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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高不见章台路 (字如卿)


  “晚生这次劳烦小姨,实是想请求小姨帮晚生一个忙,不知小姨手上可还有别的已经补全的残本?不拘是谁的,还请小姨准许晚生借来一阅。”
  沈莙挠挠头,这事原也不麻烦,她确实喜欢把自己曾经阅读过的残本补全,仔细找找总还收着那么几本。可是楚鄢这个人的身份有些扎眼,沈莙总是乐意和旁人讨论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的八卦,可是当自己和他们打交道时就畏缩了许多,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嫌麻烦。
  想要拒绝吧,可是这小孩儿的眼神诚恳的让人有些不忍,况且沈莙从来对生得可爱而又无害的少年没有什么抵抗力,她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楚鄢面上表情一松,就要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作揖,沈莙眼疾手快地往他肩上一按,没好气道:
  “你小小年纪,这些迂腐的礼节学得比我二哥还足,我受了你一个长礼已经是不该了,以后见面可不要再这样了。”
  倒显得我有多老似的。
  她把沈菱那副刻薄嫌弃的表情学得入木三分,可是板起脸来教训别人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是很别扭。楚鄢在她淡笑着点了点头,复又问道:
  “冒昧问一句,小姨是否自小便记性奇佳?”
  记性好这几乎是沈莙最自豪和拿的出手的优点了,她昂头道:
  “是这样没错,七岁那年我二哥罚……我是说督促我读十八史策时我即刻就能默讼了。”
  楚鄢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由衷赞道:
  “这样的年纪能读史书,能够全篇默讼已是很不容易了,楚门后生中出色些的也要满十岁才习十八史,月余才能记熟,小姨是女郎,胸中有大才。”
  沈莙这时候才觉得这个楚鄢实在是很招人疼的,说的话句句都能叫人心里舒爽,她一时生了好奇,低声问道:
  “先生是从何时开始读书的?何时习的史书和明经?”
  楚鄢笑了笑,并不回答,轻声对沈莙道:
  “晚生表字伯鸾,小姨以后可唤晚生表字。”
  沈莙听到‘伯鸾’这两个字,第一反应就是反问道:
  “鹓鸾?”
  楚鄢摇摇头,好脾气地解释道:
  “族长则‘鸾’字实非为我仕途,只因我自幼腿上有疾,因而以青鸟寄愿,盼我康复。”
  沈莙听了他的话,一时有些羞愧,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心思俗气,不好意思道:
  “是我想岔了。”
  楚鄢大约是沈莙活到现在见识过的脾气最好,最能配得上‘公子谦雅,君子温良’这八个字的人了,从小在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教养和德行是常人难以媲及的。尽管萧二薛六也是世家出身,但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越和傲气是难以掩藏的,不如此人,小小年纪,待她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尚且恭谦有礼,多加包容。
  “无妨的,是晚生有求于小姨,小姨愿意成全已是莫大的恩情。晚生虽然有旧疾,可这些年来一直得到家里人的照拂,老医也说虽不能如常人一般自如,多加调养,冠礼之前即可不用在倚仗手杖行走,小姨不必费心。”
  沈莙被他话里的‘晚生’‘小姨’绕得头都大了,无奈道:
  “你既然叫我唤你的表字,那我也不客气了,不过我应你一桩事,你也该听我一句,我还未曾定亲,‘小姨’这称号对我实在是太过了,你以后叫我的名字即可,也不要再自称‘晚生’了。”
  楚鄢认真地想了想,开口道:
  “连名带姓称呼年长女郎实在不甚尊重,不可。”
  沈莙觉得自己快被这个‘老先生’逼疯了,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别人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她哭丧着脸道:
  “那就唤我‘阿莙’,身边相熟的人皆是这样称呼我的,总不至于不尊重吧,若是平时说话,‘你我’即可,总之不要再称‘小姨’了!”
  末了又补充道:
  “小姑也不行!”
  楚鄢看着一脸威胁的沈莙,笑着点了点头,
  “可,我与你相聊甚欢,如不嫌弃,想赠你一幅画,不知你更青睐风景还是人物。”
  沈莙见他答应,松了口气,想起古时候那些精致的仕女图,一时有些小激动,
  “若是人物图,可以画我吗?”
  楚鄢大约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细细看了沈莙几眼,遗憾道:
  “你这眉眼胜过世间所有水墨丹青,难以描画。”
  沈莙虽然有些抱憾,不过听到楚鄢变相的夸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她想了想,突然心念一动,试探着问道:
  “两厂提督姬浔,你可能画?”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的感情助攻...

