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昌杰在贺氏宗族排行第九,而贺氏族人也历来是以排序论称呼。
别人不知道那说话的人是谁,陆拾遗却是心中有数。
因为在这里面有一个对她恨之入骨的人。
贺昌杰的远房表妹。
贺昌杰姑祖母的孙女儿。
云葶兰。
原主也是在后来才知道。
她之所以会在被表哥休弃以后,被表哥哄骗着嫁给一个天阉,完全就是拜这位好表妹所赐。
因为云葶兰就嫁给了那个天阉的大哥,是那个天阉的大嫂。
那天阉被原主表哥后来的妻子派人害死以后,也是她第一个做的证。
证明原主与人私通,证明原主谋杀亲夫!
云葶兰的身世与陆拾遗附身的原主颇有相似之处。
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
原主唯一比云葶兰幸运的是,她的父亲虽然是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假道学,但是却有着一腔慈父爱女之心。
不但一直支撑到她快要及笄的时候才撒手人寰,还给她留下了十里红妆。
而云葶兰却什么都没有。
她在五岁的时候,孤零零的被一辆驴车送到了贺府。
从此就在贺府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云葶兰常年被拘在贺府,没见过什么世面,情窦一开,就把自己的满腔爱恋之情尽数交付给了自己才华出众的表哥。
哪怕她知道表哥早已经与人指腹为婚,也痴心不改。
直到原主正式嫁进了贺家。
云葶兰才彻底的意识到,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得到她的表哥!
抱持着我没得到,你也休想得到的想法,她在原主孤零零一人过来敬茶的时候,见缝插针的狠狠的羞辱了原主好几回。
是以,原主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却对她的声音刻骨铭心。
想到云葶兰后来对原主所做的种种恶毒之事,陆拾遗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暗芒,面上却依然是一派纳闷之色地直勾勾锁定了那一脸无辜之色的少女说道:“虽然老话有云:新婚三天没大小,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姑娘你这话真的很没道理。”
“我是你九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和我生娃娃,难道还和别的女人去生吗?”
陆拾遗在云葶兰强作镇定地视线中,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至于你说他洞房都没过就跑到府城去备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男儿志在四方,你九哥我相公他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迎我过门,我已经十分感激了,又怎么会因为这样,而对他生出什么怨怼之情呢?”
听到这里的族老们不约而同再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贺老爷夫妇望向陆拾遗的眼神也充满了和蔼与欣慰的色彩。
“而且这话又说回来了,”陆拾遗却仿佛浑然未觉一般的继续盯着脸上表情愈发显得不自然的云葶兰,一脸笑吟吟地说道:“我和你九哥是夫妻,想要相处,日后有的是时间,又何必急在于这一时呢?”
特地变了声音夹藏在人群里的云葶兰没想到陆拾遗的耳朵居然会这么灵光。
不止一脸笃定的把她从人群中她抓了出来,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讨好卖乖的话。
想到这里的云葶兰望向陆拾遗的眼神忍不住也带出了几分恼恨的味道。
不过她到底还没有丧失理智,在陆拾遗目不转睛地往这边看的时候,依然很好的维系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当场就漏了马脚出来。
至于等着事情过来以后,会不会有人后知后觉的从陆拾遗的举动中,猜出刚才那句话是她说的,她也顾不上了。
她现在只恨!
恨她们明明都是贺昌杰的表妹,为什么却有着如此天差地别的境遇。
难道就因为她陆拾遗有个进士爹吗?!
“小九媳妇这话简直说进了老夫的心坎里!”在云葶兰心潮起伏跌宕之际,贺氏宗族的族长在这一刻出人意料的开口了。
他是个极有分寸很会拿捏尺度的人。
以往,从来不做这喧宾夺主之事。
如今,会越过贺老爷抢先一步开口,可见对陆拾遗是打从心底的感到满意和欣赏。
“不错,好男儿志在四方,整日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将来又能有多大的出息呢?”
贺族长先是对在场所有人发表了一通训话又声情并茂的念了一首劝学诗以后,才用充满欣羡地口吻对贺老爷夫妇说道:“娶妻娶贤,佳儿佳妇,可见两位上辈子是当真修了大福份,我老贺家的祖坟也确实是真的冒青烟了!”
