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还是齐震告诉她的呢!
“腊梅,”邱若璨掏出自己进宫用的玉牌,“你赶紧带两个小厮去京城,找到三皇子妃,就跟她说……”
她附耳跟腊梅交待了几句。
腊梅点点头,招了一辆马车,一溜烟地向京城驰去。
“公主,接下来是否即刻回京?”侍卫统领问,“把这女子交给王爷,我等也办妥一件大事。”
邱若璨略一沉吟,摇头道:“你们没见跑了一个人?让王爷知道了一样怪罪你们。所幸他应该跑得不远,你们分两拨,一拨人去找那个小厮,另一拨人守着这两个女子,以防有变。”
侍卫统领看了看腊梅离去的方向,犹豫道:“腊梅姑娘她……”
邱若璨忽地醒悟,不能引起这人怀疑,那她的心愿就不能实现了。
于是轻轻一笑点头:“你说得有理。这样好了,你留一半人手继续寻找那个跑了的小厮,其余人跟着我,我要亲自把这贱人交到王爷手上。”
“是!”
侍卫统领马上布置,留下了十几人跟着自己。邱若璨又提出让他把雨璇小红塞进自己马车里,说要亲自看守。
侍卫统领便也照办了。驸马齐震是齐家人,齐丞相犯了事,驸马一回来就该遭遇连坐,涟华公主这般卖力表现,也是为了丈夫的前程。
马车很宽敞,腊梅不在,只邱若璨一人坐在雨璇小红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主仆。
邱家倒,她的嫡外祖并未受影响。她本在嫡外祖家消闲,此番出来,是因为腊梅偶然发现了小红。腊梅从前跟着邱若璨去往齐家,认得这个小丫头是雨璇最为喜爱的,马上就跑去告诉主子。邱若璨便不动声色地召来众侍卫,果然抓到了想抓的人。
雨璇被宣布为齐家次女,还赐婚给忽然冒出来的四皇子,邱若璨既眼红嫉恨,又满心怀疑。
及至后来,她的三哥哥和季雨璇同时不见,皇上那番说辞,她当然也不信。她知道三哥哥把这贱人捧在手心,怎会眼睁睁看着季雨璇另适他人。三哥哥,一定是带着季雨璇私奔了。
就是旭王不把这个任务交给她,她也想掘地三尺找到季雨璇,用尽她所知道的所有酷刑,叫这贱人受尽折磨。
然而想想即将降临在季雨璇身上的厄运,邱若璨觉得比见她受千刀万剐还痛快。
马车行至一处酒肆,这里是个分叉口,眼前有两条路,一条通往京城,另一条则通向正北方。
邱若璨慢条斯理地把手探进怀里。想要亲眼看到贱人受折磨,身边这十几条尾巴得甩一甩。只是甩一阵子,等她心愿达成,再把季雨璇送回来。
“严统领,”邱若璨掀开帘子对骑马的侍卫统领道,“一向辛苦,可巧路过这里,不若歇息片刻,打打尖儿,稍候再走。”
严统领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他和手下一大早就被紧急调遣来燕城守株待兔,到现在水米未进,正需要歇息。反正两个弱女子被捆缚结实,他们又人多势众,没什么可担心的。
“都听殿下吩咐。”严统领冲马车一抱拳。
一行人马来到酒肆,上了二楼。严统领不放心,马车停在院子里时,又派了个壮实汉子看守,这才施施然重返酒桌前。
十来个汉子坐了两桌,桌子正中分别放了一大坛女儿红,香气四溢,说是公主特意犒劳大家,命酒肆主人现从后院树根底下刨出来的,一闻就是陈年佳酿。汉子们都垂涎欲滴,涟华公主又亲自给大家倒酒,敬酒,嘴里好话不断,说什么众英雄辛苦这么久,今日总算能顺利交差,此番讨了王爷满意,必有厚赏之类的。大才女就是会说话。
酒不醉人人自醉,严统领也是志得意满,虽然不敢放量痛饮,也是连喝三大碗,眼前有些昏昏然。
头脑发晕,眼皮子沉重起来,好像压了千斤大石。严统领夹了一筷子牛肉塞嘴里咀嚼,心下诧异,他向来是海量,怎么今天才三碗就这德性了?
刚咽下口中牛肉,手中筷子便滑落在地,严统领身子一沉,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将手边的酒碗压倒,醇香酒液顺着他的衣襟淌下。
两桌的汉子都东倒西歪熟睡过去,邱若璨从一边走了过来,看着他们嗤笑了几声。
“小二,我手下人不经酒力,统统吃醉了。也罢,这层我包了,让他们睡够再走。我先离开一阵,你不要放其他人上来,两个时辰之后我再来带他们走。”
邱若璨拿出一小锭金子塞给被她叫上来的店小二,小二见了金子双眼放光,忙不迭地答应了。
“小人理会得!小人将门一锁,外头挂个‘贵客勿扰’的牌子,凭他是皇亲国戚也进来不得!”
