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暝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刘苗苗自顾自地在雪地中玩耍,洁白的雪花飘落在她如瀑的发丝上,让人忍不住想去为她轻轻拂去风雪。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苏清漪的气色明显变好了许多,脸不像先前那么尖,两颊也不是凹陷的状态,肤色也由蜡黄变得白里透红,像五月的水蜜桃,让人总想咬一口。
君暝关上门,缓缓朝她走去,她似乎很专注于堆雪人,又或许是风声太大,她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闯进了她的院子。
君暝走到她身后停下,只听苏清漪自言自语道:“混账老古董,臭流氓,亲了劳资就开跑,一走还是十多天,让劳资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死了,还害得劳资失眠了几个晚上,还做了一个晚上的春梦……”
君暝心中本是带着几分怒意过来,但听到这些话,却又不知该怒还是该笑,或者板着脸斥责她不懂矜持。
那日他亲苏清漪本是因为一时冲动,但这样的苏清漪总是挠着他的心,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黏在一起。
如果早日看到苏清漪这样可爱的一面,不知自己会不会舍得废掉她,浪费了那么多与她相处的时光。君暝还记得苏清漪最初嫁给自己的场景,那时候先皇还在,自己还是个太子,她总是一副寡言少语的温顺模样,跟现在的苏清漪完全不同。
苏家出事,自己不得不废了她的后位,但她自始自终却没有埋怨过一句,是自己亏欠她太多。她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却忙着帮父皇处理政事,很少临幸她;后来父皇驾崩,自己又因钱太师之故整日心情烦闷,不曾正眼看过她几回。
而今,自己总算是可以和她相处、相爱,但是她已被自己废了后位,失了关于自己的记忆,更是因此对自己有了心结。君暝一想到这里,心头便泛起一股苦涩。
“臭君暝,扎死你……”刘苗苗正用树枝在雪人身上出气时,扬起的手却突然被人握住。
刘苗苗一回头,便见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声响?”
“你骂得如此起劲,能听到才怪。风雪这麽大,别在这里玩了,进去烤烤火吧!”君暝一脸温柔地说道。
冰山脸真的融化了?刘苗苗简直不敢置信,他既然知道自己在骂他,那他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了?是不是自己骂他的那些话他全听见了?但是,如果他听见了肯定会生气啊,不会这么平和才对!
“你……我自己会走!”刘苗苗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君暝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这么少女心的姿势,简直让刘苗苗招架不住。
“不想掉在雪地上就不要动。”君暝板着脸警告道。
既然都这样了,刘苗苗也不矫情了,故意伸出手臂抱住君暝的脖子,她如愿地看到对方那张冰块脸上诧异的神情。继而,刘苗苗一脸坏笑地凑到君暝面前,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君暝,“我美吗?”
君暝深呼吸一口气,微颤着睫毛闭了闭眼,“你别玩火。”
“你那么在乎你的皇上,那作为他昔日皇后的我,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呢?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刘苗苗凑到君暝耳边,吐气如兰。
让你上次不负责任地亲了自己就跑!
君暝没有理会眼前的苏清漪的问题,只低头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屋内。
“你今天吃了什么?屋里怎么这麽大一股味儿。”君暝一跨进门便问道。
“你管我吃什么,我现在最想吃你!”刘苗苗故意贴近君暝,将气息全吐在他脸上。
君暝直皱眉,“你的嘴巴有一股怪味。”
“喂!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该不是不举吧?我都这么挑逗你了,你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把自己弄得有些反应了!当然,这话刘苗苗打死都不承认。
刘苗苗从君暝身上跳下,气馁地坐到桌子前,不是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禁不起一丁点诱惑嘛!这人完全坐怀不乱,还嫌弃自己嘴里有大蒜味。
“最近实在太忙,所以没空来看你。”君暝走过去帮刘苗苗把斗篷脱下放在一旁,然后再坐到她身边,解释了一句。
刘苗苗正在气头上,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扭头不理。刚才自己导演了一出妖女诱惑唐僧失败的戏码,现在只觉得颜面尽失,哪里还有心思搭理他。撩人的是他,现在却装圣人,简直耍人呢。
最主要的是自己竟然还当真了!