贺族长这话说得有点重。
重得贺老爷夫妇都有些飘飘然。
贺老爷夫妇是因为有了贺昌杰这个出色的儿子,才逐渐在贺氏宗族有了地位,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曾听贺族长跟他们说过这样充满着羡慕嫉妒恨的话,一时间,他们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就没有一个不觉得舒坦的,望向陆拾遗的眼神,也不由又慈爱温和了几分。
原本对于这个儿媳妇的排斥心理也不知道飘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再也寻摸不到了。
热热闹闹的敬茶仪式结束以后,陆拾遗又在贺夫人的亲自引领下与贺氏宗族的各色亲眷们见礼。
陆拾遗不卑不亢,进退得宜的表现让在场许多人对她刮目相看。
连对她的容貌,都不像刚开始一样充满忌惮了。
当然,还是会有一些看似心直口快的贺家媳妇在与她见礼的时候,刻意用一种半开玩笑地口吻调侃她,说她长了一张这样的脸孔,要不是与他们家九弟指腹为婚的缘故,恐怕一辈子都别想要嫁出去做别人家的正头娘子了。
面对这样堪称恶毒的调侃,陆拾遗总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用充满着不解的腔调,落落大方地回,“为什么会嫁不出去?就算我不嫁给我相公,我也可以嫁给别人啊,我父亲是堂堂二甲进士,我自己又有着十里红妆,在我还没有出嫁以前,我们家多得是想要过来求娶我的人呢!”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不嫁给他们呢?”有人自以为抓住了陆拾遗话里的漏洞,故意做出一副揶揄的表情,咄咄逼人的紧追着她不放。
“因为他们都不是我相公啊,”陆拾遗在贺老爷夫妇有些难看的脸色中,微微扬起下巴,“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拖着走,我和我相公自幼指腹为婚,哪怕我从六岁起就再没有见过他,但是在我心里依然只有他一个呀!”
“再说了,我这些年来,因为早早没了母亲,怕别人以后笑话他娶个丧妇长女,几乎可以说是没日没夜的跟着我爹爹请的女先生学才艺、学刺绣、学做鞋、学管家,我这样千辛万苦的是为了谁?”
陆拾遗一脸认真地看着在场众人。
“不就是希望在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般配得上他的,又不会让人说长道短的好妻子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拾遗脸上也忍不住有些自怜自哀之色。
“我是为了他才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到今天,你们说,我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陆拾遗这一派理所当然的姿态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而她语气里对贺昌杰的那份真挚爱慕与款款深情,也让所有人特别是男人们都为之欣羡动容。
就连贺老爷也趁着大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压着嗓音对贺夫人说了好几句:“等下散席的时候,我就给昌杰那臭小子写信催他回来!这样的好儿媳妇,可不能伤了人家的心!”
贺夫人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确实,像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媳妇,可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人家寒了心!
因为母亲贺夫人昨日的耳提面命一直都在旁边隔岸观火的贺昌煦和贺明燕也坐不住的主动站了出来,为这位对他们大哥多有维护的大嫂说起了好话。
至此,贺昌杰全家都被陆拾遗彻底拿下。
而贺氏宗族的人,也对陆拾遗这位新妇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觉得她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可交之人。
陆拾遗此次附身的对象是个孤女,还是个在新婚之夜就被丈夫给抛弃了的可怜人。
按理说,她是很难在婆家站住脚跟,更遑论得到大家的认可的。
但是凭借着她的一番唱念做打,巧舌如簧,她成功的为自己挣下了一席之地。
贺昌杰离开以前,是一心想要看陆拾遗的好戏的,但是他绝对想不到,陆拾遗不但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被所有人的排挤羞辱,相反,她的日子只能用如鱼得水来形容。
不仅公婆和蔼可亲,小叔子和小姑子对她也是尊敬有加。
府里的下人们因为主人们的态度,也不敢对她行那等捧高踩低的手段。
当然,他们不是不想这样做,而是他们刚试探性的对着陆拾遗伸了伸爪子,陆拾遗就二话不说的直接把他们的爪子剁了个干净!不仅如此,她还连他们最后的那点老脸面都硬生生扒拉了下来!
干脆利落地来了一记杀鸡儆猴!
她堪称雷厉风行一样的举动,把贺老爷等人吓了一跳。
陆拾遗对此却振振有词。
“我与相公夫妻一体,我的脸面就是相公的脸面!这些刁奴敢趁着相公不在家里的时候慢待于我,可见是存了心的不把我相公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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