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出事了,苏大娘不是先通知阮芷娘,而是来通知她,到底是为什么?李玉儿还在奇怪,猛地想起了周囡囡和吴平平,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苏大娘有没有说卖的是谁?”
“苏厨娘说卖的原本东院的、西院的、南院的、洒扫的和一些大厨房的人。” 傅管事恭敬的回道。
看样子真的有周囡囡和吴平平!李玉儿立马走了出去:“不行,我得去一趟府城。”
跟阮芷娘和程礼打过招呼后,李玉儿就坐着马车去了府城。
到了府城,李玉儿先去了她的酒楼,仔细询问程府卖人的事情。
“程府现在怕是银钱短缺了,上一个月丫环们的月钱就拖了很久,昨天有丫环闹出事来,程谢氏干脆就着由头,发卖了府里的一些丫环。”苏大娘说着她打听到的消息。
李玉儿不关心那些:“陶大娘和周囡囡她们也在被发卖的人里吗?”
“陶厨娘和周囡囡她们在里面。”苏厨娘毫不犹豫的回道,李玉儿吩咐了要留意陶厨娘和周囡囡她们的事情,她自然是十分留意,她把在程府还没断干净的人脉全部都用在了大厨房里。
“终于都摆脱了程府了!”李玉儿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转而又想到了苏大娘她们被卖之前受到的虐待,有些担心的问道:“她们人没事吧?”
苏大娘摇头道:“这次程府要卖的人很多,程谢氏虽然都给她们栽赃了一个罪名,但都没有动私刑。”
“那就好。”李玉儿松了一口气:“我要去赎人,酒楼账面上的银子够不够?”
傅管事在旁边道:“只要东家你吩咐一声,人就能马上给你送过来。”
“那好吧,我就不过去了,让他们把陶大娘和囡囡她们送过来。”李玉儿想起两次去牙行的不愉快经历,还是决定不去了:“不过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的。”
傅管事躬身道:“是,东家,我这就去通知牙行。”
不久,周囡囡和吴平平她们就被带了回来。
“你们没事吧?”李玉儿迎上前去,把她们拉着坐下后,才问道。
周囡囡直摇头:“没事儿,就是牙行里的饭菜太难吃了。”
“哧。”李玉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是白担心了,这个周囡囡的粗神经哪里会害怕。
“苏大娘,帮忙整治一桌好菜,喂饱这个馋猫。”李玉儿对着苏大娘笑道。
李玉儿吩咐完饭菜后,又问陶大娘道:“你们需要沐浴换衣吗?”
虽然陶大娘她们身上的衣裳都干净整洁,但李玉儿也怕她们心里不舒服。
“这位傅管事来接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用艾叶洗过澡熏过衣了。” 陶大娘回道。
这个傅管事办事很周到嘛,李玉儿心里想着又问道:“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玉儿记得周囡囡和吴平平都是和她一起被卖进程府的,她们的家乡也应该受到了干旱的袭击,她们这几年也没有收到家人的消息,不知道她们以后的打算。
“我们当然是跟着玉儿混啊!”周囡囡拉着吴平平的手笑道。
吴平平几次想要挣脱周囡囡的手都不能,最后也无奈的笑道:“如果玉儿不嫌弃的话,我就给你端茶递水吧。”
“哪舍得让你这双巧手给我端茶递水。”李玉儿把吴平平拉到身边道。
周囡囡和吴平平两人都决定了,李玉儿又把目光转向陶厨娘:“陶大娘,你有什么打算?”
“如果玉儿小姐不嫌我做饭粗糙的话,就收下我吧。”陶厨娘沉默了一阵才道。
陶厨娘的男人是程府的一个小管事,李玉儿看她的神色,也不追问她为什么不回家了,只笑道:“陶大娘愿意来我这酒楼,我是求之不得呢。”
家里阮芷娘正怀着孕,要诸事小心,李玉儿也没有多上功夫去招待她们,便把她们都安排在府城。
周囡囡和吴平平都先安排住在李家,如果愿意她们也可以到酒楼去帮忙,而陶厨娘就直接安排在酒楼。
李玉儿又在府城待了半天,帮周囡囡和吴平平她们照着苏大娘她们一样把户籍办好。
“现在夫人正在怀孕,我也不放心离开太久,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聚,你们就先安心的住下吧。”李玉儿对周囡囡她们道。
李玉儿正打算赶回清河乡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关于程府的震撼消息。
“程府的二少爷去了!” 杨盼儿跑进来惊魂未定道。
李玉儿顿时停下了脚步:“程府那个唯一的小字辈死了?”
