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看了她一眼,“小姐,世子爷听着好高兴。”
清若放下书搭在腿上往车帘看, 安嬷嬷才咧嘴一笑转身挑开厚重的车帘。
因为要挡风, 车帘两边不仅用了隔水纸,里面更是加了厚厚一层, 重得很, 喜鹊也赶紧伸手帮着安嬷嬷一起拉开帘子。
楚辞骑着马, 戴着帽子,围着围脖还披着披风,一身黑色就显得手里红通通的一团格外显眼。
楚辞还没说话,安嬷嬷和喜鹊就惊喜的叫出声,“小姐!是火狐!世子爷提了只火狐来。”
清若难得目光亮了一点,伸着脖子往外望去,果然见楚辞提着只红彤彤的小家伙,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楚辞到了近前利落的翻身下马,他手里的小东西受了惊,尖声叫了一声。
但是被楚辞牢牢捏在手里又挣扎不脱。
精力十足的。
楚辞凑近,带过来一阵寒风。
他说话呵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小若,找到只火狐,路上再找找,给你做披肩。”
他穿了一身黑,隔得远看不出来,这会近了才看得出来他披风上不少地方是湿的。
清若伸手去接,“我抱抱。”
楚辞却往后退了小半步,摇摇头,“会咬。”
安嬷嬷也道,“小姐,火狐性子烈,怕伤了您。”
清若略有些遗憾,她倒是有火狐的披风之类的,后来更是什么珍宝没有,只是第一次见活的这小东西。
怪好看的。
楚辞见她喜欢,难得有她喜欢的东西,转头叫王明阳,“找绳子或者找笼子来。”
回头和清若说,“小若等一等。等他们找绳子来,我把它指甲剪了,把嘴和爪子捆上给你玩。”
“……”
狐狸本就聪明,火狐比一般狐狸还要聪明。
原本就挣扎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楚辞对它满满的恶意,现在死命挣扎起来,叫声尖锐刺耳。
清若皱了皱眉,看楚辞似乎一巴掌就想给这小家伙拍晕,赶紧开口阻止,“放了吧。家里有披肩,也不缺一件两件。”
楚辞有点犹豫,“可是。”
清若摇摇头,“放了吧,哦,给它点肉吃再放了。”省得又被抓了。
楚辞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好,小若真善良,哥哥这就给它吃肉放了它。”
“……”
一直到楚辞牵着马提着狐狸走远了,安嬷嬷和喜鹊才放下车帘。
清若最近性子好了一些,不再动不动就要打就发脾气,喜鹊现在胆子也大了点,遗憾的说,“那毛色真的很漂亮。”
说完才惊觉捂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的去瞟清若,清若没理她,又继续看书,喜鹊悄悄松了口气。
“回去给你们两一人做一件白狐的。”
安嬷嬷和喜鹊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着两个人反应过来惊喜万分要谢恩时,清若已经摆了摆手。
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半月,终于到了京城附近。
近了十二月中,雪越发多起来,已经到了下午,进京还要几个时辰。
询问过清若的意见,楚辞就觉得今晚歇在京郊边自家的庄子里。
到了京城这边,天气更好一点,风不是很烈,楚辞就骑着马走在清若马车边。
“小若,庄子边有条河,这个时节鱼鲜得很,一会我们去凿冰捞鱼,想吃煮的,烧的,还是蒸的?”
清若第无数次放下手里的书,干脆扔了书在一边,“随便。”
楚辞还在继续,“或者一样来一点,你都尝尝。”
清若不接话了。
楚辞最近蹬鼻子上脸,越说越来劲,说完直接就兴致勃勃的策划起来了。
终于骑着马去安排侍卫走上前去了。
早早有侍卫先来庄子里通知过,他们到庄子时里面的管事已经全部等在门口了。
之前都是安嬷嬷抱清若,不过最近楚辞觉得自己和清若的关系突飞猛进,都次上下马车都是他来抱。
喜鹊扶着轮椅在一边,安嬷嬷拿着毯子,等着楚辞小心翼翼把清若放在轮椅上就动作轻轻给她盖上毯子,放上小暖炉,又给她手上递了一个。
庄子里的管事带着人上前来行礼问安,“老奴见过七少爷,六小姐。”
楚辞身边跟的不是小厮就是侍卫,这话不好开口训斥,楚辞推着清若的轮椅,安嬷嬷站在一边跟着,听了管事这话紧蹙着眉开口就训斥,“你这老刁奴莫不是离京久了都忘了规矩了。”
那管事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摆出来,却没有跪下。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只是奴才离京时几位少爷小姐还小,都是这么叫的,一时间习惯了。”
清若的祖父是定国公,祖母生了三女一子,只有清若父亲一个嫡子,不过在算上父亲庶出兄弟下面的子女,楚辞在里头排第七,清若排第六。
只是,祖母可不兴府里的人这么叫。
这管事,倒是祖父身边梅姨娘的亲眷。
天气冷,楚辞只想赶紧进了宅子让清若暖和的休息着,什么话都没说,推着清若往里头走。
安嬷嬷瞪了那管事一眼,压下其他的话想着回去之后要禀告老夫人,“还不快生招呼世子爷和小姐。”
进了正堂,楚辞脸刷就黑了。
正堂除了主位摆
☆、66.楚清若(3)
李管家被打死的消息比楚辞他们先一步传回府里。
梅姨娘手里的佛珠直接扯断了线, 檀木的佛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四处滚落,梅姨娘原本慈眉善目的脸上落满了错愕惊诧, “你说什么,楚清若让人直接打死了?!”
