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走的很急,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出家人不打妄语,小僧是不会欺骗施主的。”谈惠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以示自己的真诚。
身后的阿罗见她比之以往是过分的焦虑,暗自疑惑。然而想了想自己方才所见,悻悻对方姚说道:“夫人,你说的可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长?”
“对,身后还有两个小道士。”
“夫人,那道长是真的走了。在您和小公子从大殿出来前,有一位老道长先在之前从殿后绕出来的。奴婢看着他走远,等您出来,转头再看时就不见了。”阿罗不想见到的竟真是缥缈道人本人,只是觉得那道长身姿如仙,暗自猜测是他。
“他比我还早一步离开?”方姚从殿里往外冲的时候几乎是拨开了拦路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出的,怎会就慢了这么多。
“我也觉得奇怪,明明就是当时他才走到殿外的几步石阶下而已,再一转头就不见人了。”
“姐姐,你因何这般想见缥缈道人呢?”虽然阿勤也想,但没有像她一样看不到便这般失魂落魄。
方姚完全没有听进阿勤之语,踱步看着石阶到前寺的几十步的距离,若是按照阿罗的话,他从出现到消失也就几秒之间的事。
若他真是神仙,难不成是在故意躲着她吗?否则为何恰巧就避开了呢。
“姐姐... ...”
见她凝眉咬唇,阿勤不只是不解,而是有些怕。以前的她无论遇到多少困苦与无奈,也不会露出这等神色。她总是能够找到解决之道,而今日不过是未见到那个道人罢了,何至于这般失落?
齐家那护卫还等着办完差事回京,趁着李家的人还没有出来寻她,又一次上前道,“方小姐,您还是先拿下这个。”
方姚苦于白白丧失了一次机会,正自后悔,随意的伸手一抚,那黑色布帛应声而飞,掉落在地之前,南风吹开了轻柔软罗,一把小小铜镜掉在地上,随之而飞的,还有一张小小的桃花笺。
第20章 第二十章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纸笺上写着短短几句情诗,带着一丝暧昧露在了佛家修行之地。方姚看着纸上隽秀文字,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
司马相如这一曲《凤求凰》,赢得了美人心,也传遍了古今。那拳拳之情在字里行间满溢。
齐苇杭写这诗给她,意思再明确不过。他想她。
那护卫又将铜镜拾起,没有递给方姚,而是给了阿罗。阿罗不知所以,不想接,然而他直接塞到她手中。完成了任务,他迅速离开,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方姚没有多想,撕碎了那张小纸笺,这东西若让李言蹊看到,不知又有多少麻烦。齐苇杭也是太大胆,若是真心爱她,为什么专做这种让她为难之事,岂不是刻意让她在李家难做人?
方姚瞥了一眼阿罗手里的铜镜,椭圆形的镜面,周围刻着一圈儿细竹花纹,手柄亦是竹节状。琐事繁杂,真让她有些气恼。“阿罗,找个地方扔了这镜子,别让我看到它。”
如今的她不记得这镜子的来历。可作为方姚的从小的侍女,阿罗是知道的。这把镜子是方姚十五岁那年,齐公子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一直珍藏,直到嫁人之前,这把镜子无法毁掉,便又给他送了回去。
阿罗明面上答应埋了这镜子,却还是不敢真的动手,只是将它悄悄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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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人又在缙云城住了一夜,第二日便起身上路,平毓秀直送到他们城外才松开了李言蹊的手,又殷殷嘱咐了他们两个很久很久,从为官之道到家庭生活,几乎是将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
方姚纵然心中有其他事,也被这种离别的气愤感染了,心情更加郁闷。一行人等到上路的时候日头都很高了。
望着身后那个越来越远的、却还在一直望着他们的身影,方姚鼻子有些酸,这个对自己十分疼爱的老者,真的是让她十分不舍,特别是昨天夜里平毓秀告诉她的那个秘密。
李言蹊的身世原来如此坎坷,老师却放心的将这个秘密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那秦尚昨夜对她讲述,十七年前,燕国荣亲王曾发动过一场谋逆之战,他的封地在距离青州不远的横州,夺了附近几州的兵权,以雷厉风行之势直打到京城脚下,虽则京城抵御不及,然而八方勤王,最终以荣亲王的失败告终。
听说其中还牵扯什么皇室秘闻,方姚没有过多的打听,秦尚也不便多说。她只是将他的身世记得清清楚楚。
李言蹊的父亲,十七年前正是青州刺史何念稚。
他本姓为“何”。
荣亲王当时控制了青州政衙,将太守与刺史的家眷全部关押在一起,因之青州的二位州官抵死不肯协助荣亲王谋反,荣亲王便以家人的性命相要挟。
最终,何念稚屈服了,将兵符交给了逆臣,却没有换来家人的性命,等他看到自己的亲人时,只剩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李言蹊也挨了一刀,只是他的母亲拼死将他护在怀中,才没有伤到要害,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已是叛臣,纵使是因为逼不得已,也免不得一个诛九族的判决,他只好将李言蹊送到一家养生堂门口,而后开始了逃亡的生涯,再无踪影。
这些年,他只出现在京城一次,就是见了秦尚。秦尚这才知道当年那场叛乱之中,何家的人并没有全部遇难,还有一个孩子活在这世上。
两年前的科举场中,秦尚见到了李言蹊,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旧友的一丝影子。他本不欲说出真相,不想让这旧事毁了这孩子一生。
可是抚养这孩子长大的老太师也在寻找他的生身父母,终于找到了秦尚……
方姚没有见到李言蹊发病时候的样子,但暗想他应是惊吓过度而导致精神受损。亲眼看到家人被杀害,血涌喷出的场景,在一个四岁幼童的心中,会留下怎样的阴影?
