的厚棉垫。木椅前面是个长矮几,上面罩着带流苏的紫红色桌布,几面上是一层彩色格子厚家织布,上面摆着一套茶具、一罐花草。
季婆子那屋也是同样的装饰,只不过她的床帐子是纯紫色,稍稍偏暗罢了。再就是她那屋地方小些,长椅只能并排坐三个人。
初十这天,季南山与桑榆请酒。梨花嫂一家、孙溪和、季秋白都被喊了过来。布置的活儿都是桑榆与季婆子两人干的,因此这是几人第一次参观翻修后的小家,各有喜爱之处。
梨花嫂对桑榆布置后的小家,颇为喜爱,赞不绝口,直说等攒下了银子,也要照样翻修一番。她最满意的是棉被的被罩,虽然这个时候没有拉锁,只是尽量将开口处弄小一些,然后两边间隔一掌长便有系带,用系解布带的方式拆装,却足够叫梨花嫂惊讶的了。
梨花嫂抚摸着新棉被笑道:“桑榆,怪不得人家说懒人都心巧,你这罩上一层,被子就不用经常拆洗了,又干净又省事儿,还是你厉害。我家棉被我都是缝了个被头,就是脖子这儿常蹭着的这块儿。可跟你这一比就差远了,还是你这样弄好看啊,我回头也扯匹布,把棉被罩上。”
而孙溪和喜欢的是靠窗的长椅,还有那个矮木几,他摸着木几上的彩色格子家织布道:“这家织布厚硬粗糙,已少有人用了,不想如此一放,竟极为出彩。桑榆,你这矮几上的家织布摸着还挺滑,是何故?”
桑榆在一旁解说道:“我用无色的树胶浆水里外刷了几层,晒透了才放上的。这样又好看又防水,洒些茶水也不碍事,一擦就得。这也是由窗纸那儿想到的。”
孙溪和又道:“这长椅也不错,虽不如罗汉床宽,却很实用,能坐不少人呢。垫子也很舒适,色彩又与整个房间的布置相合。”说完提了点儿建议道,“就是这椅背硬直了些……”
桑榆摇头无奈道:“本是要缝厚厚的靠垫的,但我娘心疼棉絮,没让我做。而且娘说的也对,这厚靠垫常倚着,新棉絮容易软塌,倒不如用压实的旧棉絮,晒巴晒巴做出来感觉要好。只是我家的旧棉絮都用来做炕褥子啦,只能先这样了。”
梨花嫂拉过桑榆来,问道:“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心里有数不?”
桑榆道:“这哪能没数呢!盘三个火炕花了一两半银;新做的罗汉床、碗橱木窗等这些家具,木料花了三两银;给南山购置的圈套木工家伙什儿,六两银;布匹二两半银;盖厢房和盘炕管饭花了一两银;购树胶、彩漆杂七杂八地花了一两银。这就是十五两银。我手头总共三十两,还剩一半,这一半中有十二两给了秋阳哥,买山上木头。还剩下三两,我准备挖个地窖,囤些秋菜冬天里吃。”
梨花嫂哈哈大笑:“上次挣的,就这么花完了?”桑榆老实地点头道:“是,花完了。我原以为十两银能整个差不多,谁知道不知不觉就超出这么多。”
梨花嫂停住笑道:“不过十五两银花得不冤,这次一翻修,能顶不少年哪。你家之前的草房真是没法过冬,能把人冻死。而且这小家让你布置得太好看了,说不出的感觉,就是特别窝心。我之前稀罕的是那种雕花大床芙蓉绣帐,可看了你家,觉得比那个也不次啊。”
桑榆摆手道:“不能比不能比,人家那是富贵华美,我这顶多算是实用好看。”
季秋白来了之后,就又抱起了七七,她一直在堂屋转悠,逗着七七看草绳花球,此时走到屋门口道:“我觉得窗子好,亮堂,还严实。窗台上养些花草更好。”
梨花嫂接口道:“屋门口还缺两棵石榴树,到春里,枣树那头可以开几个小菜畦。”
桑榆笑笑,对将来的日子,充满了憧憬。
当下,女人们开始做饭,男人们就去了小会客厅闲聊。
这小厅临着工棚,门开在右侧,左侧是一扇小木窗,进去后两侧各摆了一张罗汉床,地台火炕上铺着彩色格子家织布,上头放了个长木几,木几面上也是同样的刷了树脂胶浆的家织布,上面摆着大茶壶、茶碗,还有桑榆新炒出来的一大盘葵花籽。
男人们坐在罗汉床上,喝着茶谈着木料的准备,以及做些什么家具。季秋阳与季南山边商量,边询问溪和先生的意见。
等正事谈得差不多了,季秋阳坐到火炕上,抓了把瓜子吃,边道:“南山,溪和先生也不是外人,哥哥跟你说点心里话。咱村里虽说季姓都是一大族,但各门各户还是有个亲疏远近,我家这门这辈儿上只剩了秋白和我两人,我家往下,目前也是只春树一个男娃;你家更别说了,三代单传;连水他哥自前年冬里掉冰塘里没救回来,也就剩他一个了。在村子里过日子,也讲究个人丁兴旺,哥们弟兄少了,容易叫人欺负。连水这两年跟咱们走的近,也是图个互相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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