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春秋的小动作,袁氏笑眯眯的端着白瓷碗走近,小心的吹了出去白瓷碗里的排骨汤,才将白瓷碗递给春秋,“小心些儿,当心烫着舌头”
春秋接过她娘手中的白瓷碗,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两口排骨汤下肚,春秋感觉小腹处有热气隐隐冒出。
“秋儿,还要吗?罐子里还有很多呢?”眼瞅着自家闺女将白瓷碗里的排骨汤都喝了个干净,袁氏接着急忙问道。
喝完了一碗排骨汤,春秋感觉有些儿意犹未尽,将空的瓷碗递给她娘,春秋笑着点头,“还要”
“诶”
袁氏笑眯眯的应了下来,旋即转过身走到桌边又舀了一碗。
两碗排骨汤下肚,春秋感觉小腹又暖又胀,拒绝了她娘还要在盛一碗的话,春秋有些想睡觉。
忍着困意,春秋又和她娘说了会儿话,袁氏拍了拍春秋的肩膀,温声说道,“秋儿,累了吧,快歇歇儿,娘看着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你爹前两天还回了家,前院铺子没人看着也不放心,娘这就过去看看”
“嗯,娘,你快过去吧,我这儿没事”
袁氏笑笑,又将春秋身上盖着的被角仔细腋了腋,方才出了门。
下午时候,周怀彦来了一趟,身边没有带小厮。
周怀彦过来的时候,春秋正坐在床边翻着书籍,眼瞅着周怀彦进来,春秋刚想起床下地,又被周怀彦拦了下来。
春秋有些尴尬,按理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春秋已经11岁,身体早就抽条,双方也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那能躺在床上见客的?
春秋有些儿尴尬,她实在是不清楚她娘为何要让周怀彦进来。
其实,春秋是误会袁氏了,袁氏也没有想过春秋还会在床上赖着不动,按照平常来说,这个时候,春秋早就起来活动了。
眼下不止春秋尴尬,一旁的周怀彦也有些儿尴尬。
他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寻常的探视,居然会出现眼前是事情,不过好在春秋是穿了衣服的,只是她嫌弃外边冷,所以才缩在床上不想起身。
周围的空气因为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显得有些静谧,春秋低着头偷瞄着对方的鞋子,思绪又不知飘到了哪里。
“师妹,听伯母说,师妹不小心染了风寒,如今怎么样?好些儿了吗?”
最后,还是周怀彦出声打破了平静的气氛。
“嗯,师兄请坐,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伤寒只是一不小心儿着凉而已”春秋伸手比了一个“请”。
周怀彦坐到了离春秋最近的一个凳子边,朗声说道,“师妹,还是让师兄替你把把脉吧”
春秋没有拒绝,将她那双有莹白素手递到周怀彦面前。
“…嗯,脉象平稳,在服用两天的汤药即可”
“有了师兄的话,娘亲终于不用再逼我和那些儿苦不堪言的汤药了”春秋将手腕收回来,笑着同一旁的周怀彦打趣。
周怀彦笑笑,“难道师妹不喜欢和汤药吗?”
春秋皱眉,“汤药很苦”况且汤药也是药,是药三分毒,她可不喜欢。
“呵呵,多吃些儿蜜饯”周怀彦给了个建议。
春秋无奈苦笑,“蜜饯太甜,娘亲不让吃”
周怀彦无奈的摊手,“那就没办法了,还请师妹节哀”
春秋满脸幽怨的看着周怀彦,难道对方今日是专程过来嘲笑她的吗?
“师兄,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本草堂不忙吗?”
春秋明智的转移了话题,这种胜负已分话题,她多说无异。
“本草堂还好,差不多是因为雪天不爱出门的缘故吧”
春秋挑挑眉,“师兄,你这是公然翘班了吗?”