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个度。
来禀告的也是庄子上的人,先前跟在李管家手下做事的,昨儿可是眼睁睁看着李管家被打死的。
楚辞推着清若出来之前, 王明阳是让人塞了布条的, 可是后来清若出来了, 说让人把布条扯了, 李管家叫得那个惨呀, 可是后来,也叫不出来了。
楚辞看着都紧紧皱着眉,也就清若, 从头到尾盖着毯子,半眯着眼靠着轮椅, 似乎在看什么赏心悦目的画面,那表情, 真的有些享受的感觉。
想起来都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来禀告的人缩着身子,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 小姐说李管家擅动庄子正堂,要打五十板, 在府里几十年了, 就打四十九板, 打完三十六板,李管家断气了,小姐还让接着打,生生打完了四十九板……”
说不下去了。
年纪大了,梅姨娘也是信佛的,手里的佛珠已经断了,只能紧紧闭着眼,双手合十放在身前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
梅姨娘还没安慰完自己,来禀告的人又继续开口,“小姐说,要,要把黄鹂姑娘提成管事嬷嬷,以后那庄子,就黄鹂姑娘去管了。”
梅姨娘没忍住,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京郊的庄子,每年都让她多赚多少钱她自己都没数过。李管事是她的人,国公爷也知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也算是她给自己还有老三补贴一二用度。
但是转念又想到,直接下令把人打死了,不管中间有没有楚辞的事,事情都超乎她之前的预算,四皇子那边,就有了更多的可能。
楚清若行事这般毒辣,四皇子那边更是铁了心要退婚。
四皇子那边退婚,对定国公府肯定要有补偿,小玥虽是庶出,但是只求一个右侧妃的位置,四皇子和良妃那边为了安抚定国公府和天下悠悠之口,肯定会答应,也会对小玥好。
也算值了,庄子的事,就先忍了,成了大事之后,在来算这笔。
清若和楚辞到家的时候是中午,不过老国公和父亲今日都推了公务,都在家里内堂等着。
清若之前不许家里修建方便轮椅通行的地方,这会进了府,遇到门坎台阶都是侍卫直接往两边抬起轮椅让她过去。
轮椅被轻轻放下,老国公和老夫人坐在主位,老国公旁边坐着梅姨娘,再下方是楚辞和清若的父亲,楚川岩,还有两人的母亲,何氏。
何氏不是楚辞和清若的生母,两人的生母在清若九岁那年病逝。楚川岩还年轻,不可能不娶,老夫人又给他娶了何氏,何氏虽然年岁小,但是家里和定国公府没得比,嫁给楚川岩也不算委屈。
四年前何氏生了个女儿,叫楚清茵。
原本和清若关系挺亲的,不过清若伤了腿之后谁都不想给好脸色,所以小姑娘现在见到清若没有立刻跑过来,只是拉着何氏的手,怯怯的站在一边,小声的开口叫人,“哥哥,姐姐。”
老国公在儿子里头稍微更偏心梅姨娘的儿子,不过在孙女孙儿辈里,最喜欢清若,就是现在最小的孙子都没得比。
老夫人只有楚川岩一个儿子,府里这一辈的孩子自然最喜欢楚辞,清若和清茵。
清若生母离世前,叫楚川岩发了誓,就是以后有了儿女,也要对楚辞和清若好,特别是那时候年纪还小的小女儿,楚川岩也是从小把清若当眼珠子疼大的。
何氏虽不见得打心里多喜欢清若,但是清若在这个家明显靠山很多很牢固,她只有清茵一个女儿,娘家和定国公府,和清若楚辞的外祖父家都差了太远,自然是处处和清若楚辞和睦相处,清若伤了腿之后更是能让就让。
这也是清若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能肆无忌惮在这个家纵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