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住口!你肚子里的孩子本就不该留!我媳妇的八字好着呢!在咱们这里,八字不好的人除了是你,我想不出第二个是谁了!”不然你也不会两任男人都死的那么早了!石柱庚没有直接说小杨氏克夫,他已经对她很客气了。
“姐姐,你看柱庚他……他根本就是在吃里扒外……”说完这话,小杨氏的面孔上挂满了莹然泪水,好似一朵沾了露珠的白莲花。
“好了,柱庚说的不错,你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没有了也好,倘若你的肚子一日日的大起来,你又该如何跟别人解释你一个当过尼姑的如何有了身孕呢?你是想让你自己蒙羞还是想让咱们整个杨家蒙羞?”杨氏一看刚才的话题已经跑题了,且丁氏还能把妹妹气成这样,杨氏此刻看丁清荷的眼神非常的冰冷,好似下一瞬,杨氏想要把丁清荷撕裂了一般。
杨氏的话虽然是针对小杨氏说的,但是很明显,她话里的怒气就是针对丁清荷发作的。
“我……我怎么让杨家蒙羞了?我是一个女人,我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过上好日子吗?当初你不也从我这里得了一些好处吗?白面黑面的我给你的还少吗?自己亲姐妹,你现在还这么说我?真当我非留在你这里受你气吗?”小杨氏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她不觉得自己追求真爱有什么错?更何况,她觉得自己不能在庵堂里可怜的过一辈子,她本以为自己是幸运,只是自己遇到的良人并非良人。
姐姐不体谅自己的难处也就罢了,还这样说自己,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呢?
“你要真想搬出石家,我也拦不住。”杨氏气死了,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怨愤道。
小杨氏岂会真的搬出石家,她也只是装腔作势瞎喊喊罢了,被杨氏这么抢白了一顿后,小杨氏就乖乖的默不作声了。
石木槿本想借着晌午的这事儿下午不去田里割稻子,这下估摸是不成了,心里不好受,瞧见丁清荷一点点的喝的野菜疙瘩汤,怒骂:“有些人就知道吃吃吃,呆在家里啥事也不做。”
丁清荷先是皱了皱眉,可一想石木槿这话不该是骂自己的吧,自己每天都有干活的呀!
小杨氏不笨,她对号入座的一猜测,她心里冒火,暗道,石木槿岂不是说她偷懒不干活吗?
是以,小杨氏狠狠的瞪了一眼石木槿,石木槿本来还纳闷呢,自己今天也没有得罪小姨啊,怎么小姨瞪自己了?等她回神了,再仔细一想自己刚才骂人的内容,方才大吃一惊,自己原骂了半天,不是在暗骂小姨在石家养着啥活也不干吗?
“住口!大家还吃不吃饭了?”石破郎觉得家里烦死了,便愠怒的扔了手里拿着的一双筷子。
全屋顿时安静下来,丁清荷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碗里颜色碧绿的野菜疙瘩汤,再加上撕开的花卷的碎片,模糊的混合在一起,这样的颜色让丁清荷心里一阵恶寒,夹起来放到相公石柱庚的碗里,小声道,“相公,你快吃吧,每天干那么多活,很辛苦的。”
石破郎满意的瞥了一眼石柱庚的碗,再听见对面石木槿在喊他:“爹,你多吃点,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啊。”
丁清荷心道石木槿也算会看眼色。
果然,石破郎的心情好了不少,就连杨氏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整顿午饭下来,小杨氏很不开心,吃完午饭就往她的房间钻了进去没再出来了。
“娘,爹说今日去打谷场的人多,我和我媳妇想着过去帮忙,早日把稻谷搬回来才好!等下晚饭麻烦你给做一下,成吗?”石柱庚担心留丁清荷一人在家又受委屈,便想了想对杨氏说道。
村子的打谷场在村西头,每年都是轮流打谷,今日下午应该轮到石家了,还好晌午就把最大的那块田的稻谷都割完了,还剩下两块小的田地,只需再半天的功夫,一家人也能快快搞定了。
“怎么又是我做饭?不是说好了,三天轮一回吗?你让你媳妇早点回来做晚饭!我顶多帮忙把米淘好!”杨氏可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丁清荷淡淡一笑,懒得去和杨氏计较这些,应了声,回屋换了身打满了补丁的旧衣裳,就跟着石柱庚奔去了打谷场。
049姐妹嫌隙
一下午就把所有的稻谷脱粒出来,用钉耙将其摊开,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把稻谷弄干净。
“娘子,接下来的活计我来就好,你先回去做饭吧!”石柱庚接过丁清荷手里持着的钉耙,笑着嘱咐道:“这稻谷晒个几天就行了,你先回去,晚上多烧些小菜,今年咱家收成还不错,爹晚上肯定要喝两杯黄汤的。”
丁清荷笑着没有拒绝,嗯了声答应了,石柱庚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了八个铜板,是让她去温屠户家割一斤猪肉。
“相公,你哪来的铜钱?”丁清荷倒不是小气,只是好奇他身上怎么还带点碎银子?
