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看我。我要是江洋大盗,一定不会让人抓起来。”
“萧韵,我要问你一件事。”她忽然想起白天萧律的话来,萧律想挑拨离间,难道是因为……
“你说。”
“你、你在翠溪,或者其他的地方,有没有别的女人?”
“什么?”
“诸如外室、青楼的红颜知己之类的。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个极度心窄爱吃醋、极度不能容忍小三……小妾的女人,要是我的夫君娶了我,同时还有别的女人,我才不要继续做他的妻子。”
萧韵没有说话。
是她说中了吗?果然他还有别的女人!
她恼怒,便继续说道:“所以,要是你做不到对我始终如一,那咱们趁早还是解除婚约,免得将来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她被他猛然袭来的吻打断了。
萧韵狠狠地吻了她一阵,害得她嘴唇发疼。末了,他贴着她的耳朵愠道:“刚才还答应不离开我呢!以后永远不许再说这种话!”
“那你……”
“我才没那么滥情。什么红颜知己、美貌外室,你话本子看多了吧?一个你我就已经吃不消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吃得消我,就可以有红颜知己了?”她开始抠字眼儿。
“……我永远也吃不消你……”
“我要下去了……”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她气愤地开始挣扎。
萧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去哪儿?”他双手用力,像大钳子似地牢牢扣住她。
“回房睡觉!”
“不许。陪我说话。”
“哼。你松手,我晚上吃的饭都要被你掐出来了。”
“生气了?我不过逗逗你,哪里有别的女人,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萧韵放松了对她的禁锢,温柔地揽着她的腰。
她嘴角微扬,心下得意,却还是不依不饶道:“不可能吧?大益男子妻妾成群的那么多,我就不信你到时不怕被别人嘲笑。”
“我几时在乎别人的看法了?”萧韵不屑,“何况,岳父不是也只有岳母一个妻子。”
“你真忍得住?要是有坏女人来勾引你怎么办。”
“一脚踢飞。”
“哈!我才不信。”
萧韵低低地笑,大手摩挲着她娇小的肩膀。
“我只在你面前忍不住。”他坏笑道,“你不都历练过了……”
雨璇脸红了。她想起了之前他一次次的失控。
明明知道他是说的甜言蜜语,可是,这甜言蜜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真是让她百听不厌。
夜深了,月儿躲进了云层后面,可是萧韵还拥着她不肯放手。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明天你不是还要继续日理万机?”她笑话他,“怎么突然变成一只蚂蝗了,把人缠得死死的。”
“等你嫁给我,我会天天缠着你。”
“谁信呀。你忙起来几天都不见人影,到时候天天让我苦等你,就像大哥说的那样……”
听她提起萧律,萧韵用唇堵住了她的嘴巴。
“我不会的。”吻完了,他喃喃地说。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食言,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娘子处置。”
她好说歹说,最后以“累极了,头疼,再不睡觉明日没精神”为借口,终于把萧韵给劝走了。
但此后他便日复一日地出现得特别频繁,打着“向东家禀报铺子进展”的旗号,一天至少要过来两回,每回都要逗留上大半个时辰。以前她管铺子,他只是过来接送。现在她撂挑子了,他便如落地生根一般地长在齐家了。
每次他过来,齐夫人都留他吃饭,最后,齐夫人索性让他住在府里,反正有专门给他准备的客房。
“喂,我还没过门,你倒成了上门女婿了啊。”雨璇嘲笑他,他听了也不生气,还乐哈哈地说,横竖他都和她是一家人。
萧韵虽然是个古人,可他的许多观念,把现代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甩出去几条街。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找她“爬树”,他说这里不会有人发现。抱着她坐在那棵大柿子树上,他满口的柔情蜜意,说得她快要被甜死。
然后,每次都要她承诺这样一句话,那就是永远不会离开他。
很奇怪,他这么优秀的人,又集各种好条件于一身,却对她这样不放心。
按说他们马上就要做夫妻了,天天还这样腻在一起,他是怎么认为她会离开他的?
