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不能出面,但是你的兄长可以。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可能见得到皇上,禀明真相之人。”
被侯远山这么一说,沈葭顿时眼前一亮。是了,她怎么把哥哥给忘记了!
哥哥是王府嫡长子,身份地位自然与她不同。这件事的确是哥哥出面最为可靠。
二人一番商议,侯远山前去取了笔墨纸砚,铺展在收拾干净的炕桌上,让沈葭写信。
待她写完了信,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折好放进准备好的信封里,又滴上蜡泪封了口,这才递给侯远山:“我哥哥走的时候把李进留给了我,说有事情可以托李进传话给她。我把他安排在了锦绣阁打杂,远山哥便把这信给他吧。”
侯远山接过信封应声出门去了。
事情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虽不知究竟会不会有用,沈葭此时却长舒了一口气,有些疲倦地躺在炕上,默默想着:只希望哥哥能够帮得上忙。
因为下了雪,外面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很是安静。
沈葭躺在炕上,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因为两家离得近,哭声也便格外清晰。
想到此时在京城里锦衣华服,佳人在怀的袁来春,沈葭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两个孩子还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便已被抛弃,也是极为可怜的了。
袁来春如此忘恩负义,荣华富贵之后抛弃糟糠之妻,待事情真相大白,定要让他得到教训。否则,便对不住这些年来月娘因为他所受的那些苦!
沈葭不由想到自己,她又何尝不是被父王给遗忘,甚至故意抛弃掉的女儿呢?
不过还好,她如今有远山哥了,又即将有了自己的孩子,有没有爹爹还有什么要紧?
她和远山哥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73章
远山哥一回来, 沈葭觉得日子过得都比平日里快了不少。转眼间冬去春来, 正月已经过了大半儿。
来春的事自沈葭写信着李进送去边关,到如今还未回来。沈葭每日里看到月娘母子虽说着急,却也知道边关离此地路途遥远, 急不得。
因而便只能佯装什么事都不知道,每日里仍是和袁玮和袁琦两个逗弄玩笑,嘻嘻哈哈。
沈葭的肚子越发大了,平日里也就很少出门,只偶尔在家给孩子做些小衣物, 或者看护着花圃里渐渐开出蓓蕾的花骨朵儿。
至于哥哥买给他的锦绣阁, 因为本就盈利不错, 她根本就不需操什么心。
远山哥在钟楼里为了执行任务,有时候要半掩各种角色, 什么本事都学过,这看账本的能耐也不比沈葭差。如今有他帮衬,她只管坐着收银子就好。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过后, 日子一天天的暖了下来。正午的阳光温暖而柔和,金灿灿地光线洒下来, 将整个院子照射的静谧而安详。
每当这个时候, 沈葭便很喜欢摆上一张摇椅在院子里, 整个人半倚在上面, 面朝那块姹紫嫣红的花圃,微风过处时,便有淡淡馨香缭绕。
旁边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红漆木小方桌, 桌上搁了一盏自己泡制的茉莉香茶,茶水呈淡淡的黄色,上面撒着的茉莉花娇嫩瓷白,赫然绽放,被风吹起时隐隐浮动,波光涟漪。
茶的旁边还有一碟子洗好的红枣,枣儿又红又大,上面沾着晶莹的水珠,宛若刚从冰泉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沈葭就这么躺在摇椅上,轻轻摇动着身子,不时捻了一枚红枣吃进嘴里,偶尔再喝上一口香茶,好不悠闲惬意。
侯远山在锦绣阁查完了账目回到家里,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沈葭本就生的极美,再加上孕期食欲大增,一张脸吃的圆润通透,白里透红,瞧上去竟是比往日那纤瘦的模样更平添几分娇媚与风情。
此时她嘴里恰巧叼了一枚红枣,圆润的枣儿被那嫣红如樱的朱唇包裹着。伴着口中的咀嚼,饱满的红唇有规律的动着,娇娇俏俏,竟让人看的挪不开眼去。
侯远山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下腹处微微涨起一团火热,恨不能立刻将跟前的人儿抱回屋里去,好一番随心所欲。待看到她那隆起的小腹,却又暗自压下来,无奈的叹息一声,心下暗道一句磨人的小妖精。
待沈葭发现侯远山时,她已经连续吃下了五颗红枣。待将最后一枚枣核吐出来,她扭头望向门口的方向,眉眼弯成了月牙状,眼角眉梢透着一丝俏皮与妩媚:“远山哥回来了。”
侯远山不动声色地走过来,两只手分别扶着摇椅的扶手,将她整个人圈了起来,斜眼看着盘子里她吐出来的颗颗枣核,话语中透着宠溺:“好吃吗?”
