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陆钦一皱眉,“你怎地也仿效凤恒行事了?”
凤青不卑不亢的道:“属下只是担心世子。”
看着他那张木头脸,陆钦心道还不如是凤恒,当下就干脆一挥手道:“回去罢,别惊扰了世子。”
凤青做了个揖,应了声是,正要走,就被一道冷清的嗓音拦下。
“吵什么?”
抬头去看,就见萧云擎已然从灵堂里出来,面色沉静的看向二人。不对,只有自己,陆钦已然隐去身形,藏在了暗处。
凤青再度跪下行礼:“世子,属下惊扰了灵堂清静,还请责罚。”
“特意来领罚?陆钦错了,你非是仿效凤恒,是比他还要任意妄为。”萧云擎怎会不知这人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这般,为的就是提醒他,到底是谁错了。
凤青跪的身姿挺拔,头依旧低着,不言不语。
早前是凤恒向着她,这会,又换成了凤青。
萧云擎背着手转过身去,静默片刻后,才叫了一声“陆钦”。
不必他多说什么,陆钦在暗处应了声是,然后就带着凤青出去。责罚也不是多重,就只是顶着碗水,蹲几个时辰的马步。只是水若是溢出,时间就再加倍而已。
而凤青这样一来,萧云擎便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回灵堂跪了片刻后,就还是皱着眉的让几个和尚退下,睁开眼望向那已然十分老旧的灵牌。
萧顾氏五字依旧刺目得很,母妃明知自己之死,与那人并脱不开关系,却还是愿意顶着那人的姓氏,还挑了这等荒凉之地下葬,自觉的不去干扰那两人的清静。是想告知他,她不怪父王,不怪那个女人,让他也无需去怪责什么吗?
可那又怎么可能?
双手不自觉的握拳,修得平整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隐约可见鲜红点点从指间溢出……那点疼痛,却是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其他暗卫见状,既担心又不敢上前阻拦,见陆钦回来,都是松了一口气。
每一年这时,都是陆钦陪着来,却都从未见过萧云擎这般自残,当下又暗斥了凤青几句,然后不多犹豫的上前径自一个手刀将人劈晕。
萧云擎醒来时,已是深夜。
后颈仍然有些痛,双手亦是刺痛,伤口已经包扎,似是正在慢慢结痂,有些痒。
房中烛火微弱,安静如斯。
他只是微微睁开了眼,并没有动作,所以没敢睡下的陆钦并未察觉,也未现身打搅。便也省得他开口,能就这般的静静躺着。
其实仔细一想,他不悦的理由竟是有些可笑,不过是从出生至如今,每到生辰之日,便总有人耳提面命的提醒他,今日是你母妃忌日,你要牢记当年她是如何难产却还非要保住你的性命,要记住你的命是她的命换回来的,这一日,所要做的就只是悼念亡母,而绝对不能庆贺生辰。
再糟糕一点,则是每到这一日,便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说身为王府世子为何从不过生辰,说他是不祥之人,一降世便克死了生母。
以至于,终于有人提醒他该忘了,该放下,可以好好过一过自己的生辰之时,他居然觉得不可原谅,觉得不过又是变着法的来提醒他,他有什么资格能同常人一般,好好过一个生辰?
说到底,他不过是迁怒而已,将原本该是对那些不重视他之人的怒气,发在了想对他好的乔晚身上。
思及此处,萧云擎就不由得坐起身来,看着闻声便立即出现的陆钦,没有让他有机会说出请罪之话,率先问道:“凤青人呢?”
凤青自然是还在蹲马步,被带过来之时,双腿还有些战战兢兢,不过却硬是被他给掩饰住了。
但这并没能瞒过萧云擎锐利的双眼,看了看他没什么变化的神色,就还是强行让他坐下说话。要说的,自然是自己拂袖离去之后的事。
听到乔晚被问及时的反应,萧云擎心下一暖,她会赌气就表明是在意,若是当真一句话不说,才是真正气极了。
“你可知城中雕工精细之人是谁?”
乍的听到这个问题,凤青和陆钦都是有些茫然,不过前者也知道这是在问他,没多犹豫的便答道:“城北便有个木匠雕工极好。”
第二日,就有个小木盒出现在了乔晚的窗上。
因着估摸着娘亲和湛儿这几日大抵就会归家,所以她并没有出门,上午帮着画了些花样,下午则是专心看书练字,然后在想着换身衣裳下来包粽子做晚饭时,就发现了那个木盒。
久违又熟悉,在经过一夜辗转难眠后,乔晚也心知自己其实有大部分责任,所以这会就很是干脆的过去拿过木盒打开。看到里头的东西后,先是一呆,随即就不由扶额笑了。
那是一个简单的小木人,背上还刻了几根带刺的枝条,看着显然是赶工而制,但意义却是十分明确——负荆请罪。
“姑娘,姑娘……”春儿匆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和公子回来了!”
