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氏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今个姑嫂两人都累的够呛，倒是石红梅因为肚子里的娃儿不用这样受罪的。
但是出乎她们的意料，外祖母殷氏并没有回去，而是在丁家打了地铺住着，这半夜起来撒尿，见灵堂里安静的不得了，还以为姑嫂二人认真守夜呢。
等她走近一看，这姑嫂二人竟然在打瞌睡，并不算一本正经的守灵。
这还得了，简直要把殷氏给气死了。
所以殷氏去墙角取了两把扫帚，就要过来打醒丁清荷和姜氏。
好在姑嫂二人也不是真睡着，只是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罢了。
“外祖母！你拿着扫帚做啥？”丁清荷眼神凌厉的盯着殷氏，怒道。
“外祖母，你打也打过了，闹也闹过了，你这回拿着武器是想弄死我吗？”姜氏本来在姜家是娇宠着长大的，她亲老子又是里正，哪里受过这等罪，现在看见殷氏手拿扫帚，真是要气的肺都炸了。
许是姜氏的说话声太大，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很是明显，被丁双喜听到了。
“哎呀。我的外祖母啊。你老一大把年纪了，这么个时候，不好好睡觉歇着，拿着扫帚给咱家扫什么地啊？这也要等我娘下葬了，家里才能扫地啊！”丁双喜忙过来解围道。
“你这混小子，懂个屁！你娘都被这个小贱人害死了！你还护着她！”殷氏怨恨的目光盯着丁清荷看。
丁清荷闻言很无语，但是她却不生气了。
难道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什么联系吗？
不想了！
“好了，外祖母，这三更半夜的，我年轻人都这么困，你这精气神儿还这么好啊。还是快点歇着吧，明个一早又有人来吊唁，少不得还要外祖母带着我们这些晚辈操持操持。”丁双喜巧舌如簧，倒是把殷氏给哄走了。
“大嫂，清荷妹妹，我瞧着这外祖母真不好伺候，你们二位受委屈了。”丁双喜把殷氏给安排好之后，再走来灵堂和她们说道。
“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难免抑郁，悲恸，我能理解的，说来，这事儿，我也有点儿责任，哎，只是为时已晚。”丁清荷悔意道。
“娘根本没把你当亲闺女看待。你看大哥，他也不想管娘呢，所以你没什么好内疚的。至于外祖母，咱们明个叫人看住她，她真要说什么难听话，你们还是多担待吧，她心里也不好受。”丁双喜说道。
“二哥你不和我讲这些话，我也会注意的。”丁清荷闻言颔首答应了。
“她是外祖母，我反正是外人，哼，真要把我惹急了，我当她是外人！”姜氏对于殷氏抓了她的头发，她对此耿耿于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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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殷氏之怨
“好了，你们俩都歇一歇吧，旁的陪夜的人，我都招呼着呢，还有一桌叶子牌在赌着，其他两桌因着明个一早要去集市置菜，我已经先让他们歇着了，我一会儿也去陪我媳妇去了，她今天可能太疲惫，已经早早歇着了，我不放心，我回去瞧瞧她去。这里，就有劳大嫂和清荷妹妹看顾了。”丁双喜临走前嘱咐道，他还讲明个一早他会来的。
“不就怀孕吗？好像我没怀过似的，老说他媳妇身子重，辛苦啥的，都已经没让弟妹哭丧了，他还想咋的？”姜氏有点生气，但是也只是在丁双喜走了之后才同丁清荷吐槽的。
“大嫂，咱也不多说了。该歇着就歇着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来，你娘家亲戚和我婆婆他们都要明个早上才来呢。”这是因为隔着村子报丧报的晚的缘故。
“行，那咱先眯会吧。”姜氏不雅的打了个哈欠，她是真累了。
丁清荷因为刚才殷氏闹了一场，反倒睡不着了，直到石柱庚和丁双鹿来替换了，她才回去房间里，在床榻上歇了一个时辰，那精神才好些。
杨氏因为担心女儿石红梅，一大早就和石破郎带着石木槿，朱二娘来丁家奔丧了。
杨氏一到丁家就去灵堂上香，给了吊丧的银钱，还看见丁清荷下跪在蒲团上，红着眼睛，她不由得心想，回头等她驾鹤西归，她的这些儿媳们可会这样哭哭呢？再看姜氏，眼睛都不红的，而且看见她还笑，她心想这样的儿媳被费氏讨来，真是费氏命不好啊。
费氏可不就是命不好吗，这年轻轻的就撒手人寰了。
