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弓沉重与否是相对男子而言的,对她来说普通的还是稍微重了点,不过是在可以良好使用的范围内。
射场上立有远近不同的靶子,她抽出一支箭搭上弓,拉开弓弦然后对准最近的靶子,松手。堪堪射到靶子上,那箭在边缘上摇摇欲坠。
陈远在旁笑道:“不错嘛,姿势很是标准嘛,元元,我还以为你要脱靶呢。”
嵇长梦盯着红心,轻轻回道:“是嘛。”
她又抽出一支箭,搭弓垃弦放箭一气呵成,正中红心!
随即又抽出一支箭,对准第二个靶子,放箭,又是正中红心。陈远说不出话了,他刚想取笑表妹第一个红心是误打误撞了罢,第二个红心就让他把话塞了回去。
接下来,他看着表妹动作不停地抽箭放箭,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次次正中红心,他只有目瞪口呆。
还剩最后一个,似在百步之外,嵇长梦放下弓,活动了下右臂,许久未练还稍微有点不习惯呢。
感觉有些僵硬的右肩放松下来,她拿起弓,对准了最后一个靶子。那靶子已经远到看不清中心的位置了,陈远在一旁屏息凝神,不敢扰到她,嵇嘉业却神定气闲面带微笑,已经对这种场面看习惯了。
嵇长梦搭上箭动作依旧如行云流水,手都没抖,拉满弓弦而后松手,她把手遮在眼上,眯眼看过去,扭头冲陈远笑起来,露出小小梨涡,“中了!”
“好!”身后传来叫好声,是陌生的声音。
嵇长梦转过身去,一眼看到了晏修,他正看向场上的靶子。她向另一边看去,那里的人已不知什么时候散尽了。
而叫好的人?
“见过八皇……”
“欸,阿远,在外不要多礼嘛。”另一个人正是八皇子,他止住了陈远行礼,随即望向嵇长梦,“不知这位是?”
陈远看了眼嵇长梦,表情纠结,“这两位是在下的表弟嵇嘉业和……嵇元。”
二人向八皇子作了个揖。
八皇子兴致勃勃,跟嵇长梦搭话:“这位小公子射艺非凡,有百步穿杨之才啊。不如跟我们阿修比一场,如何?”
她看向晏修,仍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垂眼看着地上,似乎什么都激不起他的好奇心,她笑着答应道:“好啊。”
晏修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
八皇子敲定比赛规则,靶子远近错落摆放,箭需接连射出,正中红心才可射下一靶,中间停顿不可超出一息,未中则视为失败。
嵇长梦听过规则暗自咋舌,远近交替,眼睛需要极短时间适应距离,停顿不可超过一息,抽箭搭上弓时间就所剩无几。她看了一眼眯着眼笑地八皇子和依旧一脸淡漠的晏修,也不知他是想难为谁。
谁怕谁?
她应下,背上箭筒调整到习惯的位置,站好向后面的八皇子示意。
他宣布开始,两人几乎一齐动作,嵇长梦高度集中精神,飞速抽箭射出,大眼一扫正中红心后就瞄准下一个。十几个靶子立在场中,一个个射过,短时间内的爆发让她很快后劲不足,过半后她感觉肩膀已经变得酸痛难捱,她忍住那痛瞄准下一个。
连旁边的人叫她都没有听到,直到右手被人抓住,晏修微蹙眉头,摁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下去,“你赢了。”
她看向晏修的靶子,看到有一个确实距离红心有一段距离,她也蹙起眉,自言自语道:“怎么会。”
晏修是秦王世子,秦王是谁?再骁勇善战不过的大将军,驻守边疆战无不胜。而晏修身为他的儿子自是自幼学习武艺,从她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晏修骑射相当不错。也正是如此她脑补的晏修一直是个健壮的男子,那时看到他瘦瘦弱弱的样子还颇有些震惊。
晏修放开她的手,声音清脆悦耳,压低了对她交代:“你回去后肩膀手臂需浸泡热水两刻,定要是热水,然后敷上冷香膏,让大力的婢女为你推拿至药膏浸入,你家可有冷香膏?”
嵇长梦抬眼认真看向高自己不少的晏修,他是看出自己不适故意输掉地罢。她点了点头,“你……认识我吗?”
实质上她想问,他是否认出了他。
晏修仍是蹙眉,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他止住话头,摇了摇头。
“那好,这次你就记住我罢,我姓嵇,家父是吏部郎中,在家排行……第二。”
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晏修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沉默,表情又恢复一贯的冰冷。
“阿修,我们走罢。”八皇子也没有了什么兴致,叫走了晏修。
嵇嘉业上前拉住嵇长梦,“元元,你没事吧?”
