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问的人走了过来。“看你这表情,是瞧上哪家姑娘了?”
“这女子好。相貌清秀可人,性子娇憨活泼,天真烂漫,比宫……比咱们院里那些肠子打几百个弯儿的女人有味道。”他喃喃地说。
“哈哈哈……原来二弟这么风流。是谁家的姑娘?我看那马车不像是街边拉活儿的。”
“龚府。”肥胖男子回答。
……
“说吧,你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马车里,萧韵侧身问眼珠子乱转的雨璇。
雨璇斜睨了他一眼。现在他再也不坐在她对面了,都是她坐哪边他就坐哪边,她也只好由着他。
从鸿雁山庄回来后,两人心照不宣,都不提那天他的表白。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比过去更希望去铺子里,因为可以和他单独在一起。萧韵变得比过去忙了,不能一直陪着她,是以她更珍惜他在铺子里的时光。有时他不在身边,她竟觉得有些失落。
没有任何人催着他们成婚,可她却觉得现在的压力比萧韵刚出现时还大。唉,这样的日子何其甜蜜,又何其让她恐惧。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栾大夫会出现在你家的茶楼!”她甩了甩头,把杂乱的思绪甩掉。
“不会是你真的请她来喝茶吧?”
“巧合而已。有人请她过来,恰好被我遇见了。否则,我会让人去找她,让她去龚府的。”萧韵顿了下,很快就回答了出来。
“你和她真熟悉,我还以为她也跟你说过的田大夫一样,是你家养着的大夫呢。”
“她是在我家呆过一阵没错,后来便又出去行医了。此次她出现在京城,我也未曾料到。”萧韵的语气有些低沉,他尽量不让雨璇听出异样来。
“想不到还真让我猜中了。对了,你怎么没跟我说起过,你买下了茗雅斋?”
“你从来都不问我。我还以为你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
喝!她怎么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幽怨?雨璇扭头仔细看他。
萧韵也在看她,神情似笑非笑的,有点戏谑,更多的是温柔,就如他一贯看向她的目光。
她被他的目光刺得心跳加速,赶紧把头扭开。
“你感兴趣么?说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萧韵贴近了,她感到他热热的鼻息吹拂着她的耳根,觉得脸又红了。
“今日你过来找我,我很高兴。”他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我在茗雅斋的时候,常常会想,你平日里只盯着银子,会不会哪天也想我了,出现在这里?竟然让我盼到了。”
“你你……我什么时候眼里只盯着银子了……”
他这种话语比说“我喜欢现在的你”更让她无力招架。她一向口舌伶俐,居然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萧韵轻声地笑了。笑声带着柔情和宠溺,听得她心尖发颤。
“原来你是想我了……”他扳过她的脸,抵住她的额头,“我说得对吗?”
她再也无处躲藏。萧韵凑得这样近,她不得不抬头看他,她的影子映在那对墨玉般的黑亮瞳仁里,她似乎看清自己的脸蛋儿都红透了。
仿若被蛊惑一般,她下意识地回答:“是的。”
接下来,她被两只有力的臂膀搂紧了,萧韵滚烫的唇贴上了她的。
第一百零六章 沉醉
口鼻内,铺天盖地都是他清新的气息,淡淡皂香,墨香,还有一丝茶香。
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未这样深吻过她。不对,那次的亲密接触,他似乎比这次要狂热得多……
来不及想这些有的没的,萧韵大手一扣她的后脑勺,更加深入地侵占她的唇舌,逼迫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她觉得快要被他吸干,快要透不过气,心跳得要冲出嗓子眼。双手举起来,想去推拒他,却被他抓住,盘在他的脖子上。
他好久才结束这个吻,滚烫的脸贴住她的额,捉住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她感受到掌心下面那颗结结实实的心脏跳动得飞快。
所有乱七八糟的思路都不见了,只剩下环抱着她的人,还有紧贴着的那颗心。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是他没有。他全身都发热,手掌更是烙铁一般,牢牢地盖住她的手。她靠在他怀里,好像听见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随着掌下他心脏的跳动而升温,汹涌,沸腾,要把自己整个都融化进去。
