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个小公子,出门带个丫鬟算怎么回事?
只能把小桌子扮个书童模样,带出去伺候着。
白露为了这个提议着急得不得了,陈文心身边从来就离不了她,她不跟着出门怎么能放心呢?
陈文心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哎呀,我给忘了。难得有出宫的机会,你一定很想见见二哥。我把你留在畅春园就太不仗义了。”
白露苦笑道:“我的好主子,奴婢真的放心不下你到军营里去。哪里又扯上这些话了?”
她只好把白露也扮作男装,和小桌子两个凑成一双。
当陈文义兄妹俩一起在绿营之中出现之时,引起了众人的惊讶。
都说这陈将军和宫里的勤妃娘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现在一看,怎么陈家的四公子也长得一个样子?
甚至比陈文义还清秀一些。
这还是年纪小,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迷倒京城贵女呢!
他两个被人议论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这是因为容貌被议论惯了的两个人。
“先到我的衙署里坐坐?”
陈文心摇摇头,“直接去校场吧,二哥,你教我练枪。”
陈文仁正领着兵士清点粮草,听说他的二弟和四弟一起来了,而且长得十分相似,士兵们议论纷纷。
这就奇怪了,陈文礼不是应该跟阿哥们在一起读书吗?
何况陈文义和陈文礼长得哪里像了?明明陈文礼和自己长得还比较像一些!
他把账本丢给了身边一个属下,就要出去瞧瞧。
眼见一高一矮两个生得十分相似的男子往校场走去,陈文仁忙叫住了他们。
“二弟!”
那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紧接着转过身来。
“大哥。你也在啊。”
陈文心冲他眨眨眼,“皇上批准我放一天假,今儿不用陪阿哥们读书了。”
陈文仁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原以为是陈文心胡闹,陈文义拗不过她才带她来军中的。
没想到皇上也……
皇上也真够放心的,竟然让她到军中来。
“军营重地,刀剑无眼,四弟要小心些。二弟要好好保护着她,她年纪还小。”
陈文义点点头,“大哥放心罢。”
他说罢,才瞧见身后的白露和小桌子。
这两个都是陈文心的心腹之人,又一贯谨慎细心,想来是能照顾好她的。
他两个见陈文仁看过去,都拱手行了个礼。
“那你们去罢,一会儿我这里清点完了,就去校场看你练习。”
话毕陈文仁就回了粮仓,陈文心悄悄地吐吐舌,“大哥真是越来越有父亲的威风了。”
陈文义挑挑眉,“长兄如父,所以大哥最像父亲。”
“那长姐如母,我像母亲吗?”
陈文义毫不客气道:“你顶多算个幼妹,何来长姐这一说?”
陈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进了宫又受尽恩宠。
她的娇惯只怕比陈文礼和陈文信这两个小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两个小的金尊玉贵的养大,只是常年在阿哥们身边做侍读,再尊贵哪能尊贵得过他们?
师傅不能打阿哥,就只能打侍读。
他两个为了少挨些打,倒是乖巧好学得很,叫师傅打他们也不忍心。
陈家家风纯正,从不教养子弟如女子一般备受呵护。
倒是对家中女子的教养十分宽容,只要心地柔善,大方得体便是了。
陈希亥对郑氏便是这样的要求,家里什么珍贵稀奇的玩意或是好吃好用的东西,都是第一个尽着郑氏。
对陈文心这个唯一的女儿更是如此。
陈文心出嫁了,对媳妇辈里的第一人曾氏也是如此。
别人家里儿媳妇站着伺候婆婆用膳这样的规矩,在陈家从来没有看见过。
他们都是同席用膳的,伺候的有下人,何必让儿媳妇受委屈?
因此曾氏在陈家的日子过得格外滋润,据说现在已经有孕五个月了。
她两个这里正说着,只听得一声略显得粗重的女声传来。
“将军!”
陈文心定睛一看,这不是她从宿迁救回来的欧阳皎月吗?
欧阳皎月也定定地看着她,膝盖一屈就要下跪行礼。
她听士兵们说陈文义带着陈家四公子来营中,说他们兄弟两生的十分相似,她就知道不对了。
旁人不知道,欧阳皎月可是在陈家做过家仆的。
四公子陈文礼和陈文义生得根本不像,陈家也就是陈文心和他生得相像罢了。
想来,一定是陈文心女扮男装,假冒陈文礼来军营之中。
——当初若不是陈文心把她救回来,她哪有机会进绿营,哪有机会见到陈文义?
