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筠满意的笑了,唇角那笑意跟个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允儿,我想你想疯了…”
荀筠再也忍不住,赤裸裸地告白了。
叶昀心头一颤,浑身都不自在来,耳根烧红烧红的。
荀筠自然不会期待她回应他,她能安安分分让他抱,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其他的慢慢来。
抱了好一会,荀筠发觉自己身体的异样时,整个人头疼起来。
犹豫了很久,无奈,只得松开她。
温度一抽离,叶昀一下子倒是觉得有些冷了。
荀筠觉察到她瑟缩的动作,立即把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裹住了她。
叶昀脸色再次红了红,只是这一回她不敢去看他,她怕他眼中那团火会烧了她,让她痴迷失去理智。
“你找我…没别的事吗?”叶昀双手裹紧披风,低着头开口。
荀筠望着她,目光含笑,无比怜爱。
“嗯,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安慰下你…担心你…”
叶昀没说话,她知道荀筠的意思,今夜苏家的事被公开,叶昀心里是很难受的。
荀筠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那个苏游….跟你是什么关系?”
叶昀一愣,抬着眼望他,“怎么了?”
此刻那双眼滴溜溜的,带着几分懵懂和天真,特别诱人,荀筠觉得口干舌燥,他故意避开她的目光,随意道:“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锦衣卫,今夜把阿拉雷提出来后,应该直接把崔家所有人及认证带走,怎么会给桑花开口的机会,所以他放任桑花把苏家的事说出来,只能说明他是故意的,有意让这件事被群臣知道,为苏家平反铺路!”
叶昀莞尔一笑,知道这事瞒不了他,“那你怎么不说他是荀冲的人?”
荀筠一笑,“荀冲还没那个本事笼络到锦衣卫的人,再说了,如果苏游真的是他的人,他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用,否则会遭来皇帝的猜忌,况且,我注意到苏游看太子和崔元的眼神很不对,是恨之入骨!”
“可见他不是荀冲的人,是苏家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他是你身边的人吧!”荀筠望着她。
叶昀有些气馁,不高兴地点点头。
“傻丫头…”他摸了摸她的头,很是宠溺。
“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温柔如水。
叶昀点点头。
随后叶昀马车在前,荀筠马车在后,叶府守夜留着等叶昀的嬷嬷看到陆嬷嬷送叶昀回来,也放了心,对陆嬷嬷万谢了一番,再服侍叶昀回去休息。
一晚上太累了,叶昀收拾一番就睡下了,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吃了点东西就去正院给穆蓉请安,出了这么大事,她担心穆蓉和叶昔受惊。
哪里知道去到正院得知母亲病了。
她来到塌前,见叶昔正在劝穆蓉,“娘,你别撑着,我去找人喊大夫来!”
穆蓉直摆手,“不用了,你知道的,娘不喜欢吃药,娘睡睡就好了。”
穆蓉正靠在迎枕上,看到叶昀进来,立即露出了笑容,“昀儿…”一大早醒来时,她就知道叶昀回来休息了,此时也不多问。
叶昀走了过来,握住了穆蓉的手,“娘,我给你把脉!”她见穆氏脸色不太好。
叶昔在一旁说着,“娘今天一大早醒来就吐,还吐了好几次了,应该是昨晚着凉了!”
叶昀点点头,将穆氏的手放好,仔细听脉,不晓一会后,众人发现叶昀脸色数变。
叶昔担心上了,“怎么了?娘怎么了?”
叶昀先是呆了一会,旋即眨眨眼说道:“娘这是喜脉!”
“!!!”
满屋子的人都被雷打了一下似的,保持着原先的表情,呆立不动。
如今叶昔快出嫁,叶昀也快十四岁了,穆氏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怀了孩子。
穆蓉反应过来后,整个脸通红地没法见人,连忙别过脸去里头。
当着一屋子婆子丫头,她真是恨不得钻地缝。
不说这把年纪了,好歹也是生养过的,怎么自己怀了孕都不知道。
叶昔和叶昀痴痴地相望,一下子噗嗤笑了出来。
还是老嬷嬷心思敏捷,立即带着一屋子下人跪下恭贺,“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这次一定一举得男!”
穆蓉听了这话,面色辣辣的,一直没生个儿子,可不就是她最大的心病吗?
这一次要真的生个儿子,该多好啊!