“嗯,就是刚不久。”杨盼儿连连点头。
程谢氏名义上的孙子死了?那过继谁的孩子给程忠?恐怕程家宗族又要作妖了,李玉儿道:“你们继续留意程府的消息,我先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李玉儿吩咐完,坐车用最快的速度往桓壁县赶。
☆、第178章 官司
李玉儿在天黑之前赶回了清河乡,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程府的消息说给了程礼听。
“五年时间快到了, 再生一个也来不及了, 宗族的人肯定会逼迫程谢氏用宗族的孩子给程忠过继。”李玉儿道。
在旁边泡茶的翠蒿奇怪道:“不是说程府已经落败了吗?他们怎么还盯着程府的财产啊?”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程府再落败也还有些家底, 宗族那些眼皮子浅的人, 肯定不会放过。”李玉儿想着出孝那次的宴会上程氏宗族人的表现, 就不对他们的节操抱希望。
程礼回想着分家时宗族人的行为, 也赞同李玉儿的观点:“玉儿说的是, 族老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到时候场面肯定很乱,夫人还是不要去了。”李玉儿道。
程礼看中阮芷娘和她的孩子,自然不会让她冒险:“我自己去就行。”
第二天, 程家刚刚吃了早饭, 程氏宗族的人就找来了。
“九叔,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程礼对着中年男子行礼道。
那男子匆匆打量了程家的家具,教训程礼道:“早什么早,你们年轻人,就是懒, 我们年轻的时候,这个时间点都挖了几垄地了。”
“九叔说的对。”程礼对于长辈的教训也只有听着。
李玉儿本打算新茶, 听到来人倚老卖老, 又把茶叶换成了陈茶。
那个男子正说的口渴,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险些喷了出来,正要训斥, 看到面前站的是李玉儿,顿时萎了,转而呵斥程礼:“你们怎么能用这么涩的茶待客?”
程礼一看男子的反应,就知道是李玉儿作怪,心里舒畅,口上却还是要赔礼道歉。
“你怎么会是客人呢?你是亲人,自然是用我们自己喝的茶招待你。”李玉儿抢在程礼开口前说了出来。
程家九叔的话又被堵了,偏偏又不能对着李玉儿发脾气,只能默默的忍下那口气,也没有心情摆架子了,直接道出来意:“族里要开会,商量给你大哥过继的事情,你也得到场。”
早说不就好了吗?没本事偏偏又喜欢耍威风,李玉儿心中不屑。程礼也松了一口气:“小侄自当前往。”
“还有你媳妇也要去,那程郑氏还是宗妇呢,我看她是毒妇!居然……” 程氏九叔想起李玉儿还在房间里,猛地住了口。
看样子这个嗣子的死亡和寡居的大夫人有关系,李玉儿心里想到,却更不愿意阮芷娘去程府了,那里太乱了。
那是程氏的家事,李玉儿不好插手,但她也有办法阻止,笑着问道:“叫三夫人过去?是商量让三夫人的孩子做嗣子吗?”
“侄媳妇有喜了?”程氏九叔瞳孔一缩,连忙又道:“不过即使有了,也不能确定男女,肯定不能做嗣子。”
李玉儿笑的更甜美了:“朱叔叔专门请了妇人科的圣手来,诊断出是个男孩呢,肯定能做嗣子,继承程府的。”
“不能,肯定不能,还是一个胎儿……”程氏九叔急的语无伦次,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礼是庶出,他的孩子怎么能当嗣子?!”
“那今天要商量过继的是哪家的孩子啊?”李玉儿继续追问道。
那些年龄合适又愿意过继的孩子,大多也是出自庶支。程氏九叔不敢再跟着李玉儿的话走,对李玉儿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直接对程礼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府城。”
“不带三夫人一起了吗?”李玉儿又笑问道。
如果没有李玉儿提起阮芷娘的孩子当嗣子的话,这个程九叔为了自己的威信,自然要命令阮芷娘去府城,但现在他怕节外生枝,不再提这个话了,只道:“侄媳妇怀孕了,不宜奔波,还是待在家里养胎吧。”
程九叔说完就催着程礼快速的走了,邹大娘从后面出来,对着程九叔的背影鄙视道:“谁家长辈是这样的?”
“算了不说那些扫兴的了。”李玉儿把茶壶里的茶倒了,又洗了一遍才罢。
“小姐和姑爷就是死脑筋,这程府的产业明明可以争的,他们放弃了,现在就是程氏宗族和那个老毒妇争了。”邹大娘还有些遗憾。
李玉儿吧收拾茶杯的手停了一下:“程府的产业就是个烫手山芋,原先还有些底子,现在被姜家挖了一大块,剩下的产业说不定都是入不敷出,老爷和夫人不接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