嵇长梦这才感觉右肩并右臂疼痛难忍,竟是抬都抬不起来了,她撅起嘴来眼泪汪汪,“哥,手疼”
“我们回家罢。”
“好。”
不出意料,回去后三人被嵇夫人臭骂了一顿,嵇长梦更是“残废”到晚膳都是丫鬟喂的。晚上浸过热水后,嵇夫人亲自给她推拿,嵇长梦感受到肩膀上的剧痛,自己还没哭,身后的嵇夫人却哭起来。
“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不知轻重?”
“……不敢了。”
“若是想射箭说一声在后院立个靶子就是了,你这么久没练过竟也不知收敛。”
“娘,我错了。”
嵇长梦变成了“残废”,肩膀手臂过了几天才好,这几天吃饭洗澡都要假之人手。
只能叹一声真真是用进废退,以后也要锻炼起来才是。
大雪飘飘洒洒落下,入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今天考四六级的宝宝们都顺利通过啦~\(≧▽≦)/~
ps.眼看我的六级是要扑了╮(╯﹏╰)╭
第37章 他是质子(三)
天地间银装素裹一片,亮得刺眼。
嵇长梦站在台阶上看仆人在下面扫雪,她弯腰在旁边的台子上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冰冰凉凉,直起身来把手中的雪压成了一个小团团。
她抬眼,看到一个身着藕荷色斗篷的人走进院子,她忙把手中的雪球扔在一边,手藏进斗篷里轻轻揉搓,然后迎上去。
“娘,您怎么来啦?”
“我来看看下人是否懈怠。”说完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嵇长梦的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触手冰凉,杏眸微挑,“你又玩雪了!”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嵇长梦对她娘的“明察秋毫”无言以对,想要转移话题,“娘,过年的年礼可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外祖家?也不知这在京城有什么不同的习俗?”
嵇夫人点点她的鼻子,也从善如流改变了话题,带她进到屋子里,细细讲起过年的筹备。
直到过年前,她再没能出过门,一直被嵇夫人拘在身边学着管家。到了腊月二十九,一家上下忙碌起来,贴过对联挂起灯笼,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嵇长梦早早起来随家人去祠堂祭祖,嵇复父母早亡,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因此祭祖的规矩少了许多。
早膳过后,嵇夫人让她回去再睡一会儿,过年事宜都准备妥当,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也不需要她的帮忙,晚上还要守岁,让她先去养养精神。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睡不着,想到已经近三个月未见过晏修,自己定是被他忘到爪哇国去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好奇心,去查查嵇家行二的其实是个姑娘,想到他那张没有一丝瑕疵的冷淡面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后跟父母兄长用过午膳,嵇长梦和嵇嘉业就留在了母亲院子里,两人插科打诨,逗得嵇夫人哈哈大笑。嵇大人却正准备准备要赴宫宴了。
他前不久升了官,嵇夫人尚未有资格去参加宫宴,只需大年初一与其他外命妇一齐去拜见即可。送走了嵇复,回来看到嵇嘉业一脸向往,她撇撇嘴道:“皇宫也没什么可去的。”
看自己的一双儿女一脸好奇,就讲起了皇宫内的景致和规矩。
嵇长梦一直觉得自己的父母可称得上一对“奇葩”。先说其母嵇夫人陈落琴,讲起皇家来也未显得有多少敬畏,对于一直抱有忠君思想的古代人来并不多见,许是她出生不低,养得娇贵,也不怵那些王孙子弟。再说其父嵇复,出身微贫,却生成了不卑不亢器宇轩昂的样子,对妻子忠贞不二,对孩子也是慈父心切,无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迂腐思想,不仅亲自给嵇长梦开蒙,还允许她习武,带她游历大好河山。古代女子束缚太多,也是因他的支持,不至于让她如其他女子困在这四方枷锁里过上一辈子。
晚膳时间,嵇夫人大手一挥,三人先吃了起来。饭后她叫来嬷嬷和身边的大丫鬟,并嵇长梦四人打起了叶子牌,嵇嘉业在旁看得无聊,嵇夫人眼波一横他又乖乖坐下,就这样消磨起时间来。
未到亥时,嵇长梦眼皮就打起了架。她倚着嵇夫人的手臂,头一点一点。外面突然喧哗起来,她一惊清醒过来。嵇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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