“翘班?”周怀彦不理解春秋的嘴里蹦出来的新词汇。
“呵呵,就是擅离职守”春秋换一个说法解释。
“那可担不起,还没有这么严重”周怀彦无奈的说道。
☆、又一年
两人一争一辩,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最后还是春秋决定举手投降才就此打住,春秋倪了一眼一旁的周怀彦,想不到自家师兄这么淡然的人还会好胜心严重,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眼瞅着天都要黑了,期间,袁氏进来一次,准备留周怀彦在这里吃完饭再走,结果周怀彦以家中有事为由拒绝,一旁的春秋忍着白眼听着自家师兄在那里同她娘瞎说自画,心里鄙视着此人隐藏颇深。
“既然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儿可惜了,诶”袁氏脸色遗憾的叹了口气。
春秋知道,她娘这是真心想要留下周怀彦在家中用饭。
周怀彦也能看到袁氏的真心实意,所以回绝的时候语气也颇为真诚,“伯母,怀彦在这里倒是给您平添了麻烦,实在是家中事情难以脱身,另家中只有家父一人,我也不放心…还望伯母不要与小侄儿见怪”
“这可哪里使得”袁氏激动的伸手拖住对方要拜下来的动作,手忙脚乱的说道,“这事真的不妨碍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次不成,还有下下次…周公子”袁氏一着急又称呼周怀彦为公子,这话出口,袁氏也只自己口快,又连忙张嘴改了过来,“怀彦不必多心”
“有了伯母的话,怀彦才能安心离开”周怀彦笑笑,伸手将跟他一起站起来的袁氏扶到了椅子上,随后自己紧跟着坐下。
“呵呵”袁氏笑笑,转头对着眼前的两人说道,“我先去厨房忙乎,你们兄妹接着聊,接着聊…”
等她娘离开,春秋才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周怀彦身上,“师兄,可是周神医的身体原因吗?”春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和询问,和春秋一样,每到冬季,周神医的身体就会生病,这也是师兄他娘去世后的“后遗症”。
周怀彦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周怀彦也没有必要瞒着春秋。
“爹的身体如今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到了雪天,更是要卧床休息才行”
周怀彦对着春秋说这话时的语气有些沉重,春秋在一旁也能想到此时周家的处境,因为心疾产生的病症,最难医治,何况,周神医自己也不想医治。
这种事情别人管不了,就连周怀彦,也不敢在他爹年前提起,只能变着法的送一些儿固本培元的温性汤药缓解病情。
“如今就是雪天,师兄不在家照看神医,怎么出门了?”
春秋望天,这才想起今日就是雪天,按理来说,周怀彦不应该出现在她家里啊?
周怀彦听完春秋的话,苦笑一声说道,“哪里是我不想在家照看家父?昨天晚上,爹带着小厮单独去了桃花庵祭拜家母,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想要过去找他,还被严令禁止,所以…”说道这里,周怀彦也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将头低下,整个人散发着被抛弃的气息。
春秋泯了泯嘴角,想要劝解对方一番,又不知从何下口,唉,春秋心里想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周怀彦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今日他才会跑到春秋这边,实在是自己心里憋闷的久了,不找个人说出来难受的很。
想来想去,能充当周怀彦“垃圾桶”的也就只有春秋一人,所以周怀彦过来并不难解释。
想明白了这些儿,春秋直接问道,“那么,师兄今晚是打算直接去桃花庵吗?”
“没错,我不放心爹一个人,就算身旁跟着小厮”周怀彦过来之前是这么打算的,晚些儿过去还能降低一下他爹的警惕心,他只是不放心他爹的身体情况。
“需要用我家的马车吗?”
周怀彦家里的马车,外表痕迹太严重,春秋担心还没等周怀彦到桃花庵,周神医就收到了小厮的禀报了。
“麻烦师妹了”周怀彦也没和春秋客气,如今,他确实不方便在用自己的马车行动,况且他今晚赶过去也只是确认一下他爹的身体情况,本草堂离不开人,周怀彦也不可能陪周神医久住。
“客气什么?”春秋不在意的摆摆手,接着说道,“李叔正好在家,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出门,直接去李叔家里,省的麻烦”
杨家因为这两年生意兴隆的缘故,家里买了两辆马车,一辆是她爹杨为柏赶着进货用的,还有一辆就是李叔赶着送人用的,她爹前两天赶着送货用的马车已经回了杨家村,一时半会儿是赶不回来了,如今他们只能指望李叔这辆马车。
晚上吃饭之前,春秋换好了衣服送周怀彦出了门,两人一路走到李叔家门口,办好了马车的事情春秋才回家吃饭。
周神医的事情春秋也没和袁氏细说,只是将周怀彦借家里的马车的事情交代了一下,袁氏虽然好奇对方借马车的用途,可到底也只是好奇一下,过话就忘。
日子一天一天的往前的走着,外边的天儿也越来越冷。
直到腊月二十八,这场缠绵了一个冬季的大雪才终于停下,春秋手里端着她娘新熬好的银耳羹,望着外边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感慨着又一年将要过去。
因为大雪封山的缘故,她爹从杨家村赶回来的时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差一天就要过年,今年杨为柏自家都没有回家,不过好在年前的时候已经将年货都送了回去,这也让袁氏松了口气。