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吃了这碗狗粮/少女攻略日常 (深海里的声音)

☆、第115章 命悬一线

　　
　　狛艾斯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那个巨大的黑洞, 紫色的电光夹杂着某个不详的熟悉气息, 让他不禁停下了脚步, 目光沉沉。
　　睡了那么多年, 有一点坏处就是，他丢失了一些记忆, 以至于他现在完全想不起那些人在用仪式召唤的是谁。
　　微微皱眉，心中的一丝揪痛拉回了他的神志，心底刚浮起的一抹思绪又被他按下，只是扩大了自己感知搜索的范围。小小被困住的地方, 应该是有大量的夜辉在起作用，不然他也不至于只接受到一瞬间的讯息, 就再没追寻到她的气息。
　　而他当初的祝福, 也让他尝到了自作自受的苦果。
　　从小小当时给他发出讯息时身体体征来看，她已经命悬一线。如果那人只是用小小来威胁他, 根本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唯一可以解释的, 就是头顶这个东西是他们利用小小的血液召唤出来的。
　　紧皱着眉，本就少有表情的冷容显得有几分肃杀，腰间的金发微动，衬得那精致完美的面孔恍若手持镰刀的死神。
　　那些人，怎么敢!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在乎的人并不多，就算一开始他只是把她拿来作为打发时间的小东西, 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比起普通人因为对神的力量的崇敬，将他高高置于神坛之上，隔着天堑一般的身份鸿沟远远观望，敬仰。他更喜欢她把自己当做普通人一样依赖，对他笑，对他哭，仿佛在她眼中他没有什么不同。
　　他寂寞的世界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每当想起她的突然闯入，他总是庆幸的。没有人知道，他再这么一个人孤独地待着，会不会发疯而毁灭那个禁锢着他的囚牢。即使他是神，胸腔中缓慢跳动的心脏也告诉了他：他也像普通人一样有感情波动。只是那些东西，曾经一直被他压抑着罢了。
　　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了不破坏这片大陆的平衡，避免崩坏，将自己的力量压制到这片大陆能够承受的水平。
　　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那些人布下的陷阱拦下脚步。
　　* * *
　　一双空洞毫无焦距的蓝色眸子呆呆的注视着头顶上方，像是在看头顶明晃的灯光，又像是透过它看到了那正在赶来的身影，无声的呼唤着父亲。
　　身上美丽的新衣已经被血液凝成暗色，小小僵硬的躺在地上，头发凌乱，狼狈不已，就像是被卸掉全身力气的人偶一般，手指连轻微的抬起也无法做到。精致的面孔上带着两道凝成暗红的血线，手腕上血肉翻卷，有血滴慢慢滚落至地，融入那一片暗色浮雕中。白嫩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成了一张薄纸般的苍白之色，青色的血管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显眼，却有着被摧残的凌虐之美，能够激起人心中隐藏最深处的破坏欲。
　　房间里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呼吸。
　　在她成功召唤出天空中的那个黑洞后，房间里的两人就将她遗忘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急急而出，向外面吩咐着什么。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小小空茫的神志只能捕捉到“准备”“大战”几个字眼，即使她再怎么无知，也知道自己可能召唤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怪物。
　　对死亡一步步接近的恐惧，和忏悔般的愧疚，让她的身体一阵阵发冷，冻得她嘴唇发紫，轻轻颤抖。
　　她想站起来，但身体却不听她的使唤。
　　渐渐的，寂静的环境似乎感染了她。
　　小小的眼神渐渐放空，就像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片空气中。
　　眼前陡然一黑，只见空旷的世界唯有她一个人，独自走在看不到光明的前路上。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声音和光都消失了。
　　世间只有一个颜色，只有她一人。
　　她站在原地，只觉得这黑色仿佛是隐蔽于暗处的怪兽最好的隐藏色，它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等到她脆弱的时候扑过来一口咬下她的脖子。
　　铺天盖地的恐惧和绝望向她扑来，她惊恐的呼唤着父亲的名字，那道熟悉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响起，只有她的回音空荡荡的散开。
　　身后仿佛有一声异响，隐隐像是野兽的咆哮声，她头也不回地奔跑着，升不起一点儿往后看的心思，深怕脚步一慢就被后面的东西追上。她就那么无望的跑着，分不清方向，跌跌撞撞的只顾往前，口中唤着父亲的名字，心中潜藏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翼着他忽然从天而降，将她护在羽翼下，赶跑那些追逐着她的东西。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的身子像是变得极重，犹如千钧重般让她迈不动脚，又像是变得极轻，轻得她下一秒似乎就能飞起来，冲破这无边的黑暗。
