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从如梦轩找了几个姑娘,去教公关部的伙计待客之道?”
“对呀!我去了几次如梦轩,留心查看那些姑娘,挑了几个相貌适中、平易近人、机灵体贴的,从昭睿哥那里借了过来。当然,是不花钱的!”
说到察言观色套近乎,还有谁能跟青楼姑娘比?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萧韵莞尔。他其实自从那天见过萧律之后,就让人把小七调回来了,还硬是从不多的精英暗卫里抽出两名来,安插到山庄里,专门替他监视山庄众下人,为的就是防止再有人兴风作浪。
小七回来之后一开始并没有立即出现。他确实对雨璇会怎样处理流言事件很好奇,就让小七暗中跟了她两天。小七告诉他,少奶奶频繁去往如梦轩,他就在想,欧阳煌这几天并没有动向,她去那里是做什么呢?
原来是要人去了。真是会想。
她告诉过他,这叫做财商,即赚钱的本领。
他对她越发好奇了。她的脑袋里还有什么好主意,为什么会懂那么多,明明就连个字都写不好……
“喂,不许走神。”雨璇在水里掐了萧韵一下,“我问你话哪。”
“呃……什么?”
“公关部我借过来的那几个姑娘,分别叫做如烟,如梦,如丝,如浓。”
“哦。”
“如烟说她接待过你几次,对你印象很深呢。”雨璇醋意十足地说,“呐,你没送过她什么特殊的东西吧?”
“……如烟是谁?”
她又掐了他一下:“上次我在如梦轩遇到你时,陪你们吃饭的有两个姑娘,如烟是陪着你的。”
“哦,你是说打赏吗?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
“多着哪,荷包啊,玉佩啊,手帕啊……”
“我的好娘子,你几时看见夫君我戴什么东西了?你又不做给我,好容易送我一条绣了只什么皮卡丘的兔子手帕,我也都贴身放着,都不舍得拿出来用。有一次不小心掉出来,被子煊看见了,还笑话我半天。”
本来是在证明自己纤尘不染,谁知到后来就变成了抱怨。
雨璇背对着萧韵偷笑,被他发现。
“娘子,好小气,你说你该不该补偿一下夫君。”他的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喂!你够了,今天都两次了,就不能好好地洗个澡……哎呀……”想要吐槽,可是哪里比得上他的手厉害,净朝她最害怕的地方招呼。
“两次什么?”他故意问。
她被他撩拨得气喘吁吁,只好徒劳地去抓他的手:“夫君,我听说过一首诗……”
“说来听听,娘子想到了什么香艳的诗句?”
“你这个……给我住手,不然我真生气的!”
他停了下来,又把她抱得更近,两人在水里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忆起将要告诉他的那首诗在艳情小说里几乎被用滥,忽然就不想说了。其实她是想告诫他一下的,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
不但没用,反而还会火上浇油啊!
他再三催促,她只得小声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出来。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这首打油诗是她在现代时读那些白话文小说看到的。最初应该是出自那本有名的《金瓶梅》,意思是劝诫床事要节制。
果然萧韵哈哈大笑之余,开始更加放肆起来,她感到紧贴自己的他倏然的变化,不禁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不是惹火上身吗?她洗澡洗得脑子也进水了!
萧韵熟练地贯入,双手齐上阵,同时轻咬住她的耳垂,含糊低语:“我就喜欢娘子来‘斩’我,我也只给我的娘子斩。次数不要多,一天一斩。时辰不要久,一斩一天。”
“……”
男人果然都是贪婪的动物。真有那么一天,她还有活路吗!
……
及至她昏昏沉沉地睡去,萧韵痴痴地看着臂弯里的人,伸手轻轻描绘着那双秀气的细眉。
“让你代他人受过了。我会给你自己的身份。”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可是沉睡中的她没有听见。
而他并不知道,此时看似酣睡的她,又被困在了可怕的梦境里。
依然是无边的黑暗,她梦见自己赤着脚在冰冷的地面上跑着,躲避身后侵袭而来的、未可名状的怪物。
这是在鸿雁山庄,她疲惫地奔跑在树林里,脚底已被碎石和枯枝扎破,她感到了一阵阵疼痛,可依然不敢停下来。
她忽然站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熟悉的场景,之前是不是来过?