“生气了?”君暝感受到刘苗苗的怨气,追问道。
这不明摆着么!刘苗苗一声不吭,打死不理。
一向只有女人讨好自己,从来没有哪个女的敢如此给自己摆臭脸,也从没人对自己这般耍赖怄气,君暝一时不知该如何哄好苏清漪。但看她一脸倔强,发上还残留着未融的风雪,君暝一时心动,伸手将他发间的雪花拂去,而后又扳回她的身体,捧起她怒意未消的脸便狠狠亲下去。
刘苗苗睁大眼,她本该推开此人,但唇间温柔的触感却让她失了神,她知道这是此人笨拙的回应方式。
或许是思念太久,或许是愧疚太多,又或许是已经无法自拔,君暝突然发泄似的狠狠地亲吻着眼前这朝思暮想的人。他不敢睁开眼,他怕那双太过澄澈漂亮的眸子勾去了自己的魂,她的唇是如此柔软甘甜,让自己深陷其中,欲罢不能,恨不得永远就停留在这一刻,不去想朝中那些蝇营狗苟。
刘苗苗感觉自己都快被这老古董流氓给亲窒息了,偏偏他还死死抱着自己,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看他那么清瘦,胸膛却像铜墙铁壁,任自己怎么推也推不动。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张冰山禁欲脸下竟然藏着一颗兽性的心!
隔了好一会儿,就在刘苗苗觉得自己嘴巴都要被亲肿的时候,君暝才放开了他。
“滋味怎么样?甜美吗?”刘苗苗浅浅一笑,故意问道。
君暝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回了句:“还行。”
“那想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自由自在,远离纷争。”刘苗苗垫脚勾起君暝的脖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浅笑嫣嫣,倾倒众生。
君暝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带我走,离开这里。我不再是被废的皇后,你不再是皇上的侍卫,没有人能干涉我们,你不是爱我吗?带我离开这里,我们便可一生一世一双人。”刘苗苗魅惑道。
☆、生病
君暝脸色一变,她果然还是想离开,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如果自己此刻说出来……
不!现在的他们便是最好的关系,她对自己毫无防备,甚至有些依赖;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让她失去家人、失去自由的罪魁祸首,那她会怎样?
君暝不敢往下面想,“抱歉,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这缩头乌龟,走了就别再过来了!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你家啊!妈蛋,劳资下次要理你才怪!”刘苗苗对着君暝离去的背影破口骂道。
但那离去的人却始终不肯回头,他还没有面对真相的心理准备。
刘苗苗得了一肚子气,也不管外面风雪,斗篷也没穿就这样跑出去抓起地上的积雪到处砸。砸了半天,搞得一身都是雪水,人也弄疲惫了,这才回到屋内,衣服也没换就倒床睡了。
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一起那个家,有父母,有回来探亲的姐姐姐夫和小侄儿,他们玩得很开心,自己也想走过去逗逗小侄儿,但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喊也没人应她,她只能流着泪看她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妈,我想你,你们不要走……”
“喂!皇嫂!皇嫂!都什么时辰了?快起床了!”少年隔着破烂的窗户喊了几声,床上的人却纹丝不动,一点回应也没给。
“不是吧,这么晚了还不起来!我还以为今天过来又有东西吃呢!”少年扒开那块就要朽烂的窗户,腾地一跃便跳了进来。
“喂!皇嫂!苏清漪!”少年摇了摇苏清漪,忽见对方满脸通红,满口胡话,少年顿时便觉得不太妙,继而又伸手摸了摸了苏清漪的额头,烫得他马上就拉起苏清漪想去找太医。
但还没开走,少年便突然意识到这样不行,苏清漪身份特殊,若是自己带着她去肯定要掀起一番风雨。少年把苏清漪放回床上,紧接着又生了些木炭,然后给她温了一盆水,把苏清漪脸上和手心反复擦拭。
隔了会儿,苏清漪身上终于没这么烫了。少年见苏清漪的衣服有半边湿透了,还有半边应该只是被烤干了,而火盆里的炭火不知何时早就燃尽了,穿着这样的衣服能不感染风寒才怪!
“皇兄,皇嫂,对不住了,君皓可不是有意冒犯!”说罢,少年把苏清漪身上湿透的衣服脱掉,又在床尾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不过,体温虽然降了些,但药还是要吃,少年想了想,又跑去太医院拿药。
等他找人熬了药回来,刘苗苗已经醒了,见少年来,便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看来皇嫂一点都不希望我来啊!不过我要是不来,皇嫂你今天就没这么快醒来了!”少年忙拿了一个碗,将水囊中装的药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