  ☆、章路台

  楚鄢这回是想也未想便直接摇了摇头,
  “世间千万风景,千万人物,皆可入画,只不过你方才说的这一位,最好的画师也难下笔。”
  沈莙有些丧气又有些懊恼,自己方才怎么就脑子不清楚地说出了姬浔的名字呢?
  “既是这样,那便要一幅山水画吧。”
  楚鄢点点头道:
  “兴许要费些时间,殿试前后再交付于你。”
  说罢,从自己桌上拿起一幅卷好的画递给沈莙,
  “这一幅劳烦你替我交给那位秦宫人。”
  沈莙感激他面面俱到的体贴,接过画之后认真地道了声谢。
  秦湄听说沈莙被御侍卿召走之后便一直在她屋门口等她回来。早起她也见了楚鄢,本不想给沈莙添麻烦的,奈何只要一说谎,那年轻会元便会温和地打断她,弄到后来,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套了话去。
  沈莙回来时远远地见着了秦湄,收拾了表情往她那里走去。
  秦湄着急,拉着沈莙便问道:
  “对不住,你没被为难吧?”
  沈莙笑着拍了拍秦湄的手背,赶紧将那幅画塞到她手里,
  “我没事,只不过和他说了几句话罢了,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画。”
  秦湄见她表情轻松,这才放下心来,欢欢喜喜地接过了那幅画,对沈莙讨好道:
  “还是你有办法。”
  沈莙辞过她之后便回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书,一连找出了五六本来,正在发愁自己该怎么交给他呢,不想恰在这时候便有一个书童打扮的小厮站在门口轻声道:
  “小人是公子身边的侍童,奉命前来问候。”
  沈莙心里啧啧称叹,这楚鄢倒真是长了颗玲珑心,连这都想好了,算准了时间遣人来帮自己把书带去西院。
  她和气地将那几本书交给了那个小厮,一时想起楚鄢没有回答的问题,拉着那个书童好奇地问道:
  “你家公子何时看的史书?何时读的明经?”
  那小厮对她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答道:
  “公子四岁读的史书,也是同年开始就学明经,大约在七岁的时候和族中长辈一起重新修编了十八史。”
  沈莙他说完,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只见她突然捂住脸悲怆道:
  “丢死人了!”
  等她把手放下,一眼就看着了那小厮的惶恐脸,无力地挥手道:
  “我不是在说你。”
  末了,又恨恨地跺了跺脚,蔫了一般走回了屋里。
  这件事对沈莙的打击颇大,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还被一个小孩儿给秒杀了,实在是有些难受。
  一连几天她都奋发图强,将早些年看过的史书明经通通都重新过了一遍,一知半解之处皆写信问过了沈菱。沈菱颇觉纳罕,虽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好学了,但对这样的转变还是很乐见其成的,难得的在信里夸了沈莙几句。
  这样的日子不似从前那么懒散无聊了,秦湄好几次来后院找沈莙说话都撞着她正抱着一本厚厚的古书坐在桌前仔细钻研。她甚少见沈莙这么认真地做一件事,偏这事儿还是那些公子们该做的,一时之间也是摇头叹息。
  及至殿试前六日,秦湄和枝莲两人穿戴整齐地往沈莙屋子里来了,那时候沈莙正在看《汉中地理志》。
  秦湄哭笑不得地抽出她手里的书,无奈道:
  “女状元,你这是扎在书堆里出不来了吧!”
  沈莙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仰头灌了一杯冷茶,
  “你别闹,我这是正处于人生的瓶颈期,所以靠诗书来陶冶性情呢。”
  秦湄和枝莲被她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气笑了,枝莲将趴在桌上的沈莙一拉,细声细气道:
  “姑奶奶,不管你是陶冶情操还是脑子被驴踢了,总之你老人家的好日子到今日就是个头了,陛下今夜在乾清宫夜宴三十贡士以及皇亲贵胄,掖廷有令,宫中六十五位有品阶的文书女官皆要接受调度,你和秦姐姐已经被拨到乾清宫值夜伺候了。”
  沈莙看枝莲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一张脸即刻就垮了下来,呜嚎几声‘吾命休矣’。
  秦湄把她往梳妆台上一按,好笑道:
  “行了行了,快别耍宝了,赶紧收拾好自己换上正经官服同我往乾清宫去准备去。”
  不是沈莙矫情,实在是宫中有外男参加的宴会不一定严肃但是肯定很麻烦。好似汉朝时一样,宴饮用的是几,所有人皆要正坐于布垫之上,时间久了,双腿酸麻不已。平日里沈莙再怎么像个野孩子似的不修边幅都没人管,可是一旦要上殿侍奉就由不得她自己了,该穿的得穿,该戴的得戴,在宴上一待就是几个时辰,还得时刻打起精神以供贵人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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