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个为了什么顾客秘密就死咬不松口的人,就卖一次药,赚一点钱,只要被人家逮着他才不保密呢。
当然,这个也看情况,一般情况他还是保密的,到时候对方还要来感谢他呢。
不过现在这帮人里面有沈之仪,他就感觉那个人要完蛋,自己完全没必要保他,否则这臭小子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折腾自己拿到答案的。
“问吧,保管知无不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懒得说完。
这么上道?众人有点不信。
林重阳就问他院考前可有来买药的。
蒋奎点头,“有啊,各种药都有,反正我的药死不了人,没什么好怕的。”他自恃没死人,对方也不敢把他如何。
气得戴敏辉都要揍他,他说得轻巧,当时林大秀真要完蛋的样子。
李增仁毫不客气地踹他一脚,林重阳也没阻拦他。
这种人就得给他点苦头吃吃,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又不至于死人,就钻律法的漏洞空子,靠着卖害人的东西来获利。
实在是让人不齿!
有这个本事,做一份正经事业完全可以赚钱,何苦非要如此?
“我们找一个来买泻药的人。”林重阳道。
蒋奎想了想,“不老少的,多半都是买泻药的,买的人太多了,我不够卖的,就只能把一些旧药拿出来卖,哎,药效衰退估计效果都打折扣了呢。”
林重阳顿时来气,你这个混账二百五,合着我爹中的是你多年前的旧药,还是药效衰退的,这要是不衰退,是不是直接丢掉半条命啊。
他给了李增仁一个眼色,后者毫不客气地给蒋奎一顿拳打脚踢,那蒋奎哎哎呀呀地“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哎呀,你们耍流氓,扒我裤子干嘛!”
腰带被扯去捆他自己,裤子就被东西捆,挨打的时候扭来扭去,裤子快掉下来了。
李增仁扯了跟黑乎乎的绳子给他扎上。
林重阳对戴敏辉道:“干爹,咱把他屋里那些东西都搬出来,让他说来买泻药的所有人地特征,要是有一个撒谎的就砸他的那些宝贝。”
那些东西绝对是蒋奎的宝贝,只不过破破烂烂的别人看着不起眼,也懒得去看,就算砸都懒得砸。
林重阳不一样,他可知道兴趣是什么,那就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感觉。
果然,蒋奎脸色一变,喊道:“打人不打脸,算账不涉及无辜。”
林重阳笑道:“无辜,就是它们帮你研究那些害人玩意儿,怎么能无辜呢。”
说着他就捧起一个脏兮兮的青花瓷瓶子举起来,威胁道:“说吧,五月初六初七还有前几天,都有什么人来买。”
蒋奎一脸肉疼,紧张兮兮地看着林重阳的小手,“我说,小哥你先把瓶子放下,怪累的。”
林重阳就朝着戴敏辉一扔,吓得蒋奎脸色一变。
戴明辉将瓶子接住,然后开始里里外外地查看起来。
那蒋奎只得开口描述那些人的样子,其实他除了做自己的实验,对其他人根本不关心,高矮胖瘦也全然没有兴趣看,很多时候药卖完了也就说了两句话,模样也没看一眼。
那些人都是口口相传互相介绍的,外人根本不知道他。
他生怕林重阳砸他的宝贝们,少不得说几句,记不得的就瞎编,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他一连说了几个人的特点,那边林重阳已经在心里开始绘制人物素描图。
最后蒋奎一共说了十一个人,他肯定这是全部,虽然有的人他看也没看一眼,声音却记得的。
这种情况他就会重点描述一下那个人的声音,至于模样就随便扯两句,反正这时候男人年纪小的就披发,年纪大了就颌下有须云云,基本不会差。
林重阳从袖中掏出一本自己装订的小本子,这是他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又拿出一截自制的炭笔,然后开始唰唰地画素描。
小时候也是舞蹈、美术、钢琴什么的兴趣班虐出来的,画个素描小意思,当然高水准也没的。
很快一个人物轮廓就出来,众人惊异地看着他,就连沈之仪都一副看到新鲜事物的样子。
林重阳画好一副,就拿给蒋奎看,“是这个人?”