他揽住她的力气放轻了些,双手捧住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去看她水润的双眼。开始她躲闪着不敢看他,但是他轻声哄诱着,恳求着,要她与他对视。终于她抬起眼帘,直直地望进那双墨玉般的黑眸中,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除了沉醉、欣喜和羞涩之外,还有几分纠结的瑟缩。
这瑟缩像烈日下的雪花一般稍纵即逝,却清晰地被萧韵捕捉到眼里。他只觉得心头从未像现在一般浮起过这么多的柔软、怜惜与无奈来,下意识地就吻上了她的双眼。她闭上了眼睛,两排密而微翘的睫毛像雨中的蝴蝶翅膀一样颤抖,他细细地吻着,似乎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承诺,可是他到底也没有说出任何的话来。
他的吻轻轻掠过她细腻的前额、小巧的鼻子和绯红的两颊,最后落在她有些红肿的双唇上。这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肆虐,只是浅浅地触碰着,却又久久不肯离开。他抱住她的双臂也不再那么紧,而是松松地环住她,让她更加感觉自己是被他捧在了掌心。
马车还在不疾不徐地走着,她忽然有种渴盼,要是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让她一直和他偎依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打搅,没有任何事情威胁,该有多好。
“我希望这马车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她吃惊地抬头,这句话不是她说出来的。萧韵正在看着她,双眼中的神情是那样认真,看得她感到有泪要溢出。她紧紧闭住双眼,靠上他的胸膛。
萧韵将她搂紧了些,又仔细地给她整理刚才揉乱的鬓发。
“我告诉你……我的打算。”温暖的怀抱让人沉醉,她竭力让自己走出来。
环在肩上的手臂僵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干巴巴地问。
“栾大夫。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想法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雨璇抬起了头,“我想到了新的揽储方案……”
“……”
再这么旖旎下去,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或者忍不住,去询问一些双方都尴尬的事情,比如齐霏和他的过往。
我以前,是怎样的?
这常话在舌尖上打转。她可耻地代替着齐霏,可悲地不敢告诉他,又可怜地好奇着他们的过去。比如,他们相差十岁,是怎样熟识的?齐霏好在哪里,比她又好哪些地方?他说喜欢现在的她,又有多喜欢,比过去多多少?
她自诩高智商更高情商,却无可避免地也像那些初涉爱河的小女生一样,陷入了这些问题的折磨。
萧韵太优秀了。而她又太喜欢他了。他是个古人,家世这样好,周围已有那么多美貌丫头,将来,是不是也一样会少不了其他的女人?
她脑子里一堆问题,却不敢问,什么都不敢。
因为潜意识里,她总觉得齐霏还会回来,虽然她推测齐霏是和人一起私奔的。
她又想起了自己穿越过来那天的情景。
她是在齐府后山的山涧里睁开眼睛的,齐夫人当时正抱着她痛哭,见到她醒了,这才转悲为喜。
她后脑受了重伤,根本无法开口,嗓子火辣辣地疼,声带仿若被烫过。可是,更加异样的是,她全身穿着丝绸裙衫,腰间还缠着束腰,头发虽胡乱披散在肩头,但耳垂上却有轻轻的负重感,挂着一副从来没有戴过的玉石耳坠。
齐夫人带着王嬷嬷、翠环和紫燕,还有几个齐府的心腹家丁,将她从山涧那里带回了齐家。在马车里,齐夫人见她不光话说不出来,连动都不能动,不觉捧着她的手大哭。她这才吃惊地发现手上还戴着穿越前买的戒指,手臂上被地铁乘客抓破的伤口也才刚刚凝结。
既然是肉身穿越,那么全身的古装穿戴,一定是被人有意换上的。等回去后听说了齐霏离家出走的内幕,她便有八九分肯定,自己是被准备跑路的正主儿当做了完美替身。
她昏迷了几天几夜,都是因为后脑勺那里的重伤。醒来后紫燕告诉她,在她受伤的地方,头发里发现了碎石。
她莫名觉得这也是齐霏干的好事,因为她记得被抬起来的时候看了眼四周,是一片青青草地,并没有什么大石头。
把自己打昏,穿戴好,然后逃走……而且一去不回。这是一次精心筹备的、有条不紊的出逃,要说没有帮手,她才不信。要说帮手不是男的,她也不信。齐霏是个任性到底的,敢想敢说敢做,不计一切后果,喜欢上哪个男子,和他大胆私奔,这像是她的性格。
只是,那人是谁呢?
如龚六小姐所说,齐霏那天在秦府遇见了那么多年轻公子,会不会这些人里就有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