　　渐渐地，小小感受到身体一轻，仿佛柳絮一般轻盈地飘在空气之中。
　　周围的场景一变，她能看见自己的灵魂脱离了那痛苦的身体，像个局外者一般飘在上方俯视着自己残破的身体。
　　很奇怪的，看到自己的身体成了那副模样，她的心中没有一丝波动，就像躺在那处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她的心变得极空，盛不下任何东西，就像千帆过尽的老朽，心湖不起一丝涟漪。
　　只看了一眼，她的灵魂仿佛受到某种牵引一般往上飘去。她穿过了那个困住她的地方，看到了天空中那掺杂着雷电之光的巨大黑洞，看到了地面上的人眼神绝望的望向天空……
　　看到了……
　　那双熟悉的琥珀眼眸，
　　没了那冷冰消融时昙花一现的温暖，那双眼眸回到了初时的冰冷，像是埋藏地底百年的坚冰，永不融化。
　　心神一震，小小原本平静的心湖忽然震荡着，像是沸腾的热水一般翻腾着，灼得她心中发烫。
　　被注视的人敏感的向视线方向望去，
　　“小小！”
　　那一声，仿佛穿透了时空，有着莫大的力量，将她灵魂钉在了原地。
　　下一瞬，她的灵魂似乎在两方拉扯，势均力敌的两方左右争夺，她自己就像拔河时正中挂着的标志，偏向哪一方就是谁的胜利。作用在灵魂上的力量，让小小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痛苦，在她快要崩溃的最后一秒前，身体蓦地往下一沉。
　　“唰”
　　小小陡然睁开眼，一双浅蓝色的眼眸明亮如繁星，眼神迷茫的看了眼周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身子动了动，没有了难熬的疼痛，轻松无比，手腕完好无处，给了她一种自己其实并没有受伤的错觉。
　　但小小知道，濒临死亡那一刻的心悸并不是虚假的，自己只是被人救回来了。
　　轻抬起手，小小能清晰的看见皮肤下的血管，而不是始终隔着一层迷雾一般的虚幻。有些不可置信，她使劲的揪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痛在脸颊上泛开。她捂着脸呆愣了几秒，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狂喜，她不是在做梦。
　　就在小小眨眼的一瞬间，狛艾斯忽然出现在了小小身旁，眼含关怀。
　　就算受到那些人的折磨，小小也没有哭泣，连吃痛的呻、吟也一直压抑着，不漏一声。但是当看见父亲那双温暖的眸子，宛如初雪消融时美丽至极的温柔，她一直伪装的坚硬外壳似乎撬开了一条缝，任由自己软弱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
　　“父亲！”
　　小小猛地伸开手，紧紧抱住狛艾斯，身子在他怀里微微颤抖。心底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猛然爆发，鼻子一酸，她一直强忍着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将他身前的衣襟沾湿成一块深色痕迹。小手攥紧他的胸前，手指捏得青白也不松手，惶恐不安得就像不紧紧抓住的话，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别怕，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埋在他的怀里，本来压抑着哭声的小小听到父亲的声音后，哭声渐渐变大，在他怀里痛哭，尽情宣泄着她的不安和害怕。她哭的激烈，情绪激动，刚刚恢复的身体本就禁不住刺激，身子一晃，似乎就要晕倒。
　　狛艾斯本来是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察觉到她的身体陡然一晃，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将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传输进小小的体内。
　　低着眸子，看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透亮，气色好转了许多，他才松开了手。
　　抱着她，狛艾斯低低的声音在小小听来沉重无比，嗓音喑哑，似乎还带着没缓过来的后怕与疼惜“对不起，小小。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太过于自信，也不会让你受到这些痛苦。”紧了紧手臂，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再迟一步，她会怎样。
　　她是他找到的宝物，受他密不透风的保护，她应该是快乐的，而不是受这样的折磨。
　　……
　　小小的哭声渐低，狛艾斯垂着眼睫，看到她红润的睡脸。似乎是哭够了，身体一放松蓦地就进入了梦乡，只有那小手依旧紧紧揪着他。她长长的眼睫上还湿润润的，脸上的泪痕也未干，看起来娇弱又惹人怜惜。
　　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狛艾斯眼底的柔软渐渐结冰，溢着凛冽的寒气，隐隐有风暴在其眼中隐现。琥珀色眼眸像是冰冷的琉璃，冰冷的美丽中，又暗含刺伤人的煞气，望进去的人便会被割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