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一开口,就被门里面的老女人高声打断:“什么姑姑!本宫是贤妃!”
老女人的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她死死瞪着眼睛,?就好像要吧凸出的眼珠子瞪出一样,陈文心吓得后退一步,险些摔下台阶。
喜儿赶紧稳住陈文心,陈文心站定之后,拍了拍胸脯,压下声音说:“是,贤妃娘娘。奴婢才来,不知是贤妃娘娘,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老女人听见这话,情绪才缓和了一些,她看着陈文心的脸,忽然冷笑道:“你不是宫女,你是妃子。你的脸不是奴才的脸,呵,一个妃子来这里干什么?那不成是来看新来的那个?”
陈文心听她提到了曾贵人,心头一跳,她压低声音,悄声问道:“敢问贤妃娘娘,那个新来的可是姓曾?”
“谁知道她姓什么,来到这里的,都需不要什么姓了,反正也出不去。”老女人笑容更冷了一分,她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掏出了一根簪子摊在手心:“这是那个人的,她还在做梦呢,说用这个可以换她出去。”
陈文心举起灯笼,微弱的光照在老女人手中的簪子上,那是一只珐琅掐金镶红宝石的双蝶簪,是曾贵人才入宫的时候,从她这里得到的赏赐。
看见那发簪,陈文心知道,那果然是曾贵人。
她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了一袋银子,放在老女人手上,她握着她干枯开裂如枯柴般的手,轻轻握了握道:“贤妃娘娘,那是我的妹子,被小心陷害进入了,娘娘能帮我瞧瞧我妹子怎么样了吗?”
老女人掂了掂手上的银袋子,满意的笑了笑,她站起来打开了门。
陈文心赶紧往里看去,只见老女人指了指右边的一个黑漆漆的屋子,说道:“你要看你妹子,那就去去看吧,明儿你可就看不着了。”
“什么?”陈文心听老女人这么说,心头一凉,才要过去,走了一步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她不由停下脚步,捂住鼻子。喜儿也跟过去,她赶忙扶住她,再往前,却发现这里的地面积了许多水,举着灯笼望去,只见地面上有不少被弄湿的炭灰。
老女人靠着门框,冷笑道:“你们进去吧,你妹子现在还剩一口气,天亮就要被人抬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文心往前走了几步,只见眼前的屋子几乎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了框架和屋顶,屋中摆着两张长凳,曾贵人就平躺在长凳上,身上该着一副白布。
老女人也跟了过来,她脸上慢慢都是讥讽,?苍老的眼中似乎弥漫这恨意:“是皇后那个贱人,是她要杀了本宫,要烧死本宫!她让人放了大火,要烧死本宫!那个贱人!要烧死……”
老女人疯狂起来,她手舞足蹈的大声叫着,她昂着头,赤红的眼死死盯着陈文心,突然,她竟然猛地朝陈文心冲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救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 救人
“娘娘小心!”喜儿高喊一声,?挡在陈文心身后。
那老女人却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伸手就要去抓陈文心的脸,陈文心下意识的低头,想躲开。
可老女人的动作太快了,她一把抓住陈文心的头发就要往后拖。
喜儿夹在中间,用力想将女人推开,但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她只能一边用力,一边高声喊叫,希望把外面的侍卫引过来。
只是冷宫一向守卫不严,现在所有人都在承乾宫救火,根本没有人会管这里。
正当两人绝望之际,忽然一个人扔出了什么金灿灿的东西,那女人见了那东西,两眼发直,就扑了过去,陈文心定神一看,竟是曾贵人坐了起来。
“快打她脖子!”曾贵人哑着嗓子焦急的喊了一声。
喜儿立刻反应过来,随手抓过地上的枯木就往那女人后颈处狠狠一敲,那女人怪叫了一声,终于昏了过去。
曾贵人撑着长凳坐起来,她看见自己身上盖的白布,笑得有些凄凉,她抬眼看着陈文心,满是内疚:“娘娘,对不住,我竟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辜负了娘娘,咳咳。”
话还没说完,曾贵人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陈文心赶紧过去拍了拍她的背,触手便是一阵滚烫,她借着灯笼虚弱的光,看着曾贵人,只见她双颊潮红,唇色惨白。
陈文心忧心道:“你发热了,怎么会这样,快躺下休息一会吧。”
“我是不中用了,娘娘……娘娘,我对不住你,”曾贵人双手抓着陈文心的衣袖,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出来,砸在她的裙摆,她喘着粗气,仿佛熬尽生命一般说:“娘娘,这一切都是惠妃,是她要陷害娘娘您啊,她还要杀了我,所以,所以她才让人烧了冷宫。”