“都是我不好。”有的时候,他抱着她会这样自言自语,她听了一脸懵懂,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问他,他总能扪心自问,找出很多自己的“不足”来。
比如说,他对她的关心不够,每天晚上都打搅她休息;说好要带她出去玩,可是忙得半天都不见人影……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他各种对不起她,所以她必须大人有大量,不许一怒之下离开他。
这是什么道理?雨璇啼笑皆非。
“萧韵,”有一次她认真地告诉他,“我觉得你是生病了。”
“什么病?”
“婚前恐惧病。”她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病人人都会有,特别是即将成婚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得的。”
“病症表现是什么?”
“对于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成日恐慌,怕这怕那,就像你这样。”
“噢……”萧韵转了转眼珠子,“确实我有些恐慌……”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其实你这都是杞人忧天。其实两个人结合在一起,过一辈子,最重要的还是对彼此信任。这信任是相互的,萧韵,你要信任我呀,难不成你怀疑我会红杏出墙?”
她说到这里就去揪他的耳朵,被他捉住双手,“肆虐”了一顿。
虽然她反复给萧韵吃定心丸,可他还是天天都缠着她,她也只好随他去了。等婚后,他应该就没这么紧张了吧。
她沉浸在对即将到来婚姻的甜蜜憧憬里,便没有注意到齐老爷和齐震投在她身上的复杂眼光。然而比他们父子二人眼光更加复杂的,是昭睿。
昭睿从齐家搬了出去,住到笙箫街上的丝竹胡同里。听齐震说,那儿距离章台大街比较近,也不知道昭睿干嘛挑一所靠近红灯区的房子。
昭睿再来齐家的时候,穿着一身官服,雨璇见了不厚道地笑了。
头戴乌角帽,身穿盘领右衽暗绿纱袍,脚蹬厚底皂靴,看起来虽然干练十足,可是,真的很像一只绿毛龟。
他自从进了鸿胪寺,就极少来齐家了,这次专门过来,是给她送新婚贺礼的。那是一挂绿宝石的项链,颗颗宝石被雕琢成泪滴的形状,用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串在一起,很有古印度风情。
“这是天竺那边的胡商运来的,天热的时候戴比较好。”昭睿说。
“谢谢你啦!好漂亮。”雨璇喜滋滋地收了下来。这些日子龚六小姐、邱若璨以及许多来往多的小姐都给她添妆,她得了不少好东西,但都比不上这串项链好看。
“昭睿哥,你花了很多钱吧,咱俩谁跟谁呀,你这么客气。”
“我也是利用职务之便了。每日都要和不少国外的商人打交道,这是他们孝敬我的。不过,我确实要讨好你!”
“咦,做什么?”
“找你批贷款啊。别忘了我一直说要借钱做买卖的。”
噢,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你都忘记了。真的把你的借贷社扔给翟聿宸了?你一点儿都不管了?”昭睿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嗯……现在忙着出嫁的事……等我嫁了再说。”
其实她也很记挂铺子的生意,可是萧韵说一切都有他,让她好好休息放松就行,她就夫唱妇随了。
“他真是把你保护得很好啊……”昭睿低声说。
“什么?”
“你知道,我每日回家都能经过铺子,顺便就过去看看。”
“嗯,你不放心连萍她们几个。”
“也不全是……总之我看那里还是生意兴隆,人来人往的,你的二当家果然很能干。”
“当然啦!招聘他的时候我可是充分考察了他的个人资历呢,呵呵呵。”
“你……”昭睿看着她的眼睛似有深意。
“怎么?”
“没什么。等你再回去铺子那里,我再找你告贷。”
“好啊!”她心无旁骛地回答。
昭睿走之前叮嘱她,不要把他想借钱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个“别人”当然是萧韵了。
“昭睿哥,你和萧韵有的时候像朋友,有的时候又像针尖对麦芒似的,真是搞不懂你们。”
昭睿苦笑了一声。
“我有时……自己也不懂。不过,”他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我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
“谢谢哥哥,我当然要过好我的日子喽。”
“如果有一天……”昭睿说到一半,见萧韵远远地顺着游廊走了过来,便没再说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