邱若璨心里好笑,暗道本公主正是皇亲国戚,这小二见钱眼开,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放倒了这些人,马车里还有一个。她不慌不忙走过去,手中端着一碗同样下了药的酒。这药还是腊梅准备的,说是万一遇见姓季的贱人,将她迷倒了,公主岂不马上就能交差。现在无须用到那贱人身上,不过也不算白准备。
不好意思啊严统领,本公主太想要观赏一下贱人满身长洞的样子了。
“这位好汉,”邱若璨笑靥如花走向马车,“只你一人看守多么辛苦,不若先进一碗女儿红,回头我唤人来替你。”
看守的侍卫被吩咐独自留下守着马车,饥渴又心焦,正不耐烦。见公主纡尊降贵送酒,顿觉好像雪中送炭。
“多谢殿下!”他欣然接过,一饮而尽。
守车侍卫也倒下了。邱若璨唤来小二将他背到严统领等人呼呼大睡的二楼,把他们锁在了一起。小二满心满眼都是金灿灿的金子,只唯唯诺诺地照办,半句多余的话也不问。
所有尾巴都处理掉了,邱若璨呼出一口气,重新又找了个车夫,驾着马车向京城驶去。
按照她对腊梅的交代,城门附近该有她打算与之会和的人。
……
“涟华!”果不其然,马车一到,齐霏便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人抓到了?让我看看是不是本人!”
“皇嫂莫慌,你可是有身子的人。”邱若璨得意万分地打趣,“怎么就你一人前来,他呢?”
她指的是萧律。对于齐霏肚里孩子的归属,邱若璨心知肚明,只聪明地不挑破。萧律和齐霏的私情,她从齐震那里了解得透透的。
萧律居然是旭王儿子,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齐霏先与三哥哥定亲,后来又跟了萧律,从一个男人跳到另一个男人,都是皇家子弟,真是叫她羡慕。
齐霏翻了个白眼:“什么他?他是谁?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还不帮我把这脏兮兮的罩子揭开!”
邱若璨笑道:“急什么,煮熟的鸭子飞不了。”说着便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向北方赶路。
齐霏已等不及,伸手就把两个黑色布罩揪了下来,露出雨璇与小红的脸。雨璇一脸淡漠,小红则是愤恨地盯着她和邱若璨。
“啊哈哈哈哈……”齐霏见雨璇涂抹得黑黝黝的两颊,不仅拍手大笑,“差点没认出来。不过,贱人就是贱人,烧成灰我也认得。”
马车越走越快,车中人跟着摇摇晃晃。邱若璨扶住了齐霏,得意道:“如何?我的方法是不是很妙?等下行至离京五百里之处,她变成蜂窝、筛子,恐怕你就认不出来了!”
雨璇眼中一凛,这两人都知道她那怪病,现在是打算活生生令她病发!
在燕城遭遇邱若璨的时候,她急中生智,通过言语激怒邱若璨,给阿柱留出机会逃走。凭着狼王般嗅觉敏锐的阿柱,一路追踪,一路留记号,萧韵在京城的暗卫总能追踪到她。
邱若璨单独带着她来京城,她已觉不妙。虽然隔着面罩,她却能感受到邱若璨的狂喜。到底有什么阴谋,让邱若璨不惜甩掉所有的旭王侍卫?
齐霏的加入,让她更是诧异。
现在她才明白两人的险恶用心。这是要眼睁睁看着她犯病,她们好喜洋洋地观赏。
那皮肤病发作的滋味苦不堪言,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她有无数次机会远远离开,之所以留下,还不都是因为这个恐怖又诡异的怪病。
小红已经哭了出来,她是亲眼目睹过雨璇病发的。
正打算哀求,雨璇咳嗽了一声。
“小红,”雨璇平静地说,“我什么也不怕。你也一样。”
发病就发病,让她们看好了。就是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
她现在只希望阿柱能早点追踪到她的气味,及时跟过来。
小红双眼含泪,不再言语,也不再看对面坐着的两个狠毒女人。
齐霏见不得雨璇从容淡定的样子,眼珠一转阴测测笑道:“季雨璇啊季雨璇,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跟着韵哥哥风流快活去了么,可曾想过有一天会落在我手里,就像那砧板上的鱼肉,任我砍斫!”
雨璇双眼掠过齐霏和邱若璨,一言不发。她现在居于弱势,不能再和这两人针锋相对打嘴仗,也懒得和她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