“你慢慢说,?千万别着急。”陈文心听见惠妃二字,丝毫不意外,她只觉得心凉,没想到她不害人,竟也会有人这样害她。
“不,娘娘你让我说,午后我被人带入了冷宫,两个时辰之后就有人,来,来我住处放了这把大火,他们要烧死我,娘娘你看……”曾贵人说着撩开了衣袖,只见上面已经是大片大片的烧伤。
陈文心就是这样看着都觉得心惊,她想象不到,这回是怎样的疼痛。
曾贵人靠着陈文心,她用力说道:“我,我听见那他们说,说杀了我之后,就要对付您。他们给您下了毒,惠妃还让我污蔑您,娘娘,我……我……咳咳咳……”
“你别说话了,先休息吧,我马上就找太医来。”陈文心看她似乎要把内脏也咳出来一般,心中也柔软了起来。
曾贵人原本也没有什么力气了,她只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就这么飘上了屋顶,飘上了天空。
她低头看着自己,看着陈文心,看着这偌大的紫禁城,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
她只觉得寒冷,周身好像突然间黑了下来,她也坠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陈文心看着躺在长凳上,几乎没有了呼吸的曾贵人,她一咬牙,背起了曾贵人,转头对喜儿说:“咱们回去。”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可不能把人带回去!”喜儿看陈文心背起曾贵人就要往外走,也着急起来,这马上天就要亮了,背着这么个人回翊坤宫,一定会让人发现的。
“可我不能就这么让她死了,我们已经被人抢先了一步,要是她死了,我就更说不清楚了。”陈文心冷静的说,她抽出一只手,将斗篷盖在曾贵人身上。
喜儿还在劝说,她心意却已决。这一次承乾宫的大火实在是有些蹊跷,她原本以为是有人想要借着承乾宫的火做掩饰,到冷宫做些什么,所以才赶紧赶了过来。
不想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那些人大概是在这边放了火之后,马上就去了承乾宫,那边一烧起来,这边自然就没有人管了。
曾贵人要是就这么丢在这里,不被冻死也一定会因为身上的烧伤化脓而高烧病死。
不论她是怎么死的,她只要一没命,私通的事情就是死无对证。曾贵人已经说了,是惠妃在背后指使她,现在惠妃又是主审私通一事的人,她定然不会公正审理。
就算是她知道惠妃心中有鬼,可曾贵人死了,她的话就没有了证人,皇上还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曾贵人不能死,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
喜儿见她如此执意,也只好一咬牙,将地上的白布盖在那老女人身上,假装她是曾贵人。
接着她帮着陈文心把曾贵人背了出去,然后将那扇老旧的木门掩上。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们,喜儿与陈文心将曾贵人架在两人中间,将她伪装成一个肚子痛的宫女,绕了一大圈,才从侧门悄悄溜进了翊坤宫。
没想到翊坤宫内竟然出奇的安静,陈文心与喜儿对视一眼,两人将曾贵人抬进喜儿曾住过的角屋。
“娘娘先回屋吧,奴婢去叫杨太医来给曾贵人看看。”喜儿也累得不行,说话都直喘粗气。
陈文心更是,她原本也是大病初愈,且做过最累的事情就是骑马,抬着一个一百斤的人走两个小时,她也是真的吃不消。
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曾贵人,陈文心摇了摇头。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平复了自己呼吸之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推开了角屋的门。
现在天已经大亮了,清冷的光线照着没有什么植物的后院,显得有些萧条。她奇怪的看了看,宫女所住的小院也是大门紧闭,?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后门的侍卫也不在。
陈文心有些不安,她加快脚步往自己寝宫走去。
还没走近,她就从门外看到自己寝宫前面的院子中,竟然跪满了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佝偻着身体悄悄靠近自己的院子,贴着院墙,她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的器皿破碎的声音,接着就是皇上带着怒意的声音道:“你们说!勤妃究竟去哪儿了!要让这么个奴才假装她!”
陈文心听见皇上的话,心彻底冷了下来。
皇上怎么会突然过来,怎么会挑在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