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宇闷笑,声音在夜间听来十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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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经大亮,马车也已经买好,可临出发前胡氏却不见了。赵寂言看着父亲,眉头紧紧皱着,“您真的不知道娘去哪儿了?”
赵父神色间有些躲闪,“不知道。”
赵寂言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但想着胡氏也没地方去,很有可能是回烧毁的家里去拿什么可以拿走的东西了。他抬头看看天色,想着自己心头的顾虑,于是道:“那你在这等着,我正好有事要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娘应该也会回来了。”
赵父点头应下。
赵寂言步行着一路去了县衙,周承宇得到消息时正在打拳,想了想便让人请了他去书房等着。他自己则回了屋,瞧着内室胡玉柔还裹在被子里睡得正香,他笑了笑,随意擦了擦汗,心情愉快的去了外院的书房。
两人在书房相见,一个刚打完拳正是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时候。而另一个却面色憔悴,消瘦的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赵寂言看着这样的周承宇,不得不说,心里是有些酸涩难言的。他原本也算意气风发,虽然家境普通,但却十五岁就考中了秀才,名次还格外靠前。生得也算是一表人才,秋闱又一举夺得了案首,即便是叫他自己来说,他也觉得是足够与表妹阿柔匹配的。
但如今……有周承宇珠玉在前,他却没这个自信了。
“周大人。”他恭敬行礼。
周承宇点点头,自行坐下后才道:“赵解元请坐,今日一大早就过来,是有事?”
赵寂言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等了半晌,周承宇敲了敲桌子,“怎么,有难言之处?”
赵寂言捏了捏拳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如同在书院里回答老师问题一般,站得笔直。他道:“周大人,其实我和表妹,我们只是小时候订了亲而已。我们之间仅仅就是普通的表兄妹,她待我就算有所不同,也是我骗了她。我和爹读书参加科举,闹得家里越来越穷,为了能有银子上京,我才表现出对她很喜欢的模样。而前日晚间……她来救我一是为了您,二则是心里觉得有些亏欠,仅此而已!”
这是来跟自己解释柔柔没有挂念他?
他是怕自己和柔柔生气,误会柔柔么?
周承宇垂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让赵寂言神情越发的紧张,可他又怕多说多错,并不敢再开口。
片刻后,周承宇轻轻笑了起来,虽然他理解了赵寂言的举动,也明白赵寂言心中的痛苦。但,他的妻子,他相信。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他的妻子喜欢的人是他。
这是事实,他能看得出来。
“你对她的感情我不清楚,但她对你,我却很清楚。”他淡淡道,“他只当你是表哥,她对我才是真的喜欢。所以这一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当日我在长洲县,我也会冲进去救你的。”
赵寂言不由想起从府城回来时,马车上周承宇说的话。
因为你们是县令和县令夫人,爱民如子吗?
他垂下头,掩去眼中一瞬的难过,“那学生告辞。”
周承宇颔首,叫来裴青,“给赵解元准备二百两银票。”不等赵寂言说话,他继续道:“赵解元才学出众,此次为我长洲县争光,这是我身为长洲县县令特意给你的奖赏。还望赵解元吃水莫忘打井人,到了京城若是有人问起,好歹要提一提我这长洲县县令。”
周承宇有时非常大度,但有时却又锱铢必报。
赵寂言临走前不管是什么心思,但他成功让自己堵心了。那么他离开,自己自然也要堵一堵他的心,不过区区两百两,周承宇不在乎。
赵寂言不知在想什么,不仅应了要收下,还坦然的跟周承宇道谢,“学生自然不会忘记周大人的教诲,还有周大人之前给学生推荐了老师,这点学生也会永生铭记。”
永生铭记?