沈葭微怔,随即乖巧地点头,面上笑魇如花:“好吃。”
他扭头将脸探了过来:“那我也要尝尝。”
他说着已经又凑近了些许直接将她那饱满樱红的唇儿裹了起来,舌尖轻扫,勾起那片软糯的丁香,细细品酌起来。
沈葭刚吃过枣儿,口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枣香与甘甜,唇齿的摩挲间,那香味儿竟好似越发浓烈了一般,让他久久舍不得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沈葭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这才红着脸推开他,饱满的樱唇微微张开,不停地喘着粗气,一张俏脸仿若染了一抹灿烂的云霞。直看得侯远山心里痒痒,忍不住又狠狠在她粉粉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沈葭羞恼着推开他:“瞧你,大白天在院子里就没个正形,大门都没关呢,若是给人看到可是要羞死人了。”
侯远山用手撑着扶手直起身子,斜眼看了看大门口的方向:“这大中午的,谁又会往咱们家来?何况,咱们又是最后一户,自是不怕的。”
沈葭横他一眼:“你倒是说呢,我方才还听到咱们院子南面有动静呢,约莫是两个男人,听口音不像咱们村子里的人。我琢磨着,他们是打算在咱们隔壁搭房子。”
侯远山冲着隔壁的方向望了望,却听隔壁果真又传来了声音:
“小林子,你别光看不干活儿啊,我一个人什么时候能把这屋子弄好?你若再不动手,咱们今晚上就睡大街吧!”
“我说小林子,你不能仗着人家老实就欺负人家吧?这么多活儿呢,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干啊!”
“小林……林靖宇,你给老子死过来!再不干活,老子今儿晚上给你饭菜里放笑春风你信不?”
同样的声音不同的语气连喊了三次,这才另有一个听不出情绪的淡淡男音响起:“早上的赌你输了。”
紧接着,方才一口一个“小林子”的男人又是一阵喧闹。
侯远山不由凝眉沉思起来。他们这穷乡僻壤的村子,哪个会想要在此安家落户?何况又是两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就越发惹人怀疑了。
沈葭也是一头的雾水,又听着隔壁那俩人的谈话,她不由想歪了些许。当然,她自己没觉得自己是想歪了,毕竟两个男人关系亲密的确容易让人起疑。何况又是躲在她们这小村子里,就越发让人觉得是有不被世俗容忍的情感了。
不过沈葭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比较开放的,虽然自己不怎么喜欢,但对旁人的性取向绝对表示尊重。
正想着,自家大门口已经立了一男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五官精致,鬓若刀裁,一身深黑色的锦缎袍子,眉如泼墨,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间透着一股放浪形骸。黑绸子一般的头发用纶巾束在头顶,独留下两捋青丝顺着鬓角垂在两侧,被风吹的飘摇着。
感受到侯远山和沈葭二人的目光,男子很是臭美的抚了抚垂下来的两捋青丝,似是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半晌才缓缓抱了抱拳:“打扰了,在下苏拂扬,是二位今后的邻居。日后大家同住一处,可是要多走动、彼此帮衬着才好。”
他说着,转而看向沈葭隆起的肚子:“哎呀,这位娘子怀着身孕呢,恰巧我是个大夫,而且医术高明,娘子孕期若是磕着碰着了,甚至大出血了都不用怕,有我在定保你和孩子安然无忧。”
侯远山和沈葭:“……”
侯远山脸色黑了几分,垂在两侧的拳头不由握紧,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眸杀机暗伏。
沈葭听得也是直翻白眼儿,这人第一天见面竟然就拿大出血这种话咒她,若不是她这时候怀着孩子不方便,此时定然要拿了扫帚赶他出去。
这时,却见隔壁一个不明物体突然飞过来,硬生生砸向苏拂扬的后脑,只听他哀嚎一声,捂住了被砸中的地方,一张脸顿时黑下来,冲着隔壁嚷道:“林靖宇,有本事咱俩斗一场,背后袭击算什么本事?”
隔壁悠悠然传来一声应答:“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方才看这对儿夫妇的表情,苏拂扬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如今被林靖宇毫不遮掩的数落一番,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不好再辩驳什么,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其实我是来借,借锤子的。”
沈葭再次翻白眼儿:你早说重点不好吗?
侯远山想到方才从隔壁飞过来的石子,心知这人口中的林靖宇只怕深藏不露,一时间想要试探一番。毕竟今后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二人是敌是友还不曾知晓。他的小葭又身子不便,他绝不容许妻子有任何闪失。若能借此机会让二人不敢轻举妄动,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