对啊,她在做梦!居然又做这样的怪梦了,快点醒来吧!
额间泛过一阵凉意,好像有人在那里泼了水一般,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静雅阁的卧房,她还好好地睡在自己的床上,纱帐低低垂着,床脚系了一条红黄双色的璎珞,那还是前一天紫燕刚给她打好的。床头的琉璃灯忽明忽暗,里面的灯油眼看就要点完了。
只是枕边人不在。萧韵去了哪里?
她坐了起来,环视偌大的卧房,所有的家具都静静地沐浴在闪烁的昏黄灯光中,就如往常一样。
须臾之间琉璃灯灭了,她又被包围在一片黑暗中。
按说眼睛适应黑暗该有个过程,可她一直睁着眼睛,过去了很久,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她感到莫名惊恐,大声喊人。
“紫燕!小莺!小红!”
外房有起身的声音,门开了,透出一线光亮,她看到紫燕走了进来。
“姑娘,这是您要的东西。”
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件塞到了她手里,她恍惚觉得是自己要的,便接了过来,就着光线,认出那是一面铜镜。
卧房内的琉璃灯忽然又死灰复燃,光亮大作。她看到了铜镜里自己的脸。
遍布黑色的坑坑洼洼,每个小坑都在快速扩大,直至最后将她的脸完全覆盖。
她尖叫了一声,铜镜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姑娘!”
紫燕吓得瘫倒在地,颤抖着手指向她:“您的脸……还有手……”
雨璇伸出双手,手上和脸上一样有黑色小坑,皮肤似乎在溶解,随着小坑的扩大,像泡沫一般一点点地消失,露出了下面鲜红的血肉……
她再次尖叫。灯灭了,紫燕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她又陷入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
是梦?不是梦?她颤抖着张开疼痛不已的双手,在房内盲目地摸索,希望能够走出黑暗的梦境。
……
天幽峰。
萧律推开房门,把一个布偶从齐霏手里拽了出来。
“宝贝霏儿,现在不要动她……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过,差不多就可以了……”
……
有人在猛烈地摇晃她,呼唤她,而她也终于听见了那急切的声音。
“娘子!”
雨璇睁开双眼,看见萧韵盛满焦虑的黑眸,以及被他握住的完好无缺的手,眼中浸满了泪。
……
如梦轩,玉清的房间。
一身男装,面具早已扯掉的雨璇冲神仙妹妹似的美女笑道:“美人儿,来,再给爷弹个曲儿。”
玉清早就知道她是个女子。昭睿为了让她避开欧阳煌,每当他有动向了就送信给雨璇,让雨璇过来救急。一来二去的,她和玉清打成了一片。
不过她总觉得昭睿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也有点脑残。
躲了一个欧阳煌,难道就能躲过其他的恶霸?到时候个个都来让她救急吗?
可是昭睿说,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欧阳煌瞧上了玉清,他们不敢动她!
话说,利用齐震这样的好朋友对付欧阳煌,昭睿真是一点愧疚也没有。
既然把玉清宝贝成这个样子,又做什么让她混迹于风尘呢?雨璇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去打听。
她才懒得管昭睿那些神神叨叨的事。
玉清嘻嘻一笑:“弹什么?什么曲儿也不及你那支《流光飞舞》好听。”
“多谢夸奖。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做的曲子,你再做点新的出来嘛。”
“人家懒得想。”玉清站起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去,歪倒在折叠整齐的被子上。
“啧,玉清可是传说中的仙子,你看你这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神仙风范。”
“人家跟你熟嘛,在你面前又用不着装。”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衣食父母,就这样伺候我?”雨璇呷了一口冷掉的茶,厌恶道:“都冷了。”
玉清的丫头小蕊笑眯眯过来换茶盏,说道:“夫人别气,我家姑娘就这么个特性。”
杀熟的尿性,跟昭睿一个德行!
雨璇心下冷哼,玉清伸了个懒腰又道:“哎呀,真无聊,不如我作诗给你玩儿吧,我最近刚想的。”
“哎哎,免了免了,我还不想听你荼毒古人。”
上一次在这里,听玉清念所谓她“做”的诗,雨璇被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