她不由自主覆上了小腹。
叶昔和叶昀也双双给她磕头恭喜来,姐妹俩自然高兴,她们都盼着生个弟弟呢。
京城被崔家之事弄得乌云密布时,叶家却因穆氏怀孕的消息阖府沸腾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一波又起
叶昀所料不错,她下午派人去打探消息,果然见苏家的事都给传开了,她不知道,其中自然有荀筠暗中帮助的缘故。
现在全城暗地里都在讨论这件事,崔家几乎是千夫所指,说起苏家,苏靖忠是当朝宰相,才华盖世,长子尚武,驻守边关让鞑靼铁骑尺步不前,次子通文,口若悬河,通使敌国,与程箫是一时双璧的人物,程箫被称为京都第一公子也是在苏允儿二哥死后的事。
那苏霜儿和苏允儿的人物,一个是名门闺秀的楷模,一个是许许多多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所在。
苏家无论哪一个人拿出来都比崔家人优秀。
崔元倒是有一些政绩,可崔浩和崔莹莹在京城名声很不好,一个风流纨绔一个善妒苛刻,他们在京城得罪了不少人。
这年头,雪中送炭的少,痛打落水狗的人多得是。
崔家一下子被推到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
渐渐的,忠良被诬,奸臣当道的说法又此起彼伏,连带朝廷乃至皇帝的名声都不太好,百姓对朝廷的信任和拥戴出现了裂缝。
等到苏霜儿拿着状纸跪在皇宫端门前要求重审苏家之案时,很多学子百姓纷纷附和,再有一些曾受过苏家恩惠的人,也上书朝廷,还苏家清白。
皇帝压根没想到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
他以为那个鞑靼奸细只是崔元盗卖物资贪污受贿的同伙,哪里知道这还牵扯出苏家的事来呢。
一时恨得牙痒痒。最开始他埋怨起苏游来,只是想了想,苏游也只是奉命行事,人还是他指派的。紧接着他回想起荀冲来找他要人查案的事,怀疑是荀冲暗中做的手脚,但回想起当时荀冲也是被一些官吏怂恿来找他时,他又觉得怪不到荀冲头上。
再者,秦州军仓被盗一案,刑部已经跟了很久,他不认为荀冲有那个本事布这个大个局。荀冲的班底有些什么样的人,能力怎么样,皇帝一清二楚。
唯一可能的是….白坚针对崔家下的手。
这个念头在皇帝心里转溜了很久,他还在琢磨时,京城的风向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苏家功高震主,太子暗中指示崔家对苏家下手的说法传得神乎其神,愈演愈烈。
皇帝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这下他又觉得白坚不是背后主谋。白坚是崔元的学生,崔元与白坚并没有什么仇恨,原本崔元致仕后,下一任内阁首辅几乎就是白坚,白坚不至于费这么大劲把崔家拉下马,顺带连太子也捎上,他没这个本事动太子。
太子倒了谁最有利?
荀冲!
这个问题又回来了。
皇帝怎么都不相信他那榆木脑袋儿子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他左思右想都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难不成是巧合?
皇帝召集群臣商议崔家之事。
白坚、大理寺正卿、刑部尚书等人都在列。
此时的内阁次辅是一个年纪比崔元还大的老臣,现居内阁阁老领国子监祭酒,对于朝政多是提出自己的建议,并非是一个干吏,但绝对是个忠臣。
他名叫齐商。
原本齐商过一年就要退了,他肯定比崔元早退,故而他绝没想过自己会当内阁首辅,可崔元出事后,他从次辅升为首辅,也顺理成章的事。
皇帝问此事怎么办时,大家齐齐看向齐商,齐商德高望重,是大雍声望仅次于林太傅的老臣,只是他平日不太管事,所以提及他的人不多。
齐商面对皇帝的质询,和其他几位肱骨之臣,摸着全白的胡须沉思起来。
年底天气十分寒冷,君臣围在御书房内一炉上好的金兽碳炉坐着,人人脸上被碳火照耀得通红。
“圣上,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家的事恐怕还得重审!”齐商一句话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皇帝歪着身子靠在塌上一只兽皮袄上,眯着眼没说话。
沉默了半晌,整个御书房没有一个人出声。
皇帝忽然砸了咂嘴,看向白坚,“白爱卿,你觉得呢?”
白坚先拱了拱手,沉静的面容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略略思索回道:“如今民心所向,审是要审的,只是不能牵连太多!”
白坚话音一落,皇帝眉心动了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