“上午在田里割稻子的时候,咱爹嘱咐来着,放心,这钱来路正。”石柱庚笑着说道。
丁清荷接过石柱庚给的铜钱,果然去村西头的温屠户家割了一斤猪肉。
丁清荷拎着稻草扎着的一斤猪肉回去石家,却听见小杨氏和杨氏说话的声音。
“姐姐,你每天这么辛苦,柱庚媳妇也不晓得分担……”
杨氏此时正在淘米。
“婆婆,我回来了。”丁清荷无视小杨氏震惊的双眸,淡定的朝着婆婆杨氏笑了笑,说道。
“你咋手里拿了猪肉?谁让你去买的?这猪肉多贵啊!”杨氏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是高兴的,可没高兴了一会,心说柱庚媳妇哪来的铜钱去买猪肉?
“是相公说公公上午给他铜钱,嘱咐他去买猪肉的,但是相公现在在打谷场忙着,这不他便让我跑去买猪肉了。”丁清荷解释道。
原来还是用的自己的钱!杨氏心里肉疼死了,但也不好再说啥!
丁清荷接过杨氏淘好的米,对小杨氏说道:“小姨你小产了不好好歇着,总起床走动不怕损了你身子吗?哎呀,我也是之前听藤郎中说的,这小产啊相当于坐月子了!”
“你又没生产过,你懂个屁!”小杨氏一听她提及自己痛处,哪里肯有好口气。
丁清荷闻言唇角抽了抽,然后对婆婆杨氏说道:“婆婆,看来我关心人也是错的,哎!”
“妹妹——住口——柱庚媳妇也是关心你!”杨氏先前还疼护妹妹有胎儿在身,需要好好养胎,从不让她干活,如今小杨氏没了孩子,还这般态度对柱庚媳妇?虽然她不待见柱庚媳妇,可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妹妹未免太咄咄逼人了!
小杨氏没有想到杨氏会第一次反驳自己,还帮丁清荷说话,真是要气死她了。
“姐姐,你莫要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小杨氏心里恼怒。
“柱庚媳妇说的对,你刚小产,得好好养着身子,莫要总下床走动!”杨氏瞪了小杨氏一眼,这一眼含着一丝恼怒和恨铁不成钢。
因为村里头已经有风言风语在传小杨氏德行有失,和人苟且怎么怎么难听的话了,她身为小杨氏的姐姐,面子上过不去。
“哼!”小杨氏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就扭着纤细的水蛇腰返回了她住的房间。
晚上吃饭的时候,丁清荷的厨艺自然又被公公和二哥称赞了一番。
到了七月十八,是给朱三娘和邬小郎办冥婚仪式的日子。
丁清荷打心眼里不想去参加这场离谱的婚礼,可是碍于她还是朱三娘的四舅母,怎么都算是长辈呢,还真缺席不得!
小杨氏因为也是亲戚,自然也跟着去了朱家。
据说先是在女方家朱家吃席面,然后再去男方家邬家吃席面。
掐着点到了朱家,丁清荷被石柱庚拉着小手一起站在了院子里看。
此时鼓乐声响起,邬家过来迎亲,在朱家吃了晌午的席面后,女方亲戚都跟着去了男方邬家观仪式。
邬小郎和朱三娘已不在人世,故而拜堂的是两人牌位,并将朱三娘的灵柩破土迁出,和邬小郎合葬,将邬家提前买来做聘礼的纸糊衣裳首饰等在坟前焚化,才算礼成。
等朱三娘的这场冥婚仪式结束后,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席面,到了深夜才回去。
“到底邬家开着饭店,那菜肴真是好的没话说。”杨氏对邬家的席面极为满意,回来的时候,她带去的篮子里还放着三只席面上吃剩下的麻酥鸭子。
“可不是吗?如果邬老爷年纪再年轻点,倒可以配得上咱家木槿呢。”小杨氏点点头,开玩笑似的说道,她这话不要紧,一说可把石木槿给得罪了。
“小姨若是喜欢,自己对着邬老爷投怀送抱便好!”什么东西!她石木槿那么年轻,怎好去嫁一个糟老头?石木槿这话带着三分怨毒,七分气怒说的。
闻言,小杨氏一阵尴尬。
“我家木槿年纪小,亲事还不急,倒是小姨你老住在咱家也不是个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新纳了妾室呢!”石柱宝也不喜欢小杨氏见风使舵,挑拨离间的做派,这不,一听石木槿被小杨氏言语欺辱,哪里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