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崔李氏的难处,但到底是人的家务事,外人总不好评头论足多加干预,沈葭和月季也只能相应地劝慰几句。
因为怕崔李氏心情一直不好,月季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咱村子西边儿李大爷家的儿子李勇回来了你们听说没,据说十四岁那年被抓去征兵了,如今十年的时间已经熬成大官儿了,现在辞官归隐,衣锦还乡,很大的排场呢!今天还是咱们县老爷亲自带了人给迎回来的。”
“李勇?”沈葭皱了皱眉头,对这个事一无所知。
崔李氏倒是听到了些风声:“晌午听我男人说了,那李勇一回来就先给家里置办了不少东西,一些东西咱们这辈子怕也没那个福气用一用。听说他以前在殷王身边做事,如今朝中三王夺嫡,各种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他不想参与其中,这才衣锦还乡回来了。”
说到这里,崔李氏又想起什么抬头问沈葭:“对了,你干娘家的来生会试可有了消息?今儿个我男人提起这个时还说,如今官场复杂,来春若真考中了可别急着站队,毕竟若投错了主子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沈葭摇头:“还没有,兴许要再等些时日吧?”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离开时还好好的,如今不过一年的时间,朝堂竟已变成这般模样了。
崔李氏凝眉:“不应该啊,我娘家的庄子里有一个已经送书信回来了,说是没考中。来春怎会一直没消息?”
沈葭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其实这几日干娘和月娘没少跟她问这事,她也在纳闷儿,按道理这时候会试早已结束,来春哥不该还没有消息才是。
如今没消息却不知算喜还是算悲……
三人正聊着,沈葭却听得身后叶子急切地唤她:“小葭姐,远山哥和刚从京城回来的李勇在你家里打起来了,二人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如今打红了眼,也没人敢上去劝架,你快回去瞧瞧吧!”
沈葭一听,也顾不得还未洗完的衣裳,急急的往着自家院里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远山哥以前的事即将浮出水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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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早晚温差太大,容易感冒,大家记得照顾好自己。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你们,感冒了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太痛苦,补会儿觉先~
☆、第36章
侯远山家中, 一片空出来的院子里, 如今两个男人正打的火热,两个人皆是身手矫捷, 武艺非凡,且又双双打红了眼,招招致命,似要致对方于死地。
此时两人身上都已带了些轻伤, 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打算。原本还有些乡亲们围过来劝架,但看他们二人这架势又不敢近身,还怕伤及他们自己,最后便也四下散了去。
直到侯远山听到沈葭唤她的声音, 脑海里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才被唤醒, 以极快的速度推了他一章,紧接着收回了招式。
李勇见侯远山突然间停止了与他打斗,面色越发愤怒起来:“不要以为你不出手我便不会杀你,今日既然来找你,我势必要取你首级,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侯远山神色淡淡,目光清明无波:“我本不想与你为难, 你我如今既然都不涉足朝堂之事,自此断了往来才是最好。至于马忠,并非我所杀!”
“他非你所杀却是因你而死!纵使不提此事,我是官,你是贼, 诛杀你们钟楼逆贼乃是为国尽忠,替天行道!”李勇说着双手相叠举起在胸口,以示对朝廷的尊敬。
侯远山却突然冷笑:“你我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钟楼若是叛党逆贼,瞬元帝薄情寡义,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君主。若说他于天下社稷做过什么好事,也不过是生了殷王这个贤明在外的王爷。”
二人争论过后,又再次进入打斗之中,任沈葭再怎么喊都没用。
原本此时还有几个大胆的村民来瞧热闹,如今见二人又打了起来,顿时不敢再靠近,急急地逃离了侯远山的家门。
沈葭顿时一阵着急,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就在此时,突然两道敏捷的身影自沈葭侧耳边略过,吹起她鬓间的碎发。在她反应过来之时,那两人也已经进入了打斗之中。
沈葭定睛看去,却见挥着鞭子的红衣女子正是远山哥的师妹木珂,而另一位手执长剑的女子,身着橘黄色束身长裙,目光清冷,是沈葭不曾见过的。
因为两人的加入,侯远山顿时占了上风,孤身一人的李勇没多久便被打倒在地 ,橘衣女子手中的长剑也顺势向着他颈间刺了过去。
“师姐!”侯远山大叫一声,手已握住了那剑柄。
橘衣女子神色微变,定定地看着他:“你不杀他,他却是要杀你,你何时竟变得如此心慈手软?”