等杨氏磕头起身后，去领取了丧服白布黄头绳，她也顾不上套上，只略和石破郎说了声。
“木槿她爹，我去瞧瞧红梅那丫头，都快临盆了，我担心呢。”
“你去吧，木槿，你和二娘一道去看你姐。”石破郎接过杨氏手里的丧服穿上了。
一边穿丧服，一边对杨氏她们讲话。
石红梅这个时候已经起来了，刚吃了丁双喜去土灶上端来的白粥，再加了一点儿酱菜，也许是怀孕后期了，她显得有点倦怠。
“肚子里孩子好吧？可觉得哪里不舒服？若是哪里不舒服，一会儿喊柱庚媳妇瞧瞧。”杨氏关切的眼神扫了一眼石红梅隆起的腹部，说道。
“孩子和我都很好，娘你就放心吧，再说了，婆婆去了，我也不用同大嫂，小姑子那样去守夜哭丧，所以我只管吃吃睡睡，娘你真不用为我操心的。”石红梅小声说道。
“这是在你屋子里，又没人偷听的，你怕个啥！这会儿也就我，你妹妹，你外甥女，还有你，再没有别人了！”杨氏见她声如蚊鸣，便说道。
“娘，今个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多，还是小心点说话好。”石红梅说道。
“行了，行了，我会注意的！”杨氏不耐烦的说道。
“哎，你这婆婆咋这个时候过世的，全叫大房那边得了好处了。你啊，你和女婿啥好处也得不到！”杨氏这话指的是丁双鹿两口子全盘操办费氏的丧事的事情。
“我身子重，万一操劳过重，回头把娃儿掉了。我岂不是很伤心？娘，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啊！”听到杨氏说起这事儿，其实石红梅自己也蛮郁闷的，但是她如今怀孕中，去操办丧事，那会费心费力的，多加考虑了下，她还是觉得安胎是第一重要事儿。
“好好好，你讲的对，我讲不过你！”杨氏闻言只能这样说了。
“娘。你带着妹妹，二娘出去会吧，我想一个人歇着，你也知道我孕后期了，身子越发笨重，想睡个好觉都不行。”石红梅对杨氏说道。
末了，石红梅没有听到杨氏出声，她便挨近她，又道：“娘。我说这些，你可别生气。”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的。”杨氏摇摇头。
“哎呀，我刚还听大嫂说岳母你们来了。这不，我来一看，你们真的来了。”丁双喜是惯会说话的。
“女婿，你媳妇这边，你多多照顾，这孕妇呢越是到后期，身边越不能离人！听我的，准没错。”杨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多谢岳母提点。”丁双喜恭顺的答应道。
杨氏一行人跟着丁双喜一道走出了房间，石红梅方才迷迷糊糊的又睡下了。
“娘。”石柱庚见杨氏走向自己，忙把手里的活计拿开，是的，石柱庚在帮着杀鸡。
“丁家没有相帮的人吗？怎么是你在杀鸡？”杨氏恼火道。
“娘，这是我岳家，我不就空点找点儿事情做吗？”石柱庚马上和杨氏解释道。
“就算这样，也不用你亲自这样杀好几只鸡吧！”杨氏心疼儿子，不舍得他在别家干活，还是他岳家，更何况岳母都死了。
“我杀好这只鸡就好了。娘，这日头毒，你先去棚里喝口凉茶歇歇吧。”石柱庚嗯了一声敷衍道。
“哎呀，你个榆木脑袋！”杨氏没法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好你个老王八蛋，有了小狐狸精，就不管丁家的事儿了，是吧？我闺女怎么着你了，让你给抛弃了？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老王八蛋，你还有脸回来凭吊……”殷氏中气十足的辱骂，听在大家的耳朵里非常的刺耳。
“岳母，我也不知道双鹿他娘竟然这般没福气，哎！”众目睽睽之下，丁福头不想和前岳母闹的太僵，否则自己的两个儿子的颜面上也不好看。
“你们已经和离了，你别喊我岳母，我可受不起你这声岳母，杀千刀的老不要脸的，狗东西！你还是人吗？你畜生都不如，我闺女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殷氏看见丁福头就火冒三丈，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反正把丁福头骂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丁清荷虽然人在灵堂哀戚，但是因为殷氏的声音太响，闹的她很冒火。
是以，她倾身和身边的姜氏讲了一声，就走开了。
姜氏这会儿也忙着，她的娘家人也来丁家奔丧了，她除了哭，还要招呼娘家亲戚几声呢。
这会儿费秋娘在哭费氏，一声高过一声，好似把费氏的今生的苦全给哭了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