这么快?
乔晚连忙随手将木盒放在了桌上,也顾不上一身的汗,在春儿进来之前就开门出去,匆忙的下楼。
刚下去,就见崔氏抱着乔湛进来,乔晚还以为是娘亲惯着弟弟,不想吵醒他,但走近了一看才发觉不是——
乔湛一脸惨白,呼吸也有些急促,眼窝下陷,看着还有些乌青,赫然是病了!
☆、第187章 不打自招诈底细
一阵忙乱之后,崔氏带回来的人和东西都整理完毕,春儿和竹英几个也自觉的退到厅外等着,随时听候吩咐。
侧间里,崔氏的眼眶通红,显然是哭了一路,这会再度说起,又是忍不住落泪。
乔晚却是顾不上去安抚了,她一手搭在乔湛瘦弱的手腕上,一手去检查他的眼白和耳垂,颈侧和身上也逐一检查过。
依照崔氏的说法是,乔湛在去往淮州的船上,因着吃不惯就开始有些拉肚子,等到了之后,又因着水土不服开始上吐下泻,整个人很是虚弱。而后抓了几副药吃了,眼见着慢慢适应过来,却又因为淮州那边昼夜温差大而受了风寒。
总而言之,就是这两个多月以来,就没停止病过,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是不见好,崔氏就还是坚决要带着乔湛回来,想要去北安郡试一试。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想让乔晚看看,心里隐约觉得或许以她不同常人的医术,或许能让湛儿彻底好起来也不一定。这个想法很是莫名,可却十分坚定。
在看到乔晚比前头几个大夫更加细致的替乔湛检查身体之时,崔氏就更加确定,回来这一决策是正确的!
然而她却并不知晓乔晚也不敢轻易下诊断,更不敢随意开药,补药什么的也不能乱吃,只能再看看情况。
将乔湛的手腕放回薄被中,乔晚定下心神,这才转过来安抚崔氏:“娘亲,您先别着急,奔忙了一日还没吃什么吧?我让竹英煮了粥,您先去吃一点,再稍微洗漱睡一觉吧……湛儿他交给我就好。”
也知道自己并帮不上忙,崔氏抹了抹眼泪,起身由着乔晚扶着自己出去。
将崔氏交给竹英和春儿二人,乔晚交代下她不叫就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后,才重新转进去,并细细放下里间的布帘,遮得严严实实的。
乔湛的脉象倒是并没有太虚弱,能够确保是没有生命危险,也不需要用参吊命什么的。但正是如此,却也更难找出真正的症状。先是病症反反复复的,才好,又病下。再是面色虽然白,但却并没有别的不适,只是昏睡不醒。还有眼窝下陷和乌青,再仔细一看,倒更像是被吓到没有睡好的样子。
如果说,先是频繁拉肚子,然后又开始上吐下泻,再是风寒,最后还被吓到,那么会是这副模样倒也不奇怪了。
想着,乔晚倒是并没刚开始那般担心了,上前拉开被子,抱起看似昏迷实则更像是在熟睡的乔湛,默念了一声后闪身进了花房。
对于花房药田的改变以及神奇之处,她在猜测之后,做了证实并得到可能的结论——有生命力的事物在里面待着会更具有生机,反之,失去生命力的会迅速干枯,以及不存在生命力的则是能够永久保鲜,不会坏掉。
乔晚便就是想试一试,在花房待过之后的乔湛,身体状况会不会稍微好一点,然后能够很好的接受治疗,而不是一味反复了。
不过也不敢久待,若是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或是乔湛的生命力正在流失,那么就会更加糟糕。
就在她打算出去之时,怀里的小人突然动了动,眼皮微微睁开看她,脸上是迷茫之色:“阿姐?”
乔晚没再犹豫,一个闪身出去,两人的姿势未变,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做着要抱的动作。
“湛儿?你醒了?”
乔湛微眯着眼,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真是阿姐?到家了吗?”
看起来倒真是好了一些,乔晚收回手,改为抚摸他的额头,柔声道:“是的,你到家了,娘亲就在外面喝粥,湛儿想要喝一点吗?”
“嗯,要的!湛儿饿了!”乔湛大力的点头,看着挺有精神。
乔晚松了一口气,安抚好他,就连忙出去吩咐竹英去盛粥,崔氏没什么胃口,一碗粥还没喝完,听到她说乔湛醒了,就连忙奔进里屋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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