而老师让她找机会诱导他慢慢接受,再将真相告诉他,让她有些无从下手。
夜里,她曾特地看过他右耳,其后果然有一颗黑痣。梦中的他眉头紧皱,双唇紧呡,五指紧扣在手心之中,压出深深的印记。右手受过伤的手心再次变得充血红肿,像是要裂开一般。
方姚掰开他的手指,摸到他手心滑腻的汗渍,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手中。似是感受到另一个人给他的支持,他紧紧抓住那个温暖的源头,一夜不曾放开。
醒来后的李言蹊是另一种平静,坐在马车之中翻看着《论语》。若不是方姚事先知道,只怕会真的以为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全然不在乎。
想要回忆,却惧怕回忆。他呀,也是在苦撑吧?
“老师为什么不跟我们回京城啊。你在京城安定了,以后见他一面可是难了。”怕他独自闷着,心里难受,方姚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对方轻轻叹息一声,也是有许多无奈。“老师他年纪大了,又是经历过党争的。他本就是身如野鹤般的人,如今是再也不能提起心力了。”
“哦。”方姚闷闷的道了声,不再问了。
“你要是想见老师,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让人把老师接到京城来跟我们一起过年,礼部年下事情最多,我们是走不开的。老师他疼爱你,京中又有很多他的旧友,一定愿意来待两个月的。”李言蹊以为她是为了见不到老师而气苦,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以缓解她郁闷的心情。
方姚一听他语气欢快了,心里果然好受许多,连声道:“好啊好啊,过年就接老师来京城,一起热热闹闹的那才开心呢。”
她笑的开怀,李言蹊也是心头轻松舒爽。轻舒了一口气。回京城的路虽然分外颠簸辛苦,但是过得倒没有之前那般苦闷了。
转眼间半月过去,终于在六月十八的黄昏赶到了京城。
巍峨的城门在金色的夕阳下染上了一层瑰丽的光晕,龙气蒸腾,壮观威严。方姚赞叹,原来这就是京城,果真是气派至极,不负是国都所在。
几辆马车毫不显眼的赶了进去,方姚忍不住掀开车帘,好奇的观察着京城中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
京城的繁华街道上,处处是吊脚飞檐,高楼桂阁,漆红挂绿,好不吉庆。也是,新君即位才三个月,正是百变代兴、革新换日的时候,自然是应当如此。
方姚在这里看到了很多新奇玩意儿,但是又不敢露出十分有兴致的模样,怕被李言蹊看出破绽。她在心里默默记着自己看到了什么,等到安定下来之后再想办法买回来玩儿。
同时,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京城之中男男女女一同上街的颇多,很多也是看上去十几二十岁的适龄婚嫁的男女。这倒是不足为奇,只是好多男女都是拉着手在街上旁若无人的走着,就跟现代的男女朋友一起逛街一样。
这里民风如此开放吗?在缙云城时就在寺庙里见过很多男女一起来求姻缘签,方姚只当是缙云比较偏远,所以民风开放一些。没想到京城之中有过之而不及啊。
在方姚的认知里,古代不应该是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节日时才能上街逛一逛,不能跟男子单独相处,更不能有任何肢体接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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