蒋奎看了看,寻思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居然真的有点像。
模样描述具体的,是他当时见过脸的,比如说在院子里或者吃饭的时候见到的,描述声音多的,基本就是配药做实验的时候。
可不管如何,林重阳居然都一一给画出一幅速写来。
等他将十一个人都画出来的时候,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那些人物面部素描,不是多细致,但是每一笔都抓住了人物的特征,画出了面部素描的精髓。
经过蒋奎确认,的确是这十一个人,其实有三分之一的人数是他在糊弄,因为他也记不清楚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反正就是随口按着感觉说。
林毓堂将那些素描接过去看了看,看到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有点面熟,但是一下子有点想不起来,或者不那么像,一下子想不到。
好在没有林毓轩,林毓堂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其实不相信林毓轩会做这种事,因为他也是看着林毓轩长大的。
这孩子虽然有些心眼,又敏感,却并没有坏心,更何况这一次他自己也拉得很厉害,总不能下药顺便给自己也下了吧,林毓轩可是非常爱惜自己的,不可能如此。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太蠢。
他将画像递给了林大秀几人,“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第66章 审问、招供
众人看了看, 都没有认识的。
谁知道沈之仪却指着其中一人道:“这个我在考场上见到过, 和他一起赴考的另外一个人就拉肚子拉到虚脱。”
原来他也来买药了!
另外一个人沈之仪也认出来, 某位考生的家仆。
其余的他也认出几个,反正只要见过的基本就认出来。
这也得亏沈之仪记性好, 过目不忘的本领是实打实的, 绝对不是林毓轩那种自诩,他见过的人绝对不会忘记的, 听到过的名字也不会弄混。
不过还是有好几个认不出的, 估计不是和考生们有关的人。
林重阳已经脑补了各种学堂斗、宅斗之类的狗血大戏, “这些人真是不可思议, 与自己一起赴考的同学,若是考中了自己也跟着沾光, 为何要用此卑鄙手段。”
李增仁白了他一眼, 你这种优秀的人,四岁上学也可以碾压十四岁的人,怎么可能懂那些人的压力和自卑?
大家一起赶考, 一个人考上,一个人落榜,能平衡吗?
不如大家都考不上,咱们依然是好朋友。
哎,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这一点沈案首深有感触,所以才宁愿选择一个刚认识的孩子也不选择自己那些同年好友吧。
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林重阳就表示收队。
李增仁问蒋奎怎么办。
林重阳对林毓堂道:“二伯,咱们还是将他带着, 等事情弄清楚再放他走。”
蒋奎直翻白眼,不过总比被毒打一顿好。
谁知道他们回到院子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没走,留下的是林毓熙和林毓贞。
见了面一问,原来他们感觉林大秀几个好像有事儿,所以特意留下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林重阳暗自感慨,这人和人就是不同的。
他们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反正林毓轩已经走了,他们也不怕。
两人一听顿时愤怒起来,指着那个蒋奎一通斥责。
林毓熙还要了素描去看,他也认出考试的几个人,另外他还认出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认错一样,使劲揉了揉眼睛。
林重阳道:“小叔叔,又认识一个吗?”
林毓熙有点犹豫,想摇头,抬眼就对上林重阳的眼神。
这几日林重阳一心要抓到给他爹下药的人,所以刻意收敛了一些孩子气,反而显得冷静深沉,与此前大不相同。
林毓熙愣了一下,立刻点点头,“这个。”他把素描拿出来,递给林毓堂。
林毓堂看了一眼,正是自己有点眼熟又想不起谁来的那个,“这人是谁?”
林毓熙有点为难,又看了林重阳和林大秀一眼,狠狠心道:“二哥,你也见过的,这是方家集方二舅啊。”
林毓堂顿时记起来,果然是方二舅,是方家集的,那……那岂不是林毓轩的亲二舅?
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越发凝重,如果真的是方二舅干的,那绝对不能姑息,可若不是他,也不能连累林毓轩。
他让蒋奎再三确认是不是。
蒋奎嗤笑道:“你们不就是找人吗,怎么找着还不敢认了?”
林毓堂将那画像交给林大秀,道:“这人如果真的是方二舅,咱们要赶紧回去。”
送信也未必有他们快,还是自己加快速度,早点回去把方二舅给看住,免得他跑了没有人对质。
林毓堂开始还怕冤枉人,只是林毓熙竟然能认出来,这说明画得很像,既然像,多半就是他了。
他什么时候来过府城?难不成还来过院里?怎么大家都没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