还是不必了。
周承宇摆了摆手。
赵寂言回到客栈的时候,胡氏已经回来了。正跟赵父说着什么,眉飞色舞十分高兴的模样,只看见赵寂言的时候快速敛了笑容,似乎还把什么往胸口衣襟里藏了藏。
赵寂言有心事,只随意看了她一眼,就爬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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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还有些回不过神。直到不小心动了下身体,酸疼感传到了四肢百骸,她这才记起昨晚上到底有多疯狂。
周承宇表面一本正经背地会说些流氓话她已经习惯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周承宇居然会掏出小册子让她摆出那上面羞人的姿势来,他真够可以的,原来还以为他对那事能忍,需求量应该不算大的。如今看来,真是她太年轻,看走眼了。
她忍着疼爬起来,扬声叫了人。
进来的是管妈妈和阿琼,管妈妈笑容满面的在前头,阿琼红着脸在后头。看见阿琼,胡玉柔不自然的红了红脸,对管妈妈道:“妈妈,什么时辰了?给我弄点水,我要泡一会儿。”
昨晚折腾的实在是太累了,最后胡玉柔迷迷糊糊睡着,还是周承宇帮她清理的下身。这一夜过去,若是不能舒服的泡个澡,胡玉柔简直担心她下不了床。
管妈妈笑眯眯道:“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就起来吗?”
胡玉柔点点头。
管妈妈便带头走过来要扶胡玉柔,胡玉柔想着床上的凌乱,忙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帮我试试水温就好。”
管妈妈知晓她害羞,也不硬来,转身把阿琼也带走了。
她们一走,胡玉柔这才掀开被子。她已经换上了平日的亵衣亵裤,可是在床上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阿琼给她做的胸衣和短裤。
出鬼了,哪里去了?
胡玉柔疑惑的下了床,床底下也没有。
不对啊,明明昨晚上是到了床上才被脱掉的,怎么现在没有了?难道是被周承宇丢了?不像,他昨晚上那么激动,可见他是喜欢的,怎么可能丢了。
就在胡玉柔发呆想着时,阿金匆匆跑了过来,“太太,不好了,您娘家的母亲胡太太来了,如今正哭着跪在外头,一个劲的要见您呢!”
薛氏?
这是为了薛士文的事来的吗?
才一天,她知道的倒是快。
胡玉柔本不想见她,可一想阿金的话,顿时气恼不已,“你是说她跪在门口?”
这是干什么?
便是身为继母,她来这儿跪着,也一样会让自己和周家遭人诟病的!
阿金察觉胡玉柔面色不对,忙道:“是,外面来传话的说,叫了婆子去拉她,可她说……说若是您不见她,她就不起来,就一直跪着。”
这是要以孝来压她吗?
胡玉柔咬牙,跟一脸怒气才迈脚进门的管妈妈道:“妈妈去带她进来,让她在院子里等着!”
☆、第 74 章
管妈妈生平第一次看到薛氏如此狼狈, 头上的首饰和今日的衣裳不般配, 眼睛下方的乌青让她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而衣裳多处有褶皱, 分明穿之前没有来得及烫,亦或者干脆穿的就是昨日的,没来得及换。
这可是事事要求尽善尽美的薛氏。
这可是自打被娶进门,就一直受宠,谁也比不上她在老爷心中地位的太太!
真没想到, 她也有今天!管妈妈觉得解气,但看着她的模样,又有一些觉得她可怜。舅老爷这回是彻底倒了,太太以后在胡家,怕是再过不了从前的日子了。
但可怜归可怜, 她从前狠毒的想打死自己,狠毒的逼迫大小姐,这些仇恨管妈妈可都是记在心里的。于是这会儿胡玉柔那边不叫人过去, 她也一句话不多说, 就这么老神在在站在旁边,时不时的看看薛氏面色。
薛氏面色很慌张,因为等待, 慌张里更是带上了几分焦急。
“管妈妈, 阿柔……还没时间吗?”面对管妈妈,想着昔日自己干过的事儿,薛氏说话很难理直气壮。
管妈妈斜斜看她一眼, 故意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来,“我们太太今儿起得晚,这会儿在沐浴,沐浴完了还要吃饭,总得忙完了才能见您呐!”
哪有女儿这样对娘的?
便是继女,便是从来只叫自己太太,可自己也依然算她的娘!族谱上都写着呢!
薛氏很想发火,很想指责一番胡玉柔的不孝,她气得胸前剧烈抖动,眼睛里更是迸出一阵又一阵怨毒。可她不敢,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万万没想到弟弟薛士文会那么大胆,居然会叫人放火烧死赵家一家三口。更是没想到,赵家人一个都没死,最后却害得她弟弟自个儿坐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