侯远山神色认真:“师姐当知道,自我离开那日便已发誓,今生今世再不杀人。”
橘衣女子似是想到了以前的事,眸中微微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收回长剑,目光淡淡地看着地上的李勇:“你既已退隐朝堂,今日我不杀你,你走吧!”
李勇起身看向侯远山:“今日你救我一命,我自当记在心上,但我兄弟的死,我也必不敢忘!”
他说完对着侯远山拱了拱手,大步离开了。
院子里恢复平静,木珂张口正欲说话,却见侯远山直接忽视她们二人,径直去了沈葭身边,关切地握住她的手:“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葭原本还有些呆愣,如今听到这话抬眸与他对视,轻轻摇了摇头,吓到她称不上,毕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沉默良久,她笑着握上他的手:“我只相信,远山哥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侯远山宠溺地将她柔嫩的小手握在手心,拉她去两位师姐妹身边,这才指着橘衣女子介绍道:“这是我师姐木瑶,也是当今殷王妃的婢女。”
木瑶是个貌美的女子,但目光清冷,看向沈葭时眼神中透着一丝打量与防备,倒让沈葭觉得自己好似是她的猎物一般,她没来由的身子一颤。
似乎感受到了沈葭的害怕,侯远山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看向木瑶时神色认真:“师姐,她是我的妻子。”
见他如此护着,木瑶勾唇笑了笑,目光继续落在沈葭的身上:“我只是觉得你家娘子的相貌和我认识的人有几分相似。”
当今朝中有两位公主,沈葭也是皇室血脉,姐妹之间难免会有相似之处。侯远山觉得木瑶师姐当是觉得沈葭像殷王的妹妹明玉公主吧?
他淡淡道:“不过是相似而已,师姐又何须如此较真?”说完,又转身看向沈葭,“我和师姐还有些话要说,你先去屋里等着,有些事我回头再慢慢与你细说。”
沈葭看他神色凝重,只乖乖点了点头转身回屋。
到了房里关上房门,沈葭仍是有些坐立难安。她有些烦躁地坐在床上,本想拿着绣活儿打发时间,却又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那个木瑶是殷王妃的婢女,远山哥既然与她是师姐弟,想来也和朝堂有着莫大的关联。可是,如果木瑶是殷王妃的人,又怎么会和殷王身边的大将李勇起冲突,搞得像仇人一般?莫非……殷王和殷王妃不是一伙儿的?
那这个木瑶师姐此时千里迢迢自京城赶来是为了何事呢?如今朝堂争斗愈发激烈,莫不是……要将远山哥带走?
远山哥曾经答应过她不会离开自己的,可如今,他会不会真的被木瑶师姐给说动了,然后将她一个人撇在此地?
沈葭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最后扔掉手里的绣活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了脑袋闭目沉思。
另一边,侯远山带着木瑶和木珂去了隔壁的杂货屋,三人没说几句话便起了争执。
“师姐这话何意,我们如今这般便是贪生怕死不成?是,我是贪生怕死,师父为了一己之私将我们所有师兄妹们视作他复仇的棋子,他对我们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慈父之心?师姐可别忘了,木璇师妹是被师父一掌打死的。她有什么错,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罢了。我们敬他如父,在他心里除了复仇还剩下什么?”木珂望着木瑶,神色愤愤地道。
木瑶闻声冷笑:“你可别忘了,当初师父培养我们之时便说了要绝情弃爱,你以为我们是做什么的?我们是杀手,能做的只有服从!木璇为了一个男人公然违背师父,难道还不该死吗?你要知道,因为她的儿女私情,师傅安插在殷王身边的眼线全都暴露了。”
“绝情弃爱?”木珂突然一阵苦笑,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却倔强的不肯留下眼泪来,“师姐当真这般想的吗,木璇是我们最疼爱的妹妹,她的死师姐当真没有痛心过吗?如果师姐真的绝情弃爱了,三年前我任务失败,你就不会拼了命的救我,险些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如果师姐绝情弃爱了,当初我和师兄背叛师门,师姐就不会冒着被师父惩罚的危险送我们逃脱。”
见木瑶抿唇不言,木珂又继续道:“师姐,师傅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不是吗?他把我们所有人当作他复仇的工具,只想着利用我们颠覆江山,扰乱朝堂,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们这些人!可我们却因为他的养育之恩,一直都像对待亲生父亲一般地对待他,为他提剑杀人,为他出生入死。可到头来呢,师姐敢保证我们不会落得和木璇师妹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