跪谢她的恩情,是理所应当的。
她还没跪下去,已经被陈文义一把捞起。
“她现在冒的是四弟的名,你拿什么理由跪我四弟?”
陈文义小声地在她耳边提醒着,欧阳皎月立马站直了身子。
她想了想,便道:“四公子,别来无恙?昔日在陈家,多谢公子照顾。”
她想表达的是,昔日在宿迁,多谢陈文心救助了她。
陈文心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我听闻你在科尔沁立了大功,还未恭喜你呢。”
见到欧阳皎月如今的模样,她也深感欣慰。
一个被丈夫抛弃,最后又主动抛弃了丈夫的女子。
她的胆识和眼见,都令陈文心佩服。
☆、第二百五十章 抢军粮
第二百五十章 抢军粮
“皎月来得正好,日后我有不得空之时,你来教四弟也绝不比我差。”
陈文义这是夸赞她的枪法好,却让身后的白露不禁多看了皎月一眼。
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一年前在宿迁带回来的欧阳氏,却又一点都不像。
那个被丈夫弃之不顾的年轻农夫,面上带着倔强,隐忍着痛楚。
而眼前的她身着劲装,英姿飒爽,浑身散发着爽朗大气。
这还是当初那个欧阳氏吗?
欧阳皎月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向她看过来,点头一笑。
在宿迁之时,白露奉陈文心的命对她照顾有加,她心中同样感念。
“还没学呢,二哥就想把我撇下了。你忘了,你怎么答应大哥的?”
其实陈文心对于用枪并不是一个小白,她在前世的军训中摸过枪,打靶的准头也很高。
公园里常有仿真枪射气球之类的游戏,她为了那些可爱的毛绒娃娃,早就练出了一手。
当然,大清朝的鸟枪还是跟那些不一样的,她还得好好学习。
欧阳皎月道:“我的本事哪及得上将军?只是皎月有个疑惑,四公子为何要学枪呢?”
陈文心常年深居宫中,就算跟皇上到畅春园游幸,也是前呼后拥毫无安全之虞的。
除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她又不上阵打仗的。为何要亲自学枪呢?
陈文心道:“你们现在只有五十支枪,枪倒罢了。要练出好枪术,弹药的花费才是无穷无尽的。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替你们弄点银钱来。”
“弄点银钱来?”
如今就营中这五十支短柄枪,还是陈文义自己掏钱买的。
国库紧张,去哪弄银钱呢?
陈文心狡黠地一笑,“这是后话了,日后再说吧。”
现在她先练好枪就是了。
众人去了校场,这里空旷,原是专门用来给士兵练武的。
鸟枪队建立之后,这里就辟出了一部分来练枪。
她一手端起枪来,对准远处草绳盘成的靶子,靶子正中用红漆画着一个圆心。
明明是一个容色倾城的女子,娇柔妩媚。
在笔直地抬起枪瞄准的时候,看起来到真像是个刚毅的男儿。
两点一线,找准参照物……
陈文心念念有词,微微闭起了一只眼。
在她笔直抬起的手开始颤抖之前,她扣动了扳机。
砰——
后坐力震得她虎口一麻,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一边转头看陈文义。
“二哥,我打到哪儿了?”
陈文义目力深远,他只看了一眼便道:“在靶上。”
只是没有打中红心而已。
欧阳皎月忙问:“四公子从前打过枪?”
第一次打枪就能打在靶上,已属难得。
她之前还以为,陈文心一定会被枪声吓坏,或者被后坐力震得丢了枪呢。
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不像是第一次用枪的样子。
陈文义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陈文心看他的神情,越发心虚,不知道如何回答欧阳皎月。
她露出太多破绽了,叫陈文义如何相信她真的是陈家长大的那个陈文心呢?
她只好讪讪道:“只是运气好罢了,先前和皇上到京郊围猎时用过几次。”
这样再打了几次之后,她已经能够打中红心了。
欧阳皎月惊讶得连连感叹,“四公子若是在军中就好了,这样的天赋,别人想都想不来。”
这不是天赋,而是人对枪的意识。
在陈文心眼中,这是一种非常便利的武器,杀伤力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